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锈契约 第二章 骨针引

　　1

实验室的紫外线灯将苏晚的影子钉在墙上，像具扭曲的刑架。

她戴着三重防护手套，镊子尖夹着从陆沉手臂取出的骨针。针体在显微镜头下呈现诡异的活性——中空管腔内壁布满倒刺状绒毛，随着呼吸节奏微微舒张，像某种深海生物的触须。

“神经毒素成分为主，混合量子纠缠素。”她对着录音设备陈述，镊子突然一颤，“等等...管腔里有东西在动。”

放大倍率调到1200倍时，她后颈渗出冷汗。纳米级的黑色颗粒正在管腔里重组，逐渐形成微型人脸——正是陈世明死前惊恐的表情。

骨针突然暴起，刺穿三层手套扎入她手腕内关穴。

“苏晚！”监控镜头里传来陆沉的吼声。

她踉跄后退撞翻试剂架，整条右臂僵直如木偶，五指痉挛着在实验台划出深痕。指甲缝里渗出的血自动汇聚成殄文：

“负心者，皮相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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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黑市的入口藏在海鲜市场冷库第三排货架后。

白夜掀开挂着冰碴的塑料帘，腥咸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戴着鲛人面具的摊主们沉默地摆弄货物：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珊瑚人手、缀着人齿的珍珠项链、还有正在抽搐的深海水母——触须里裹着发光的芯片。

“最新鲜的鲛人鳞，刚剥的。”驼背老头掀开木桶，鳞片泛着幽蓝荧光，“一克换三年阳寿。”

白夜用鞋尖挑起片鳞，紫外线笔扫过时，鳞面浮现细小的二维码。解码后显示生产日期是昨天，产地标注为“慈济旧址B区”。

“我要见织魂客。”她将鳞片弹进老头衣领，手术刀抵住他咽喉，“或者用你的喉骨雕串项链。”

老头浑浊的眼珠突然翻白，脖颈皮肤下钻出数十根骨针，暴雨般射向她面门。白夜旋身躲过，风衣下摆被刺穿数个孔洞，针尖离眼球仅差半寸钉入墙面。

“慈济医院...地下三层...”老头喉咙里发出机械声，“但你会后悔的...织魂客在喂更饿的东西...”

话音未落，他天灵盖突然炸开，数百根骨针如烟花迸射。白夜撞破冷库后墙跃入海中时，整座黑市在连环爆炸中化作火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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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陆沉靠在救护车旁，右臂缠满抑制绣纹的量子绷带。纳米眼持续扫描着苏晚的实时数据，突然捕捉到异常波动——她的脑电波频率正与某个远程信号同步。

“是骨针里的量子纠缠素。”白夜湿漉漉地翻过护栏，扔给他个防水袋，“黑市炸了，但弄到这个。”

袋子里是烧焦的账本残页，隐约能辨“慈济医院/每周三/鲜活鳞片20kg”的字样。

苏晚突然从病床坐起，瞳孔完全扩散成墨色，僵直的手臂抓起手术刀，在车壁上刻出滨海市地图。刀尖在慈济医院位置戳出火星：“今夜子时...鲛人化龙...”

陆沉正要上前，她猛地转头，嘴角咧到耳根——

数百根骨针从她七窍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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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太平间的冷气裹着尸臭涌出电梯。

慈济医院地下三层，备用电源的绿光将走廊照得如同鬼蜮。白夜踩碎地面积水里的冰晶，突然蹲下摸了摸墙缝：“是盐霜...他们在造人工海水循环系统。”

陆沉的纳米眼穿透墙体，看见无数管道连接着病房改造的水族箱。每个箱内都蜷缩着人形生物——上半身是少女，腰部以下是布满溃疡的鱼尾，腮部插着输氧管。

“杂交鲛人。”白夜的手术刀在掌心转出寒光，“用人类基因和深海电鳗的...”

警报突然炸响，最近的舱盖弹开，鲛人少女扑出水面。她的利爪擦过陆沉脸颊，在量子绷带上撕开裂口。绣纹趁机暴长，金线顺血管窜向心脏。

白夜旋身掷刀，刀刃精准刺入鲛人眉心。蓝血喷溅的瞬间，所有水族箱的警报器共鸣，整层楼回荡着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中计了！”陆沉拽着她撞进值班室，“这是声波诱捕器...”

话音未落，天花板坍塌，巨型骨针网当头罩下。每根针尾都缀着人皮缝制的风铃，铃舌是缩小的心脏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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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陆沉主动把右臂伸向骨针网。

金线绣纹与骨针接触的刹那，他再次坠入幻境。这次视角变了——他正用戴着玉扳指的手抚摸绣架，架上绷着块美人皮，皮相与白夜有七分相似。

“第七块载体总算成了。”身后传来顾临渊年轻时的声音，“待霓裳计划完成，你我皆可...”

幻境突然撕裂，血绣妖的本体现身。她不再是丝线缠成的虚影，而是个穿明代袄裙的妇人，心口的七根金针随着呼吸明灭。

“看够了吗？”妇人指尖挑起金线，陆沉顿觉心脏被攥住，“你的小情人就要变成第八块绣片了。”

现实中的骨针网正在收缩，白夜用七星钉卡住网格，钉痕与绣纹产生量子对冲，迸发的蓝火烧焦了她的发梢。

“陆沉！”她一巴掌扇在他渗血的右臂上，“醒过来！”

剧痛让幻境破碎，陆沉反手抓住核心骨针。纳米眼逆向解析频率，所有风铃同时炸裂，人皮碎成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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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最深处的密室堆满青铜匣子。

白夜撬开最精致的那个，里面是卷明代婚书——新郎名字被血污遮盖，新娘处赫然写着“云织月”。夹层里掉出半块绣片，图案是交颈鸳鸯，但其中一只的眼珠用芯片替代。

“顾临渊的婚书。”陆沉用纳米眼扫描芯片，“里面存着...”

整层楼突然震动，海水从爆裂的管道喷涌而入。混浊的水流中，数百具鲛人尸体睁开眼，尾鳍变异成骨针状。

白夜将婚书塞进战术包，手术刀在掌心转出刀花：“游泳比赛？”

“我讨厌海鲜。”陆沉扯开量子绷带，任由绣纹爬满脖颈，“尤其带电的。”

鲛人群扑来的瞬间，绣纹与骨针网残余能量共振，在两人周围形成金色屏障。撕裂的皮肉与蓝血在屏障外飞溅，像一场残酷的水族馆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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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苏晚在救护车上醒来，掌心攥着张染血的便签。

那是她失去意识前用脚趾夹笔写的：

“鲛人化龙=量子跃迁实验今夜子时”

车窗外，慈济医院方向升起诡异的蓝光，云层旋转成旋涡状。她摸出藏在鞋底的微型注射器，将最后一剂破绣剂扎进心脏。

“备份计划启动。”她对着手机说，嘴角溢出血沫，“若我变异...立即击毙。”

手机屏幕映出她逐渐透明的皮肤，皮下血管正变成金线绣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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