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师兄

　　“唉…”

老流氓翘着腿，斜着靠坐在长凳之上，一手端着一碟瓜子，脚丫子就在长凳上一敲一搭，略带节奏感。

“我懂，我懂。”

“他们都不懂我们这些当大哥的苦心！”

松青双手端着酒坛子，醉眼朦胧，脸色潮红，舌头都打结了还在连连附和。

“哦？兄弟你也有那不听话的老弟？”

老流氓两眼放光，相见恨晚的表情已经呼之欲出。

“它已经离家出走三年了。”

松青又想起了自己在山上养的那只大鹅，悲从心来，竟有嚎啕大哭之意。

自己到这黄杨镇，还不是因为卦象有言，大鹅跑到了关外。

“来来来，兄弟莫要伤春悲秋。”

“这碗酒，敬天底下的大哥！”

老流氓心中的不爽散了一大半，这道士还真不会武功，任由自己捏着他硬灌一坛子酒之后，成了这副模样。

自己这算不算强逼人家道士犯戒？是不是也算造孽了。

得得得，管他呢。

醉意上头的老流氓，脑子里又有了坏点子。

“兄弟，你是不是叫我一声大哥？”

“自然，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那大哥必须给你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

“大哥快讲！”

老流氓碟中的瓜子也磕的没剩多少，干脆放下碟子，正襟危坐起来。

“兄弟，你这道，修错了啊！”

老流氓一副惋惜的模样，甚至还晃着脑袋痛心的拍了两下桌子。

“不可能！我早已看破世间虚幻，放下世间一切，一心求问天道，哪里可能出错！”

松青愣了一下，然后趴在桌子上笑了起来，他对自己的道，自信的很。

“对，问题就出在这个放下上面！”

“你说你放下一切，我倒要问问你，没有拿起，哪来的放下？”

“比如这酒，你不尝过，怎知其中滋味？怎知对错？又如何判断，是否为虚幻？”

老流氓慷慨激昂，唾沫横飞，就连被强行拉起来做买卖的酒馆掌柜都能感受到老流氓对他可惜，痛心。

“不尝过，怎知滋味？怎知对错？如何判断是否虚幻？”

“大哥大才，小弟受教了！”

松青先是喃喃两句，然后眼睛一亮，连忙起身朝着老流氓行了个大礼。

老流氓觉得火候到了，抛出自己的倒钩。

“要不大哥今夜就带你破而后立，助你入道！”

说完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一只脚踩在木凳上。

“今夜既已带你识得酒中真意，便一不做二不休，再助你看破这色之虚幻！”

一副送你到西天的大义模样。

“如何看破？”

松青一脸茫然，很认真的问了一句。

“不入深渊，又如何从深渊中跳脱？”

“大哥带你去找女人！”

这一句惊世骇俗之言，惊的松青是振聋发聩，惊的酒馆掌柜是睡意全无。

黄沙镇是唯一有花街柳巷的镇子。

自然也是几个镇子里唯一晚上还热闹非凡的镇子。

而花魁吹雪是其中里青楼最好看的女人。

只不过吹雪姑娘从来不会出现在大堂，只有在银子上拔得头筹的人，才有机会去她的闺中一叙。

今晚，拔得头筹的是魏员外，小镇子里，也谈不上什么一掷千金，只是一百两而已。

只不过现在坐在吹雪姑娘床头的委员外觉得，自己没有一掷千金，是委屈了吹雪姑娘。

他去城里做生意时，去了一趟极乐楼，有幸见了那极乐楼的花魁一面，当时自己还惊为天人。

现在一看，那花魁连吹雪姑娘的半根脚趾都比不过。

眼前的可人儿，双眸似水，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

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

长发直垂脚踝，腰肢纤细，四肢纤长。

着一袭红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

虽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

就是，有些地方，单薄了些。

魏员外屏着呼吸，胸口像是有一只小鹿。

一时间，竟然是不知如何自处。

……

“吹雪姑娘呢？让她来伺候我兄弟！”

“助我这兄弟入道，绝对不能差了！”

老流氓可是带着松青飞奔过来的，毕竟好不容易把他忽悠了。

吹雪楼里的莺莺燕燕，听得这声音，晓得是那位有钱的爷来了，纷纷侧目。

只不过这么一看，她们的眼睛便从松青的身上移不开了。

这么好看的男人，虽然看起来有些穷，但是，她们不收钱也愿意啊。

老流氓看着那些女子往这边投来痴迷的眼神，宛如斗胜的公鸡，那叫一个雄赳赳气昂昂，龙骧虎步的往楼上走去。

松青大酒未醒，加上初来乍到，只能紧跟着老流氓上楼。

“爷，您来了？今天要哪个姑娘啊？”

老鸨听到老流氓来了，小跑着下楼迎上。

“不是我，是我这兄弟，专为寻吹雪姑娘而来。”

老流氓指了指身后的松青，又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

老鸨眼睛一亮，脸上乐开了花，连忙双手将金子拿在手中，从塞进腰间。

然后才换上一副可惜了的表情。

“爷，这么好看的帅哥，我家吹雪自然是想伺候，只是今夜来晚了，魏员外已经进去了。”

“要不，您看看其他姑娘，我们楼里的姑娘，哪个不是赛天仙？”

老鸨赔笑着说完，赶忙给身边的两个姑娘使眼色，那两个姑娘赶着想扑上来。

“不必了，那魏员外进去多久了？”

老流氓眼睛一眯，按着吹雪姑娘的规矩，搞不好来得及。

“不到半刻。”

老鸨有些犹豫，她知道这位爷的脾气，大概能猜到会发生什么。

“半刻？裤子都没脱呢，有什么来不及的？”

老流氓赶忙拉着已经有些打退堂鼓的李松青就往楼上窜，直奔吹雪姑娘的房间。

“啊...客官，不可以！”

这一声，千娇百媚，是从吹雪姑娘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老流氓一愣，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是还是一脚踹开了门，好个魏员外，不讲规矩，下手这么快！

烟尘散去。

空气中一片寂静。

有两个男人的脸黑的像是猪肝。

魏员外，老流氓。

魏员外好像永远定格在了那个画面，一只猪手放在床上那美人的下身。

比我的都大！

“师兄...”

老流氓黑着脸，捂着眼睛的手再也不愿挪开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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