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 车岚登场

　　“贤侄，你如今事京都，难能回来。叔父理应招待，何须这般破费？”茶商车成正坐堂前。

“都是平常物品，谈不上贵重，叔父叔娘，莫嫌弃就是了！”车成侄子刘石翘着腿，举起折扇，指点堂中物品。

“就是，就是。石儿既然来了，就多住些时日。不必拘谨，全当是家。”车成妻子张氏微笑着，给刘石参茶。

“侄儿，眼下达城周边，动荡不安。我这茶路被断，货物无法进去。去年向你家借的那些银钱，可否再宽限宽限？”车成端起茶杯，轻轻吹气。

“叔父莫要误会！区区银钱，不必放在心上！对了，今日岚妹可在家中，为何不见她人？”刘石四下探望。

“这个...”车成看向张氏，张氏走出大堂，往女儿车岚闺房跑去。

“岚儿！还在屋里作甚？你表哥特地从京都来看你了！”张氏站在屋外大喊。

“喊那么大声干嘛？我又不聋！”车岚在屋里回应。

“不聋你还不出来？”张氏等了半天，不见响动。

“就不出来，我又不喜欢他！”车岚大声喊。

“那你自己当面跟他说！”张氏推开屋门，将车岚揪了出来。

“轻点，娘！我是不是你生的？哼！说就说！”车岚挣脱开，气势汹汹往大堂跑去。

“岚妹！”刘石见到车岚前来，收起翘腿，从椅子上站起，拍了拍衣裳。

“表哥！你家在京都经营矿产，家大业大。京都那么多女子你不追，为何偏偏缠着我？我有哪一点好？”车岚叉腰抬头望着刘石。

“岚妹？......你哪里都好，我.......喜欢你。”刘石硬挺的身子软了下来。

“可是我不喜欢你！”车岚大吼一声将堂中众人镇住。

“放肆！夫人，还不快把这小东西给我撵出去！”车成将掌中茶杯重重拍在座上，站起身来指着车岚。

“老爷，消消气！石儿，丫头近来身体有恙，性情不佳，还望你不要计较。刚才有得罪的地方，伯母带她道歉。”张梅手搓掌背哈腰。

“小事！小事！我就喜欢岚妹这性子，哈哈！”刘石摇着手扇乐呵。

“切！”车岚转身跑出大堂。

“你瞧瞧！你瞧瞧！咳...咳...”车成坐下咳嗽，妻子张梅捶其背。

......

“头儿！你看，车子来了！”蒙面山贼提着刀，躲在山坡后面，望着路上的马车。马车里装的是今年达城需上缴的赋税。四个体态各异的衙役，正懒散地护在马车周围。马儿走得很慢，昨夜拉了肚子。

“动手！”山贼头一声号令，众山贼提刀杀出。四衙役见对面人多势众，习惯性地想跑。

“回来！银子没了照样是死！跑什么！跑什么！”衙役头姚万拍腿大喊。

“姚大人，银子是别人的，命是自己的。山贼那么多，打又打不过，这会儿不跑，命这会儿就丢了！我劝你也快跑吧！”其中一个跑远的衙役，回过头来朝姚万大喊。

“孬种......等等我！”姚万唾弃完，回头瞧见众山贼已然杀拢，掂量再三，丢下马车，追赶衙役去了。

“呸！头儿，你看！银子！”小山贼瞅着银子双眼发光。

“别看了！赶紧把东西卸下，老爷还在城里等着！”山贼头吆喝着众人。众人将财物卸下，放进提前备好的推车，用推车抄小路推走。

......

“田兄，吾命休已！吾命休已！”帐中赤枣焦急地来回独步，姚万跪在地上抬眼盯着赤枣。赤枣见到田相前来，上前搀扶其坐下。

“赤城主如此慌张，所为何事？”田相语气平和。

“田兄不知，就在刚刚，城外冒出一伙山贼，把我城今年上缴京都的赋税给劫了！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哇？”赤枣捶胸顿足。

“银子没了，再讨就是！赤城主何至于此？”田相神色平静。

“再讨？使不得！使不得！城中百姓对于这赋税本就感到压力，如若再讨，恐生事端......都怪你个废物！还不给我滚！”赤枣狠狠踢向姚万，姚万退出营帐。

“赤城主差我前来，是有何打算？”田相端起茶，吹了吹，抿了一口，随后放下。

“吾晓田兄，家资万贯，今欲...”赤枣难以启齿。

“噢.....原来是借钱......借钱可以，当立字据为证。”

“是，是，来人！”赤枣命人将纸笔端来，将所借款项写上。田相随即命老马把箱子抬了上来，打开箱子能看到一个面罩落在里边。面罩迅速被老马收了起来。

赤枣就到箱子旁，准备清点数量。

“赤城主，银子借你，好说。而我，既无好处，还但风险，于情于理，说不过去，你说，是与不是？”田相看向赤枣，用权杖压住赤枣手掌。

“田兄何意？”赤枣将手抽了出来，手掌印有红印。

“利息！”田相挑眉微笑。

“利息？”赤枣皱眉苦脸。

田相走出大堂，身后跟着老马。

“老爷！高啊！”老马哈腰。

“哪儿高？”田相回头。

“帽子高！”老马哈腰抬头望着田相头上的高帽。

......

“你画的什么？”车岚来到叶帅的摊前，指着其中一副画。

“芙蓉起舞转圈处，左摇右摆好似鸭！”远处一群小孩望着叶帅的摊位，边跳边唱。

“去你丫的！”叶帅捡起地上的碎石，丢向小孩。小孩吃痛，哭喊着跑远了。

“岚妹，原来你在这里！咦？这是啥？这又是啥？啥也不是！”刘石跑到叶帅摊前，用扇柄扒拉字画。

“喂！买不买，不买就别乱碰！”叶帅凝眉盯着刘石。

“谁说不买了？怎么？怕我弄花了？告诉你，别说这一幅，就算这城里的所有字画加在一起，只要岚妹喜欢，我刘某照单全收！”刘石拍着胸脯吆喝。

“切！”叶帅瞅了一眼刘石，开始打量车岚。

“岚妹，你喜欢吗？你！这画多少钱，开个价！”刘石翘首俯视叶帅。

“不卖！”叶帅站起身子，夺过画册，卷了起来。

“你！”刘石挽起袖子，举手打向叶帅。

“住手！这画我要了！老板，这画你卖多少钱？”车岚抓住刘石的胳膊，转头问向叶帅。

“......不要钱，送你了......”叶帅将画递给车岚，背起背篼，踩了刘石一脚，快速逃离了现场。

“站住！别跑！你有本事别跑！”刘石见追不上叶帅，脱下靴子朝叶帅脑门砸去，布靴弹到文浪烧饼上。刘石指尖捏起沾满油渍的步靴，随手丢进了一旁的池塘里，一瘸一拐朝车岚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