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林小蔓的血亲

　　地下三层的应急灯在头顶滋滋作响，惨白的光线在潮湿的墙面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林小蔓的指尖悬在手术台上方一寸处，青铜项链残留的灼痕在锁骨处隐隐发烫。她注视着那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面容——青年苍白的皮肤下泛着不自然的青灰色，像是被福尔马林浸泡过久的标本。

林时雨...她无意识地念出刻在手术台金属铭牌上的名字，声音在地下室里激起诡异的回声。

顾青玄的咳嗽声从身后传来，阴司法袍的广袖已经被血浸透。他撑着培养罐踉跄站起，布料摩擦间露出腰间缠绕的锁链，那些青铜环扣上刻满细小的符文，此刻正泛着病态的绿光。

你父亲...咳咳...从没提过这个儿子？

林小蔓的校服裙摆扫过手术台边缘，沾上了某种粘稠的液体。她低头看见自己倒映在金属台面上的脸，突然发现右眼角那颗泪痣，与台上青年左眼角的黑痣位置完全对称。

我妈怀我七个月时难产。她扯开青年染血的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胎记，医生说只活下来一个女婴。

培养罐里的克隆体们突然同时转头，数百双青铜色的眼睛在液体中浮动。它们张开的嘴唇间露出细密的尖牙，唱诵声通过液体传导变得扭曲可怖：

【血月升起时/双生子终将重逢/判官骨为引/槐木身作舟】

顾青玄的锁链突然绷直，青铜环扣一个接一个爆裂。他撕开法袍前襟，露出心口处木质化的皮肤——那些木纹正在组成清晰的槐叶脉络。

他们在等这个。他苦笑着咳出半片青铜花瓣，你父亲...当年剖出的...咳咳...是双胞胎

手术台上的青年突然睁眼。

没有瞳孔的眼白直勾勾盯着天花板，青灰色的手指抽搐着抓住林小蔓的手腕。她闻到腐烂的槐花香从对方领口涌出，看见他敞开的胸腔里——本该是心脏的位置，生长着一截嫩绿的槐树枝。

小妹。青年的喉咙里传出教导主任的声音，来参加...哥哥的...重生仪式...

林小蔓的指甲深深掐进对方腐烂的皮肉，却拔不出被握住的手腕。她突然看清青年脖颈处缝合的痕迹，那针脚用的是和她铜钱项链同材质的青铜丝。

你拿我哥的尸体...当人偶？！

培养罐里的液体开始沸腾，克隆体们疯狂撞击着玻璃。顾青玄的锁链缠上手术台，却在接触青年身体的瞬间枯萎成灰。他跪倒在地，法袍下摆碎裂成无数带着符文的布条。

不是尸体...青年机械地转动脖颈，腐肉簌簌掉落，是容器...

地下室的铁门突然爆裂，无数槐树枝如触须般涌入。枝条顶端盛开着人脸状的花朵，每张脸都在重复同一句话：

【时辰已到】

林小蔓的校服领结突然被无形的力量扯开，露出后颈处若隐若现的青铜纹路。那些花纹正与手术台金属支架上的刻痕完美呼应，组成完整的判官敕令。

原来如此...顾青玄染血的手指抚过自己胸口的木纹，你父亲...把判官骨...一分为二...

青年腐烂的手指突然刺入林小蔓后颈，鲜血顺着她的脊背浸透了白色衬衣。当那截槐树枝从哥哥胸腔探向她时，整栋建筑响起震耳欲聋的钟声。

血月的光芒透过通风口洒落，照出墙上飞速蔓延的菌斑。那些霉斑组成清晰的倒计时：

【子时三刻】

林小蔓在剧痛中抓住哥哥衣领，突然扯出一块锈蚀的校牌——上面模糊的照片里，年轻的父亲怀里抱着两个婴儿。左侧的襁褓上，别着枚青铜色的槐花徽章。

顾青玄！她将校牌砸向最近的培养罐，打碎它们！那是仪式锚点！

玻璃爆裂的巨响中，数百个克隆体如蜡像般融化。青年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抓住她后颈的手突然松开。林小蔓趁机拔出手术刀，刀尖对准他胸腔里的槐树枝——

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另一只冰冷的手握住。

通风口跃下的黑影穿着与她同款校服，袖口绣着青铜纹章。当这个戴着口罩的林小蔓抬头时，露出的是一双与手术台上青年完全相同的、没有瞳孔的眼睛。

晚上好，姐姐。新来的林小蔓轻声说，我是第三个孩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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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

当血月移至中天，三具流着相同血液的躯体将在判官敕令下融合。顾青玄胸口的槐树即将开花，而那个始终戴着口罩的妹妹，袖中藏着的青铜匕首正滴落着...风油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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