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血引引路阵

　　在这片诡异的石室中，我紧紧握着那盏血龙灯，灯火依旧暗红，燃烧得像是有生命的火焰，吞噬着我和陆凌川的血液。空气中的腥味还未散去，墙上的血水还在缓缓渗出，四周的压迫感越发沉重。我能感到自己心跳的节奏在不断加速，仿佛随时会有新的危险从这暗沉的空间中爆发出来。老烟斗站在一旁，身形弯曲，手里拿着弯曲的烟袋，时不时瞄向那盏血龙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和不安。看来，即便是他这种历经百战的老手，也未必对眼前的情况完全掌控。“小心点，别让这灯把你们俩给榨干了。”他的话虽然平静，却带着无可抑制的担忧。我低头看着手中的血龙灯，灯座上的血光闪烁，仿佛在回应着老烟斗的警告。我和陆凌川的血液早已被灯火吸收，眼下虽然退去了那些尸鳖，但墙缝里的“沙沙”声越来越响，似乎有东西在不断聚集，等待着我们犯错。“咱们得尽快找到出路。”陆凌川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焦虑。我听着陆凌川的话心跳得像擂鼓，每一下都撞得胸口发疼。陆凌川站在我身旁，脸色铁青。突然间血龙灯灯火逐渐变小，石室深处传来“沙沙”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爪子在墙缝里挠动。那是尸鳖，闻着血腥味就疯了的怪物。血龙灯一灭，它们就会扑上来，把我们撕成碎片。我赶紧拿出小刀正要割自己手臂喂血，陆凌川突然抓住我的手臂说道：“你要干什么？有多少血可以喂。”然后抢过血龙灯盯着看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刀给我。”陆凌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你……”我话没说完陆凌川就从我手上夺走了小刀往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还愣着干嘛，你们快找路。”陆凌川对着我和老烟斗说道。然后把血滴到血龙灯里。灯芯“滋”地一响，火光颤巍巍地亮了些。可这不过是饮鸩止渴，血喂得越多，尸鳖似乎越兴奋，那“沙沙”声已经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潮水逼近。“快找路！”陆凌川咬着牙，手臂上的血还在流，他强撑着站直身子，脸色苍白得像死人，可眼神却异常坚定，像在用最后一口气撑着我们。我手指颤抖着，心里不由得紧了起来。灯火映着石壁，墙上的血水像是活了一样，顺着裂缝缓缓流淌，汇聚成一条条细小的血线。老烟斗蹲在石门前，手里的烟袋敲击地面，发出“嗒嗒”的脆响。他眯着眼睛，盯着门底的一片凹陷，低声道：“这门不对劲，刚才那声音……不是普通的机关。”“什么意思？”我急切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尸鳖的“沙沙”声已经近在咫尺，我甚至能感觉到墙壁在微微震动，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壁而出。老烟斗没回答，他从怀里掏出一把细长的铜针，探进门底的凹陷。针尖刚一触碰，石门猛地一震，门后传来一阵低沉的“嗡嗡”声，像是有什么沉睡的东西被惊醒了。紧接着，地面开始微微倾斜，我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血龙灯的火光晃动了一下，险些熄灭。“稳住灯！”陆凌川低吼一声，一把扶住我。他的手臂还在滴血，血滴落在地上，瞬间被地面吸收，像被什么东西贪婪地吞噬了。老烟斗站起身，目光扫向石室四周，沉声道：“这不是普通的门，是个阵。血影引路阵。”他指着墙上的血水，“这些血线不是乱流的，它们在指路得用血龙灯引动。”“血影引路？”我脑子一懵，可还没等我细想，墙缝里的“沙沙”声突然变成了尖锐的“吱吱”声。一只拳头大小的尸鳖从裂缝里钻了出来，通体漆黑，背上长满尖刺，六条细腿飞快地爬向我们。我吓得后退一步，手里的血龙灯差点掉落。“别愣着！”老烟斗一把抓起烟袋，狠狠砸向尸鳖。那东西被砸得翻了个身，可没死，吱吱叫着又爬了起来。紧接着，更多的尸鳖从墙缝里涌出，像黑色的潮水，铺天盖地地逼近。“灯给我！”陆凌川一把抢过血龙灯，高举过头顶。暗红的火光照在墙上，那些血线像是被激活了一样，开始疯狂流动，汇聚成一个模糊的图案——一扇门的形状，就在石室左侧的墙壁上。“在那边！”我喊道，可话音未落，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一条缝，一股腥臭的黑气喷涌而出。我一个踉跄，差点掉下去，老烟斗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小心，这会杀人！”老烟斗喘着粗气，“血引路，也引陷阱。得跟着血线走，不能乱动。”陆凌川咬紧牙关，举着血龙灯朝左侧墙壁走去。他的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跳舞，地面不断开裂，黑气和尸鳖从四面八方涌来。我和老烟斗紧跟在他身后，尽量踩着血线指引的路径。血龙灯的火光映在墙上，那扇“血门”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可门上却没有把手，只有一片凹陷，像是等着什么东西填进去。“血不够。”陆凌川低声道，他抬起手臂，又要割一刀。“别！”我一把抓住他，“你再割就没命了！”他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手臂上的血已经染红了半边衣服。“没别的办法。”陆凌川甩开我的手，刀尖划过手臂，血喷涌而出，滴进血龙灯。火光猛地一涨，照得整个石室亮如白昼。那扇血门上的凹陷开始蠕动，像一张贪婪的嘴，吸吮着灯火的光芒。“吱吱！”尸鳖的叫声更疯狂了，它们从墙缝、地面裂缝里蜂拥而出，像黑色的水冲向我们。我挥起手里的短刀，胡乱砍杀，可根本挡不住。有一只尸鳖跳到我腿上，尖刺刺进肉里，我疼得大叫一声，差点跪倒。“坚持住！”老烟斗从怀里掏出一包火药，点燃后扔向尸鳖群。“轰”的一声，火光炸开，数十只尸鳖被烧成焦炭，可更多的还在涌来。血门终于动了。凹陷吸够了血光，门面发出一声低沉的“咔嗒”声，缓缓向内凹陷，露出一条狭窄的通道。可与此同时，石室顶部传来一阵崩裂声，一块巨石松动，带着呼啸的风声砸下，直冲陆凌川！“小心！”我猛地扑过去，把他撞开。巨石砸在地面上，溅起一片碎屑，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陆凌川摔倒在地，血龙灯脱手飞出，火光在空中摇晃了一下，险些熄灭。“灯！”老烟斗大喊一声，扑过去接住。可他刚抓住灯，地面又裂开一条缝，他脚下一滑，整个人挂在裂缝边缘，手里的血龙灯摇摇欲坠。“老烟斗！”我爬过去，伸手拉他。尸鳖已经逼近，几十只黑影爬上他的腿，他咬着牙，用烟袋狠狠砸下去，可根本挡不住。“别管我，进通道！”老烟斗吼道，把血龙灯扔给我。他的声音里带着决然，像在交代遗言。“不！”我抓住他的胳膊，用尽全力往上拉。陆凌川也爬过来，忍着伤痛帮我一起用力。尸鳖已经爬满老烟斗的双腿，尖刺刺进他的肉里，他疼得闷哼一声，可硬是没松手。“快走！”陆凌川低吼一声，我们终于把老烟斗拉上来。可就在这时，石室顶部彻底崩塌数巨石砸下，像要把我们活埋。我抓紧血龙灯，带着陆凌川和老烟斗冲进通道。身后传来轰隆巨响，石室彻底坍塌，碎石和尸鳖被埋在废墟下。我们跌跌撞撞地跑进通道，身后是无尽的黑暗，只有血龙灯的暗红火光还在跳动。通道里一片死寂，我喘着粗气，靠在墙上，心跳快得像要炸开。陆凌川半跪在地，手臂上的血还在流，脸色白得像鬼。老烟斗瘫坐在一旁，腿上的伤口血肉模糊，可他还是点燃了烟斗，吐出一口烟雾，低声道：“命还在就好。”我低头看着血龙灯，暗红的火光依旧跳动，像在嘲笑我们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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