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起先拉着她的手

　　他起先拉着她的手径直步行在敞开的路上，太阳照人，幸好会有一阵阵的热风令人凉爽一点。远看着几排人家，一堆瓦屋房舍出现在路的端口，越走越近，一排一排农舍在枯眼底下冒着相似的燥热，尤其是屋前的场地更是金灿灿的火热着。他们走到屋子排头的一条坎坷不平的小路上，曲而弯地径直向后面走去。路边的小树苗在热风里摇晃着，并且摇出一片荫凉，一点儿荫清，一点儿凉爽而已。汗水湿濡着冬冬的额头，她取下披衣，吹一吹风，透一口气，又重新跟在小曾的后面，盯着自己的短黑的影子走。他黎黑的肌肤在她看来，总有几分好看，她爱看那不过胖但丰厚的肌体，她想，她好想接触它，触摸它，她想亲近它。于是她加快了脚步，紧跟几步追上他欲与他并排行走，而且她想拉着他的大手，就那样并排走，在他的掌握下，这不是最快乐的事儿吗？只是路有一点儿窄，而且他好像忧心忡忡，心有所思似的，步子大，走得也快，他朝排排房子看了一下，惹得冬冬也惊惑地随着他的目光四处看了看，难道有谁？他认识谁？谁在这里面？女孩的心思就是这样多，她不免悻悻地猜了一下，只得悻悻地落在他后面走了。心里越发不安，也极其不稳定起来了。她差不多开始怀恨起他来了，她有几分恨他，他默然无语地走在前面，只用眼睛看着地，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前走，多令人担忧的事儿，冬冬不免在心底泛起一股不祥的滋味。

“喂，等一下！”他们两个人好不容易走出了这个村子的路，转到后面一条炎热的较宽的横马路上，这条路边上的树离路远远的站在路坡下面，照不出一条影子投在马路上。也好让路人歇一下凉吧，可惜树太小太矮，还有树叶细又稀疏，真是一条火扑扑的路。小曾转头看了一下冬冬，冬冬紧走几步，他与她似乎无任何关系似的，他们之间难道荡然无存什么亲密与恋情么？一切消失得那样快，她的心落下去了，当她看见小曾眼睛里灰茫茫的色泽时，她的心越发黯然伤神。他不体量她，他不体贴她，他不安慰她，他也不关心她，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与寂寞，她多觉得孤独得令人可怕。似乎她与他是独立的两个人，是陌生人，要是她不主动与他搭话，他那样匆匆疾行的样子仿佛在把冬冬当一个路人。即便是大白天，由于是正午，太阳火辣辣地烤人，路上行人并无，只是看见一辆自行车经过而已。她确实讨不到一点什么，从他那里得到一点儿好，看来是不可能了。她跟在他后面，因为忍一下心，她想到底看看他对自己有多忍心，谁知他越来越忍心，越来越过份地一声不吭地往前走。女孩的心不禁可怜起来，一个极为坚强顽固的女孩也不禁变得脆弱起来。她觉得自己弱不禁风似的，踉踉跄跄跟在他后面，像是去逃生，似乎落了难，而逃荒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