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白家

　　从黄杨镇到另外两个镇子，老流氓不紧不慢的跟这群断臂的马贼三天三夜，除了几道剑气斩掉企图分开逃跑的几个马贼。

没有再对这群马贼出一剑。

他们几乎都是流血而亡，死在逃命的路上。

当这群马贼里的最后一个，一脸解脱的倒下，老流氓才离开。

然后绕路去灭掉三个镇子附近山头的所有马贼。

一个不留！

温如玉看着独自发呆的李树叹口气，正在长身体的年纪，加上伤口都不是太深，所以没几天就结痂了。

在学堂里，有很多小孩子对李树都没有之前亲昵了。

以前玩闹的时候，都会脆生生的喊着李树哥哥，粘着，现在小孩子们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害怕。

李树的脸上的疤痕，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有些吓人。

最让温如玉无奈的是，他那天跟在李树后面，发现镇子上的大人，也开始指指点点。

虽然说好说坏的都有，但是终究都是闲言碎语。

李树现在只是闷闷不乐，已经很不容易了。

“小小年纪，这般心性。”

秋姑娘看了看温如玉，又看了了看闷闷不乐的李树，她也说不清是在宽慰谁。

“这般心性也不该受这般委屈。”

“孩子们，先停一下，我有个问题想考考你们！”

温如玉换了一张严肃脸，他拍拍手，朝着正在玩闹的小孩子们走过去。

小孩子们都安静下来，扬着小小脑袋等待着问题。

就连躲在一旁的李树，也抬起头。

“院子里这棵树，你们喜不喜欢啊？”

“喜欢！”

“那，为什么喜欢这棵树？”

“它又高又大！”

“它可以给我们乘凉！”

“上面有秋千，我们可以玩！”

“...”

“那如果，有一天，这棵大树被大风吹折了一根枝干，你们还喜欢它么？”

“喜欢！”

“为什么呢？”

“因为它还是大树啊！”

温如玉满意的点点头，看了一眼李树，又问道。

“那你们知道什么是大侠么？”

“知道！”

“武功高强！”

“锄强扶弱！”

“乐于助人！”

“那我们镇子里，有没有大侠呢？”

“有！”

“那你们能说说有谁么？”

“先生！”

“流氓叔叔！”

“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其他人？”

“...”

温如玉背着手，微微俯身，一脸期待的等着孩子们的回答。

只是这群小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一阵沉默。

“还有李树哥哥，我听爹爹说，他也保护了我们，不知道李树哥哥算不算大侠？”

终于，狗娃子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出温如玉最想听到的话。

“对，你们的李树哥哥也是大侠。”

听到他对狗娃子的回答做了肯定，有的小孩回头看向李树，有的小孩子则是三三两两，交头接耳。

温如玉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又问道：“那你们现在，为什么不和他亲近了呢？”

“我害怕...”

“娘亲说...”

“嗯？你们的意思是，为了救大家被划伤脸的李树哥哥就不是你们的哥哥了？就不是大侠了么？”

“...”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

“先生我们错了。”

小孩子们很单纯，知错就会改。

温如玉看着又被孩子们围起来的李树，从遮遮掩掩又到开怀大笑，满意的点点头。

看来，李树应该也听懂了。

“什么时候学的这一套。”

老流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身后。

“那可不，我怎么也做了两年半的先生了。”

温如玉罕见的臭屁起来，赚了旁边的秋姑娘一个白眼。

“谢谢了。”

老流氓叹口气，有些心疼的看着恢复笑容的李树。

“小树也是我的学生，非要说谢谢的话，也是我谢过你，给我这个机会。”

温如玉作揖弯腰，行大礼。

“别，给你这个机会的可不是我。”

老流氓连连摆手，错开身子，躲过这个大礼。

“得，不识好歹，就当我刚才是给天地行礼。”

“你这次，闹的有些大了。”

温如玉先是一个白眼，然后又叹了口气。

“切，我看你是教书教傻了吧，男儿在世，执手中长剑，自当快意恩仇，不然我练剑干嘛？救苍生于水火？”

老流氓嫌弃的看他一眼，现在这一身书生打扮，还真是不讨喜。

每次不想与老流氓争辩之时，温如玉总是会摸着后脑勺笑起来。

“今天放学后，我要给你们布置一个任务，必须完成！”

“你们回去，也给父母讲讲今天教给你们的道理，告诉他们，能办到么？”

在放学前又把所有小孩都集合起来，布置任务。

人一时脑子犯糊涂没关系，他愿意不厌其烦的点化他们。

“你们进屋，我有事要说。”

孩子们都走了之后，带着李树去练剑的老流氓又一个人折回来。

老流氓进屋，直接把一块带血的令牌扔到了桌子上，那块乌木所制的令牌上，只刻着一个字。

白。

“哪里来的？”

温如玉愣了一下，笑着看向老流氓。

他的反应，让秋姑娘和老流氓都松了口气。

看来，没白当。

“路上遇到的，顺手宰了。”

“两年没注意，这白家的狗爪子都伸到这里来了，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勾搭上妖人。”

老流氓笑的有些无所谓，就像是在说一只随时能踩死的蚂蚁。

“你意思是？”

温如玉皱了皱眉头。

“现在这，不止一个白家之人，而且，大部分躲在妖族的地盘。”

“杀？”

温如玉眯着眼睛，似笑非笑。

屋子里骤然就起了风。

“杀。”

老流氓咧嘴一笑。

…………

“白志死了？”

塞外雪域，终年大雪不化，裹着狼皮斗篷躲在山洞里的男子叫做白胡，家主的弟弟，奉命带着一支队伍到塞外打通与妖人的交易之门。

“死了，我在赶回来复命的路上，看见了他的尸体，已经掩埋。”

白家的那个子弟一脸悲切，他们这些旁系，被这个急于立功的白胡带到这塞外雪域，白白送死。

冻死，饿死，雪崩。

出发的时候，三十多号人，一路走来，已经死了十一个了。

现在，出现了第一个被人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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