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姜也把叶知秋送到小区门口，小小的人影已经走远，他却不知沉寂了多久。

望着她走过空旷无人的方向，想起了些什么，莫名有腔预要燃起的火，扰地他有些心烦，他乱糟糟地掏出烟，含在嘴角久久未点燃…

尔后掏出手机，翻到程子川的号码，拨通：

“人我送到了。”

“谢啦兄弟。今天来的匆忙，改天有空好好聚一下！”

“程子川，喝一杯？”

“什么时候？！”

“现在。”

“？现在？！”

“对！现在。”

“改天吧，明天我还有事儿。”

“我现在去你那，你等会！”

“艹！不是开玩笑！？你搞什么，今天怎么回事儿？！”

“择日不如撞日，聚聚。”

“……”

……

宿醉的结果是，程子川烂醉如泥险些耽误工作。

昨夜的酒精似悬在喉头，令人反胃，早起看见桌上七倒八歪的酒瓶，暗骂姜也疯子…

姜也的办公室有一扇落地窗，一颗小树郁郁葱葱，几枝丰茂的叶越过栏杆盘在窗边，春光乍泄。

“姜律师，这是你要的文件。”

助手清脆的声音扰醒埋头工作的姜也，听到声响，他微点了下头，接过文件。

“姜律师，有位小姐找你，在门口，你看…”

“我记得没错的话今天没有安排客户来。”

“我问了，那位小姐说不是客户，说是…是你的朋友…”

“朋友？”

姜也人缘好朋友不少，但女性朋友却少的可怜。前些天姜母同他通话，有意无意间都是想撮合他和俞家女儿。他时常想不通长辈间这种乐此不疲，让人徒生苦恼的想法为什么这般根深蒂固。这会上门来的“朋友”他似乎猜到了些。

他抬起了头，依然平和：“让她进来吧。”

这是俞美灵第一次踏进姜也工作的地方，纵使认识那么久。她原本没有打算来这找他的，毕竟会打扰到他。只是自从年前那次饭局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了，打电话也了了挂断，更别提见面了。

“你怎么来了？”

清冷的声线在背后响起，俞美灵此刻有些如愿以赏。

“我来找你啊。”

她笑答。

“俞小姐此次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声音清冷，听不出任何喜怒。

“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见到他，她高兴地不得了。

为了来见他她今天刻意打扮了一番，初春的天气依旧有些寒风瑟瑟，多数人还穿着厚厚的外套，而她今天穿着过膝的裙子，小腿光秃秃，踩着一双略高的短靴，身上穿着略紧身的羊绒衫，衣服贴在身上映出她玲珑的身材。

“我手头上刚巧有些忙，俞小姐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先这样吧。”

逐客令说罢，抬手欲要关门。

俞美灵被他这一举动懵地不知所措。

他就这么不待见她吗？

见门要合上，她猛地伸手止住。

“你怎么这样，我大老远来见你，你就这么赶我走？”

“而且，我来…是想见你一面啊，我们很久没见面了…”

她有些嗔怒，但对着他又不好发泄。

“你怎么找到这？”

其实不必问他也知道。

“姜姨说……”

不等她说下去，又道：“原来是这样，那么现在人你见到了，话也说完了？我就不送你了。”

“你…”

门被合上了，留下话还没说完的俞美灵。

路过的员工看到这一幕，颇有一脸看八卦的样，惹得俞美灵更难堪的无地自容，生气地冲着门喊：

“姜也，你怎么这样！你！不识抬举，我天寒地冻大老远来找你，你就这么赶我走，我讨厌你！”

八卦的员工，暗搓搓看着这一幕，嘘吁一声，见怪不怪，原来又一个姜律师的迷妹，爱而不得，转悲为怒？

长的好看，或许也有苦恼吧，比如隔三差五就要想着法拒绝那些如花美眷。

如果这是一种苦恼，那么也请众生平等一点，让平凡的你我他也体验一翻吧…

“又一个如花似玉在姜律师手中玉殒香消啊…”

有人小声总结。

当天，姜也的助手收到指令“无预约者，谢绝会面闲杂人等。”

又一哗然，不愧是姜律师啊，不仅业务能力好，人帅还洁身自好，人间理想啊…

……

程子川在陵肖的这些天白天工作忙的不可开交，晚上得空了就叫上叶知秋一同吃饭，今天也不例外，只是她没想到这次他还带了人。

这是初春里第二次和姜也见面，依旧是在餐桌上。

程子川和姜也依旧侃侃而谈，天文地理，社会百状以及工作日常。

叶知秋对这些话题左耳进右耳出，听得云里雾里，索性不加入探讨，埋头安静吃饭。

“我明天回季胜了。”

程子川对埋头认真咬着鸡块的叶知秋说道。

叶知秋心里数着他来陵肖的日子，确实来了要一个星期了。

“工作处理好了？那明天什么时候回去？我去送送你。”

这一走再见面，也得大半年了吧。

“明天下午回去，就是和你说一声，明天你不得上班，不用来送我。明晚我可不来和你做饭搭子了，一个人也得好好吃饭，知道吧！”

“你少操心我，那等你回了季胜帮我和姨妈问声好”。

“行。”

叶知秋听着弯眼露出笑，殷勤地端过糖醋桂鱼到他面前。

姜也有心看了他俩一会，心里似有数根细弱的鱼刺卡在他的身体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刺挠。

这种感觉另他有些琢磨不清。

“我听阿乾说你以前在陵肖中学也是大学霸一个啊。”

程子川又和姜也展开新话题。

“…还好。”

“谦虚，没听你提过？”

“没什么好说的。”

“据说你在陵肖中学也是个有传说的风云人物啊…”

“别听他瞎扯。”

“巧了不是，我妹子也是念的陵肖中学…”

叶知秋似乎听到自己被点名了，从饭碗里抬头，望向程子川，皱眉示意“什么事？”

“知秋，你是他初中同学，他是你们学校风云人物，他的事迹你应该知道不少吧？跟哥扒扒这货的底。”

程子川一脸饶有兴趣。

姜也嫌弃地瞥他一眼，命题抛向的叶知秋手里，局势变得有些妙不可言…

“额…略有耳闻…”

略有耳闻，确实只是“耳闻”。

这是叶知秋对记忆中初中阶段姜也的概括。

说起来，虽然他们是初中同学，但某种情况上讲，他们的接触少之又少，很多时候都只是在校园偶尔碰见，都算不上打过照面。虽然小学做过一段时间同桌，但是叶知秋一直觉得姜也性子冷，同桌以来对她也没怎么热情过，以至后来调了座位，叶知秋都不觉得难过，甚至有些高兴可以换到一个热情有趣的新同桌。

初中时的姜也长的比一般男生俊朗，成绩常年稳居校榜第一，虽然性格冷淡，但也不妨受到许多女生的喜爱。

初中时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会写甜到发腻的情书给对方以示爱意。

姜也的抽屉里就从不缺情书的出现，他司空见惯，从不打开信纸看其中的内容，他默默地收下所以书信，捆作一团，或投进垃圾桶，或拾给收纸皮的大叔…无数少女的青春懵懂爱情故事夭折，换得了秤砣上的几钱几两。

“噢？看来我对你比你对我的印象要深刻一点。”

姜也平静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