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影债 第四章 局长与钢针盒

　　1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白夜一脚踹开局长办公室的门，手指间夹着那张烫金戏票。她的指甲还保持着暴走时的尖锐状态，在实木门上留下五道深刻的爪痕。

“——最讨厌有人把我当提线木偶。”

沈巍的办公室很安静。窗外是滨海市的夜景，霓虹灯透过落地窗映在他身后的书架上，照出一排排整齐的档案盒。而他本人，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慢条斯理地用一块绒布擦拭着什么。

陆沉跟进来，右眼的纳米镜片立刻锁定沈巍手中的物件——

一盒钢针。

和灯影娘娘用的一模一样。

“啊，你们来了。”沈巍抬起头，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仿佛只是在等两个迟到的下属汇报工作。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将钢针盒轻轻放在桌上，“我猜，你们有很多问题？”

白夜冷笑一声，直接甩出戏票，锋利的纸缘“唰”地划过桌面，停在沈巍面前。

“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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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沈巍没急着回答。

他起身，走向办公室角落的酒柜，取出一瓶威士忌和三个玻璃杯。冰块落入杯中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顾临渊是我老师。”他背对着他们，语气平静，“五十年前，他发现了情绪能量的提取方法——通过皮影戏。”

陆沉没接他递来的酒，纳米镜片的数据流在右眼疯狂闪烁：“所以你们一直在用活人做实验？”

“修正。”沈巍啜了一口酒，“是用‘将死之人’。”

他的目光落在白夜身上。

“比如你，白夜。”他微笑，“你本来就是个死人，是我们用钢针和量子技术把你‘缝’回来的。”

白夜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那我是不是该说声谢谢？”她讥讽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后颈的钉痕。

沈巍摇头，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档案，推到他们面前。

《复活计划：影武者协议》

“你不是唯一一个。”他说，“你是第七个实验体，也是唯一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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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办公室的投影仪突然自动启动。

画面里是一间实验室，白夜——或者说，一具和白夜一模一样的身体——正躺在手术台上。顾临渊站在一旁，手里捏着一根钢针，针尖滴落七彩雾气。

“情绪是灵魂的粘合剂。”沈巍的声音在背景里解释，“我们抽取将死之人的‘怒’与‘执’，用来固定量子复制的记忆。”

视频跳转，出现另一个画面：莫小雨浑身是血地爬向镜头，手里攥着半块芯片。

“植入……脊椎……”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否则……她会碎掉……”

白夜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你们对小雨做了什么？！”

沈巍叹气，关掉投影。

“她自愿的。”他说，“为了让你‘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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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陆沉的通讯器突然响起苏晚急促的声音：

“陆沉！我查到了！那些七彩雾气——”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嘈杂的电流音，接着是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摔倒了。

“苏晚？！”陆沉立刻呼叫支援，但通讯已被切断。

沈巍的表情终于变了。他快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远处的妖物局大楼，某一层的灯光突然熄灭。

“该死。”他低声咒骂，“他们提前开始了。”

“谁？”陆沉一把拽住他的衣领。

沈巍的眼神阴沉下来。

“**灯影娘娘的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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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白夜突然笑了。

那笑声带着冰冷的疯狂，她腿上的二进制编码开始闪烁蓝光，像某种激活信号。

“好啊。”她活动着手腕，关节发出清脆的“咔哒”声，“正好我也想问问——”

她一脚踹翻沈巍的办公桌，钢针盒飞向空中，被陆沉凌空接住。

“——到底是谁在背后拉我的线！”

窗外，午夜的钟声敲响。

三更鼓，戏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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