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血傀儡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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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殡仪馆的焚化炉吞吐着青灰色烟柱，顾青玄的镇魂锁绞碎第十七个机械安保的电路板时，苏九儿正蹲在停尸房门前研究青铜门环。那些饕餮纹的凹槽里积着黑褐色污垢，细看竟是干涸的脐带血。

唐局说三个月前送来具无名女尸。她将铜铃按在门环上，梵文刻痕与饕餮纹竟完美契合，尸检报告显示心脏被替换成青铜器，结果当晚五个法医集体失踪。

整栋建筑突然震颤，冷藏柜发出指甲抓挠钢板的声响。顾青玄扯开阴司袍，判官刺青在胸口游走出敕令符纹：出来！

三具套着寿衣的腐尸破柜而出，裸露的脊椎骨上钉着七寸长的青铜钉。它们动作整齐如提线木偶，腐烂的声带竟发出苏家长老的声音：判官大人可知，人皮是最佳的法器胚胎？

镇魂锁化作长鞭扫断最前方腐尸的颈椎，飞溅的脑浆在半空凝结成血色符咒。苏九儿旋身掷出铜铃串，铃舌刺穿符咒核心：是《九幽秘录》里的血傀儡术！这些尸体被炼成了移动阵眼！

剩余两具腐尸突然自爆，脓血在墙面绘出巨型往生纹。整间停尸房开始坍缩，铁柜扭曲成青铜牢笼。顾青玄拽着苏九儿撞碎气窗，下方焚化车间却已化作血池——上百具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尸体正顺着铁链攀爬，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嵌着饕餮纹青铜片。

苏家用殡仪馆做养尸地！苏九儿甩出紫雷符炸断铁链，腐烂的断肢如雨坠落，那具青铜心脏的女尸才是阵胆！

焚化炉突然传出金铁交鸣之声。两人跃上横梁时，炉门被某种巨力轰开，滚烫的骨灰中缓缓升起具无头尸。它脖颈断面伸出九条青铜脊椎，每条末端都连接着颗法医的头颅，而那些头颅的舌头已被替换成刻满咒文的青铜条。

天地玄宗！顾青玄脚踏禹步，阴司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判官刺青脱离皮肤浮空而起，化作三丈虚影挥动巨笔。无头尸却突然张开腹腔，露出内壁镶嵌的青铜镜——镜面映出的判官虚影竟反向挥笔攻来！

苏九儿的铜铃串及时缠住青铜镜：这是邺都失窃的业镜残片！它能反弹一切法术！她扯断发带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顾青玄后背疾书：用体术！我暂时封住业镜神通！

镇魂锁在顾青玄掌中重组为双截棍形态。他纵身跃入尸群，棍影所过之处颅骨爆裂，青铜碎片与腐肉齐飞。无头尸腹腔的业镜突然迸射血光，苏九儿闷哼着喷出口鲜血，封印符纹在镜面寸寸崩裂。

接着！她扯下颈间玉坠掷去。顾青玄凌空接住时，玉坠化作柄刻满阴律的青铜短剑。业镜血光触及剑身的刹那，无头尸突然发出非人惨叫——那些法医头颅的眼球接连爆开，青铜脊椎如烈日下的蜡油般融化。

血池沸腾翻涌，托着具水晶棺浮出水面。棺中女尸身着绛色旗袍，心口处的青铜心脏正与顾青玄的判官刺青共振。苏九儿拭去唇边血迹轻笑：难怪苏家要抢这具尸体...

她突然挥剑斩向顾青玄后颈。青铜短剑在距离皮肤半寸处骤停，剑尖挑出条试图钻入他脊椎的青铜蜈蚣。那东西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鸣，落地即化为一滩腥臭脓血。

阴司大人的味道果然诱人。苏九儿收剑入鞘，指尖拂过女尸水晶棺，连噬魂蛊都忍不住——

整座殡仪馆突然地动山摇。女尸的青铜心脏破体而出，悬浮空中投射出全息影像。穿白大褂的女人推了推金丝眼镜，左眼赫然是颗刻着往生纹的青铜义眼：这份薄礼可还满意？我在你母亲遗体里温养了二十年的噬心蛊，终究还是比不上邺都判官亲自种下的刺青。

顾青玄的镇魂锁突然勒紧手腕，判官刺青在剧痛中游走出陌生符文。苏九儿按住他颤抖的肩膀，月白襦裙染着斑驳血渍：令堂的遗体早被苏家炼成法器，现在发疯正中他们下怀。

水晶棺轰然炸裂，女尸化作青铜液渗入地缝。焚化车间墙壁浮现出血色路线图，终点标注着城北废弃的纺织厂。顾青玄扯下半块残镜收入怀中，镜面倒映出的苏九儿脖颈处，隐约浮现出与女尸同源的饕餮纹。

你每次说谎，后颈都会发光。他碾碎试图攀上鞋面的尸虫，苏九儿，还是该叫你第九号实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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