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锈契约 第四章 青铜棺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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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临渊的祖坟藏在茶山深处，月光将七百级青石台阶照得惨白如骨。

白夜踩碎台阶缝里钻出的蜈蚣，枪口扫过密林间的蛛网：“这老东西连修坟都要凑个七的倍数。”

陆沉的纳米右眼正在解析坟冢结构，突然瞥见石碑后的土堆微微隆起——是新鲜的盗洞。他蹲下抹了把洞口的浮土，指尖沾到荧蓝色的黏液：“鲛人血，有人比我们早到三天。”

洞内传来金属刮擦声，像指甲划过棺材板。白夜甩出冷光棒，幽绿的光晕里，七口青铜棺呈北斗七星状排列。每口棺盖上都刻着婚书片段，拼接起来正是云织月与顾临渊的誓言。

“生不同衾，死必同穴...呵，负心汉的墓志铭。”白夜冷笑，手术刀撬开棺钉。

棺盖掀开的刹那，陆沉一把将她扑倒。三根骨针擦着发梢飞过，钉入岩壁后炸成磷火。

“专业点，”陆沉的声音贴着她耳际，“棺材里装的是绣妖怨气压缩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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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一口棺内铺满人皮绣片，拼成顾临渊的上半身。

白夜用镊子夹起一片，绣线突然暴起缠住她手腕。七星钉痕蓝光一闪，绣线如触电般缩回，在棺底聚成八个殄文字符：“以皮为纸，以魂为墨”。

陆沉的纳米眼扫描到绣片夹层：“里面有东西在呼吸。”

刀尖挑开丝绸衬里，露出团血肉模糊的活体组织——那是颗微型心脏，表面覆盖着二进制编码的血管。随着心跳加速，整个墓室开始震动，其余六口青铜棺的棺盖同时弹开。

“退后！”

七具绣品人形从棺中直立，每具都由不同部位的绣片拼接而成。顾临渊的脸在它们身上流转，时而年轻俊朗，时而苍老狰狞。白夜突然甩出手术刀，刀刃穿透第三口棺的人形咽喉——

“装神弄鬼。”她啐了一口，“量子全息投影罢了。”

人形果然虚化，露出棺内真正的货物：成捆的鲛人鳞，每片都刻着生辰八字。陆沉捡起一片，纳米眼显示日期是昨天：“他在用现代人的阳寿喂养绣妖。”

墓室深处突然传来鼓掌声。

沈巍从阴影里走出，手里把玩着块绣片：“准确地说，是用阳寿兑换情绪能量——黑市最新业务，三年阳寿换一次‘忘忧绣’。”

他的枪柄在冷光下泛着幽蓝，刻着的“林素心”三字刺痛了白夜的眼——那是莫小雨祖母的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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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苏晚的视频通讯在此刻强行切入。

她的半张脸已经金线化，皮肤下蠕动的绣纹像有自主意识般组成地图：“六个祭坛坐标...咳咳...对应顾临渊族谱上的六房妾室...”

全息地图展开，每个光点都浮现出青铜棺的虚影。白夜突然抢过通讯器：“你注射了多少破绣剂？”

“足够撑到你们找到母体。”苏晚扯开衣领，露出心脏位置的微型冷冻舱，“但记住...七星钉才是...”

信号突然被干扰，画面扭曲成云织月的脸。她心口的七根金针正在滴血，声音却变成顾临渊的：“素心当年偷走的芯片，该还回来了。”

沈巍的枪口突然调转，子弹击碎白夜手中的青铜匣。匣内掉出半枚玉镯，镯心嵌着的芯片发出红光——正是莫小雨祖母临终前吞下的那枚。

“抱歉。”沈巍的镜片反着冷光，“我接的委托是回收这个。”

墓室顶部轰然坍塌，月光如银针倾泻。数百只骨针煞从天而降，每根针尾都拴着人皮风筝，皮上绣着买家名单——

陆沉看到了三个现任高官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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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白夜在骨针雨中旋身，七星钉从后颈接连弹出，钉入青铜棺上的婚书刻字。量子共振让绣片人形集体暴走，无差别攻击所有活物。

“你疯了吗？”沈巍躲过人形的利爪，“这些怨气足够摧毁半个滨海市！”

“正合我意。”白夜舔掉嘴角的血，二进制编码从脊椎窜入七星钉，“林素心教过我...怎么给病毒加后门。”

她徒手插入第三口棺的绣品心脏，将玉镯芯片按进去。所有绣片人形突然僵直，转为攻击骨针煞。陆沉趁机拽住沈巍的领带，纳米眼扫描他虹膜：“你早就知道白夜是林见素的复刻体。”

沈巍突然笑了，扯开衬衫露出心口的绣纹：“何止...我还是顾临渊的第七代克隆体。”

他的皮肤开始龟裂，皮下不是血肉，而是密密麻麻的绣线。白夜的手术刀贯穿他胸口时，溅出的不是血，而是量子态的怨气流。

“你们...根本不懂...”沈巍的身体在虚化，“永生绣...是要把人类...绣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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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母体藏在第七口棺的夹层。

当白夜掀开绣着《霓裳羽衣图》的棺盖，里面躺着具完整的女尸——云织月的肉身，每寸皮肤都用反绣术刻着二进制病毒。

“林素心用二十年把你改造成杀毒程序。”陆沉将纳米镜片嵌入女尸眉心，“现在，该清场了。”

怨气数据流如海啸般席卷墓室，骨针煞与人形绣片在蓝火中湮灭。白夜突然按住女尸的手，七星钉痕与尸体掌心的烙印完美契合。

记忆洪流将她淹没：

林素心抱着婴儿时期的白夜，将芯片植入她囟门；莫小雨偷听到顾临渊的计划，在代码里埋下自毁程序；最后画面是云织月将毒酒一饮而尽，金针刺入自己心脏：“顾郎，我要你永世记得这痛...”

现实中的女尸突然睁眼，抓住白夜的手腕：“替我...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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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黎明时分，茶山顶的怨气散尽。

陆沉在废墟里翻出半块烧焦的绣片，上面残留着顾临渊的脑电波图谱。苏晚的破绣剂终于送达，注射时疼得他骂了句方言脏话。

“素质呢？”白夜抛着从沈巍身上摸出的U盘，“这里面可是阳寿交易的所有账本。”

陆沉突然拽过她手腕，纳米眼扫描七星钉痕：“你的病毒在改写绣妖程序...或者说，你在变成新的母体。”

白夜抽回手，将U盘扔进万丈深渊：“那又如何？至少现在...”

她突然吻住陆沉，将一枚骨针推进他后颈。针体融化在血液中，纳米眼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你暂时死不了。”

山脚下传来警笛声，惊飞一群夜枭。晨雾中，最后一片绣品灰烬飘向大海，隐约组成了莫小雨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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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苏晚在隔离舱醒来，看见监控屏上的数据流：

“二进制病毒融合度71%，建议观察。”

她摸向心口的冷冻舱，发现皮肤下多了串殄文编码——正是白夜在墓室留下的后门程序。手机突然震动，匿名短信显示：

“还剩六个祭坛，游戏继续。”

附件是张模糊的照片：某个地下拍卖会上，《百鸟朝凤》的绣品正在展出，落款绣着“NX-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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