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危机

　　女孩摇摇头，依旧喘着气，却是没力气说话。

“你说话呀！”贺枫不解，呆呆地看着她。

好一会儿，女孩才恢复过来，好不容易从不断的深呼吸中找到说话的缝隙，

“怪……怪物……”

“算了，你别说话了。”贺枫知道这也是个像他一样懵圈的女孩，直到现在，女孩的手还一直牵着他的手，刚刚躲避那怪物时，一直没松开过。

他刚想松开手，结果女孩倒是抓得死死的。看她的样子，还真是吓得不轻。

“到底发生什么了？”女孩终于缓过来，问道。

“不知道。”贺枫连摇头的力气好像也没有了，吐出三个字之后，就继续沉默。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也不知道！”

接下来是一阵无话。

“你叫什么名字？”女孩又开口。

“贺枫。”

“苏晚。”

“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

又是一阵无话。

“有件事情。”

“说。”

“店门没关。”

“所以呢？”

“怪物进来怎么办。”

“那你去关。”

“我累。”

“我也累。”

“关了也没用。”

“确实。”

话音未落，柜台旁的玻璃爆开，两人下意识闪躲，贺枫惊愕间一瞥，又是那怪物！

它仿佛发现猎物一样尖啸起来，刺耳的声音划破了夜空，贺枫这才能近距离观察它的面部——五官完全地扭曲，像是棋盘上摆好的棋子，突然被人一巴掌拍下去，位置就一下子混乱了；肤色是暗紫色，贺枫不知为何想起那两头龙凸山脚的死猪，那时他也看见了紫色的雾气。

“快跑！”苏晚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

于是这一次，是苏晚拉起贺枫要走，但还是晚了一步——那怪物的大手迅速袭来，一瞬间便狠狠抓住贺枫的左边胳膊，只听“咔哒”一声，贺枫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断了。

“别管我，快走！”刹那间，贺枫的肾上腺素飙升，一把甩开苏晚，怒吼着扑向那怪物，这一发力，竟然真的推动了那庞大的身躯。

紧接着，贺枫的意识逐渐丧失了。

身体仿佛有一股强烈的电流贯穿而过，从胳膊沿血管逆流直上到大脑的意识深处。

他只知道死死抓住怪物，其他的事情在他脑海中，现在只有一片空白。

……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没检测到陨石？”

坐在朱仁对面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小平头，他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道：“一个失误。”

“具体一点。”

“机器检测的问题，我们以为是太阳风干扰。”

“好，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会撞到人口密集区？”

“首长，这个真的没办法！”他这时倒是硬气起来，立刻抬头解释着，“陨石在空中突然改变轨道，本来的计算撞击范围是没有危险的！”

朱仁长叹了一口气，他不想兴师问罪，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在陨石最终的坠落点依然没有到望江县城城区附近，起码是没有什么大事。

至于这个天文台的所谓代表，也只是派过来敷衍了事的“替死鬼”，他们到底是真的工作失误，还是疏忽职守，朱仁也不想再管了。

等中科院那帮人收集到陨石碎片，他也差不多可以整队回去了。这破县城连个高铁站都没有，等会又要先去市里，真是麻烦。

“朱队。”

“怎么了？”

“情况不对，研究所的人不应该还没回来。”

“知道了。”朱仁眉头紧锁，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

李玉洁喘着粗气，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左眼已经是完全的紫色……似乎视线也受到了影响。

她拼命地揉搓眼睛，用自来水冲洗，甚至在心中祈祷这是幻觉——

然而无济于事。

二十分钟前，她被拉去给灼伤患者上药，那个医生坚持认为灼伤原因是陨石撞击导致的新型强酸雨，让她用碳酸氢钠冲洗，结果那紫色的物质忽然炸开，溅到了她的眼睛里。

好疼……眼睛好疼……

不光是眼睛，还有身体……

有什么东西在刺着骨头……

李玉洁清醒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化，意识却逐渐模糊……

五分钟后，一个医生，两个护士，还有两个病患，慌忙躲进一层最远离怪物的女厕所。

“喂，你们俩，是什么情况？”

两名病患对视了一眼，又看向发话的医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灼伤患者？”

“不是不是！”两人这才懂那医生的意思，连忙否认。

医生点点头，“说的也没错，那六十多个人……基本死的差不多了……根本就救不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现在手机也没信号，出也出不去……”说着说着，那护士开始有了哭腔。

“呜……”

不知哪里传来一阵低语。

“喂，别哭了。”

“我没哭啊……”

“谁？”医生蒙了，不是哭声是什么？

紧接着他看向厕所里面，“是不是有谁在里面？”

离得最近的护士便开始一个个打开厕所的隔间门，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最后一个，都没有。

“那是啥情况？”护士四处张望，突然，她愣住了，像是感受到什么，机械般地向上一瞥——

“啊啊啊啊啊啊！”

只见一个奇形怪状的女人，赫然在上！

她双手双脚的关节都反了过来，背上又生出四根骨刺！甚至四肢……不对，八肢……都黏附在天花板上，她的头也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双目无神、脸色苍白，长发垂下来，发尾的一滴紫血落在地板。她的护士服胸口工牌上写着三个字：

李玉洁。

“呜……”

哭喊声，求饶声，撕咬声，骨刺贯穿肌肉和破坏组织的声音，鲜血喷涌而出和怪物舔舐的声音……

医生推开厕所门，夺命而逃。

然而不出三秒，又是一声惨叫。

……

一个男人手里正拿着一瓶喝了一半的啤酒，摇摇晃晃地走在马路上，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半，街上空无一人。

“奇怪，一个人都没有？那老子的宵夜去哪吃？”男人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语。

忽然，男人眼前一亮，虚幻中看到了一个纤细的身影……

“诶，是哪个小妹妹，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啊？”男人脸上洋溢着笑容，是无法控制的兴奋，“来来来，叔叔送你回家啊……”

他慢慢走过去，这才看清楚，这个小妹妹是背对着他低头的状态。

“妈的，你怎么不讲话啊！”男人早已喝得烂醉如泥，也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在干嘛，狠狠地拍了拍“她”。

“她”反应迟钝，在重重的一下之后，好久才开始转过头来。

“诶诶，这就对了吗，让哥看看你长什么样嘛……”

“她”如同机械舞表演者，脑袋一卡一卡地转了过来，“她”真是一个柔韧性极好的女人，竟然直接把头生生扭了过来！还没等男人反应过来，映入眼帘的哪是什么人脸，简直是怪物！

“我草！！”男人瞬间腿软，酒也一下子醒了，只见他应声倒地，不听大喊着，“鬼啊，鬼啊！！妈妈！！谁来救救我！！！”

那怪物脸上的五官已经是极度变形的状态，皮肤泛着紫褐色，如疯狗一般向他扑来！

紧接着，是男人的惨叫。

而这声音渐渐消失，过了一会儿，男人又站了起来！

没有了惨叫，取而代之的，是和那怪物一样狰狞而恐怖的尖锐怪叫！

他的脖颈处，刚刚被咬过的伤口，还渗着紫色的血液。

……

“什么？怪物？”朱仁瞪大了眼睛，“你他妈别跟我开玩笑！”

“事到如今我会开玩笑？”鹏盛把电话递给柳川，电话另一头的宋启正语气已经不像正常人，甚至戴着哭腔，“真的有怪物！急诊室大厅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

朱仁反应很迅速，或者应该说他脑中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尽管这种可能性非常小。“叫兄弟们准备行动了！”

“彭县长，通知你们的公安机关，我也会报告我的上级……”拍了拍鹏盛的肩膀，“别忘了我说的，封城！再晚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