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或许是顾虑到近期忙的脚不沾地没时间休息的原因。杨峥难得大发慈悲地给了设计部假期调休。

四月的南方迎来了梅雨天的第一场大雨。

叶知秋难得睡到自然醒，睡眼惺忪间，不开灯的房间里是阴沉沉的黑，窗外还有雨声，摸出手机看，

9：22。

春困秋乏夏打盹，这种阴沉的天气最适合睡觉不过了。

只是昨晚睡得早，沉沉地睡到自然醒，现下已然无困意。

中午后雨停了，没有阳光的天气，乌云盖顶，似乎要为下一场大雨蓄力待发。

“春雨贵如油”这样的话似乎是不适合南方的。

一年中她最不喜欢春天。

南方的春天是伴随潮湿和梅雨的，湿润粘腻附在身上，衣物似干含潮令人难受地连同心情烦闷，只是春日潮润，草长莺飞又繁花似锦，植物生长速度达到鼎盛，对此又是能打动她的。

这样想着，她突然想种一株春花。

简单收拾后她果真去了附近的花鸟市场。

不得不说的是春日的花卉品种无所不包，才看了三家就让她眼花缭乱。

叶知秋没养过植物，但是总归是想养些容易养活的，生命力顽强的植物，最好是品相也漂亮的。

走到下一家档口，被门口两盆山茶花树吸引，与她长的差不多高，墨绿的枝叶中开着鲜红的花，花花绿绿地开了满树，实在令人惊喜。

想起郭沫若说“茶花一树早桃红，百朵彤云啸傲中。”

“小姑娘，随便看看，有看上的喊我一声！”

档主是个梳着圆髻，身形略微臃肿的阿姨，音色圆润，面容和善。见到她打了声招呼便继续埋头修剪一盆她叫不上名的植物。

“老板娘，山茶花好养活吗？”

档主转过头，笑盈盈：“山茶花喜酸喜潮，咱们这一带养它最合适了，特别是这个天气，嘿哟！合适的不得了的呀，小姑娘要不要买一株呀！”

“我没养过……”

“嗨哟，没养过不打紧呀，这个种起来不难，养好了那可漂亮的咧，可以存活很久呢，你看门口那两颗花，你猜猜树龄多大了…”

望着门口那两颗蓬勃的山茶花树，实在看不出树龄，只是能养到这么高大她猜想一定有些年头的。

“这两颗山茶是我小女儿出生那会她爸种下的，她下一年该上高中了，嗨哟，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这两颗茶花不知不觉都十几年了。”

十几年。

“你说这山茶好养活吧也好养活，你说娇弱也确实娇弱，最开始种下的时候最容易坏根了，它喜欢土壤湿润，却又不能太湿，特别是这个梅雨季，一场雨季过后树根最容易被泡烂，所以一开始的照料要格外费心的…姨也不诓你买，话都得说在前头的，花就跟人一样，怎么照料的它就长成什么样子，你花心思在它身上了，它自然花团锦簇，你待它不好了，它也会枯萎、了无生机…。”

世间万物皆有灵性，都是需要费心照料才能茁壮成长。

叶知秋知道她是和这类花卉无缘了。

种，不难，呵护难啊。

刚对山茶产生的兴趣即刻间烟消云散。

“那…我再看看其他的吧。”

“成！你先看看，有需要和我说一声！”

环顾室内一周，大盆盆栽居多，走到门口侧边，是摆满整个木架的多肉，可可爱爱地摆满了一层又一层。

“喵～”

一只肥硕的白猫忽然从货架下爬出绕到她脚边，似乎在控诉她打扰了它的好觉。

“啊也，你看，这盆花好不好看，阿姨肯定会喜欢的对吧？这盆呢……”

不远处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女声。

不知怎么她觉得这声音似乎在哪听过一般。

好奇地去寻那道声音的方向…

“喵～”

白猫这会缠上了她。

“喵～”

“嗐！”老板娘一声呵斥，将它赶走，白猫只能讪讪地回到架子底下。

“吓到你了吧，这是我女儿养的猫，现在春天，猫的发情期，一天到晚叫个不停，吵得不得了，白天还好，到了晚上真是折磨人，早晚得把它带去见兽医！”

“喵～”白猫似乎听懂了，这声猫叫听出来委屈的意思。

叶知秋看了看架子底，对老板娘笑着摇摇头表示没被吓到。

“啊也你看！那家的山茶花好大！好漂亮啊！咱们去看看吧！”

那娇滴滴的女声又响起，似乎是要朝她这个方向来了。

声音更近了，紧接着，清晰地听到那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哇！这两颗山茶花也太好看了，啊也你看，这两颗山茶花和你家里的一样高，真好看！”

叶知秋回眸望去，看到女孩以及女孩身边的姜也，惊讶极了，她看着他们的方向，俊朗的男人和娇羞的女人…

见到叶知秋的那一瞬间，姜也的眼底泛起惊喜，心理有股无声波澜翻起，尔后平息。

“哎呀！好可爱的多肉，啊也你看！”

叶知秋回过神，女孩是和姜也一起来的，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打声招呼，但看他们靠地很近，女孩的手挽着他进来！

原来有对象了啊。

呐呐地站着想着该怎么打招呼。

“欢迎光临，随便看看哈，有需要叫我一声！”

老板娘的招呼声抢在她前面响起。

“小姑娘，有看上的吗？需不需要帮忙呀？”

她对叶知秋问到。

“啊？噢…有的。”意识里出现了要躲避这个尴尬的局面，胡乱地指着其中一盆青色的多肉，说道：“就要这个吧。”

老板娘闻言，笑着走过来，拿起她指的多肉：“嗨呀，这个品种好养活的呀，等会我给你个小卡片，料理方法写在上面，你照着养肯定能养好！”

叶知秋笑着频频点头。

老板娘因为开单了，满脸露着高兴，拿着多肉三两步走到前台打包。

“真巧，许久不见。”

姜也低沉的声音响起，分明是对她说的。

到这个份上，叶知秋也不再扭扭捏捏。“嗯好巧，你也来买花啊。”

“啊也，你们认识？”女孩好奇地看向他们，偏头侧目打量起叶知秋，然后微微皱眉，往姜也身边站近了些，紧紧地挽着他的手臂。

姜也似乎有点不耐，强硬地松开女孩的手，拉开了些距离，带着点冷漠的低斥：“你干什么，松开！”

“那你告诉我，她是谁！”女孩面上有点委屈地瘪瘪嘴。

“同学。”

听罢，女孩的脸色才恢复如初。

叶知秋意思地对女孩微微勾唇“你好。”

“啊也你不给你同学介绍一下我吗？”女孩娇滴滴带着一丝傲气。

“没必要…”

“…”

更尴尬了。

“我是他女朋友。”女孩的语气更傲娇了。

“…”

“你瞎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吗！阿姨都说了…”

“你疯够没有？”

“本来就是…”

“你别误会。”

“…”

原来是小情侣闹别扭了。

“小姑娘，好了，给！扫墙上二维码付款就好。”

“啊，好，谢谢啊。”

叶知秋接过打包好的多肉，看了下单据，扫码付款。

“那…你们慢慢看，我买好了，先走了。”

见两人没说什么，转身要出门。

“喂！你今天有空吗？”姜也叫住她。

“嗯？”她停住脚步。“什么事？”

“又想赖账？”边说着挪步到她面前。

俞美灵眼巴巴地来着他们两人打哑迷似的你一句我一句，心里极不痛快，偏偏又真的一句也听不懂。

“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

“哈？”她想起了在季胜的事，“现在吗？”

不太合适吧…

“对！就现在，你有空吗？”

“…有是有…可是现在…”

可是现在才下午4点半…

吃饭？下午茶？

“这个点…”她打开手机，将屏幕面向他…

“有问题？哪条法律规定下午不能吃饭？”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