第10章 铜钱开眼

　　井水在沸腾。

我站在锁龙井边缘，浑身湿透，手臂上的血符仍在发烫，而更诡异的是——青铜棺里的那具尸体，正睁着眼睛与我对视。

那张脸和我一模一样，只是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像是被铜锈侵蚀多年。它的嘴唇微微蠕动，却没有声音，只有井底回荡着某种低沉的嗡鸣，像是千万枚铜钱在互相碰撞。

"这不可能......"我喃喃自语，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沙哑，喉咙里仿佛卡着什么东西。

抬手一抹，指尖竟沾上了暗绿色的铜锈。

"当然可能。"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猛地转头，却看见铜钱侏儒溃散的躯体中，一枚刻着"天禧通宝"的古钱悬浮在半空，钱眼处浮现出一只血红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你以为柳瞎子让你挖坟是为了救你？"铜钱里的眼睛讥讽地眯起，"他是为了......"

话音未落，井底的青铜棺突然剧烈震动，棺中的"我"猛地抬起手臂——

那只手上，正握着一枚和我一模一样的铜钱！

"轰——！"

一道刺目的金光从棺中爆发，我下意识抬手遮挡，却感觉右眼一阵剧痛，像是被滚烫的铜汁浇灌。

"啊——！"

我跪倒在地，捂住右眼，指缝间渗出暗金色的液体，滴落在地面竟发出"叮当"的金属声响。

铜钱里的眼睛发出尖锐的笑声："终于开始了！"

剧痛中，我的视野开始扭曲，右眼看到的景象变得完全不同——

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铜钱虚影，每一枚都连着一条半透明的丝线，延伸向未知的黑暗。

而更可怕的是，当我看向自己的左手时，发现整条手臂已经变成了青铜色，皮肤下隐约可见铜钱状的纹路在流动。

"这是......"

"铜钱开眼。"那枚悬浮的"天禧通宝"缓缓旋转，"你能看见'因果线'了。"

我强忍疼痛，抬头看向井底的青铜棺，右眼的视野穿透黑暗，终于看清了真相——

棺中的"我"根本不是尸体，而是一具由无数铜钱拼凑的傀儡，每一枚铜钱都刻着不同的名字，有些已经锈蚀，有些却崭新如初。

而在它的心口位置，缺了一枚铜钱。

"那就是你的位置。"古钱里的眼睛恶意地闪烁，"三十年前，张真渊把你从命格里挖出来，塞进了活人的身体......"

它的话突然中断，因为我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猛地抓住了悬浮的古钱！

"咔嚓。"

铜钱在我掌心碎裂，那只血红的眼睛发出最后一声尖叫，化作黑烟消散。

但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我的右眼彻底变成了铜钱的模样，金色的瞳孔外围是方形的钱纹，而视线所及之处，所有的物体都浮现出铜钱的虚影。

远处的树木、脚下的泥土、甚至空气中的风......

一切都有"价码"。

而当我颤抖着看向自己的倒影时，水面上浮现的却不是我的脸，而是——

爷爷年轻时的模样，正冲我露出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