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链

　　“我，我是来加入组...额，我是林总那边的人。”艾墨显得有些紧张。

女孩披着一头如锦缎般柔滑光亮的乌黑秀发，一件白T配着米色七分裤，眼睛很是水灵。

艾墨背贴着大门，不经意地向女孩胸前的项链瞟了一眼，那项链在透过大窗的阳光的挥洒下显得格外闪耀。

女孩将信将疑地走近，背着手，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艾墨，艾墨感到浑身不自在，随之向后小退了几步。

“咳咳！若茵，别闹了。”

只见一人从远处的楼梯上走了下来，那人戴着一副老式眼镜，全身穿着都十分复古，并且那人的右臂竟是一条有些泛黄带着陈旧气息的金属机械臂。

“好的嘛，手叔。”女孩转身向那人走去。

那人将目光转向艾墨，走上前挥手示意。

“你好，我叫机械手，你叫我手叔就好，我是这个组织的改造师，跟我来吧。”

机械手将若茵支开，带艾墨坐电梯下到一间密室中。

艾墨环顾着四周。

房间四处皆是冰冷的铁壁，零零散散地挂着些小灯，灯光集中之处是一张闪着蓝光颇有科技感的床椅，一种莫名的违和感交错在床椅与四周铁皮之间。

“这里...”

“改造室。”机械手说道。

艾墨听后，迟迟没有说话。

“怎么，后悔了？”

“不。”艾墨语气坚定，没等机械手发话便向床椅走去。

“哎等等！我还没开机呢！别着急啊这孩子。”机械手在一旁的面板上操作着。

过了几秒钟，床椅开始变形展开成一个更大形态的床，数条机械臂伸展了出来。

艾墨躺了下去。

“那，我现在给你注射麻醉剂和肌肉松弛剂。”机械手翻找着药剂用余光看了眼艾墨。

见艾墨没有应答，便说道“没事的，你就当睡一觉好了。”

片刻过后，注射完毕，艾墨缓缓闭上了双眼。

三个小时后。

艾墨在金属床架上睁开眼，鼻腔里残留着乙醚的刺鼻味。他立刻撑起身子，转动着僵硬的脖颈检查自己的身体，只见左臂皮肤下凸起着细密的银色纹路，像电路板般延伸至锁骨，其他地方倒没什么变化。

艾墨耸了耸肩，有些吃力地下了床并走出房间，一盏老式吊灯摇晃着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手叔，我醒了，手叔。”他向四周喊道但无人应答。

忽然听到楼上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像是有人拧开了生锈的水龙头。

他寻声顺着楼梯上去，发现这一层宽敞许多，温馨许多，与底下那层氛围截然相反。装潢像是家里的客厅，右手的一道磨砂玻璃门上蒙着雾气，水声正是从门内传来，门把手上悬着条银链，弯月造型的吊坠安静地垂落着，在潮湿空气中泛着哑光。

“谁的项链怎么挂这上面。”艾墨伸手取下链子。吊坠冰凉沉重，鱼鳞纹路刮过指腹时有粗粝感。

“还挺好看的。”艾墨端详着项链，没注意到门内的水声已经停止。

“啪！”浴室门突然推开，李若茵裹着浴巾僵在原地：“放下！”水珠从她的发梢滴落，在瓷砖上溅起细响。

艾墨尴尬地举起链子：“是你的啊，你把它挂门把手上容易滑下去，我帮你..”

“不用你多管闲事！”她走上前一把夺回项链，险些滑落的浴巾使她耳尖涨得通红。

机械手拎着扳手斜倚门框：“吵够没？消停会儿，我在工作。”

李若茵攥着项链气冲冲地回了房间。

数个小时过去，因惹了李若茵生气，见机械师没主动跟他说话，艾墨也不敢开口，就这样在客厅一直坐着。

“吃饭了。”机械手朝着艾墨喊了一句，艾墨立刻站起转身“手叔，我..”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我会慢慢跟你讲。”机械师打断了他。

“你去给若茵道个歉吧，喊她来吃饭，以后不要随便动别人东西，听到没。”

“嗯，我知道了。”

艾墨站在李若茵房门外，指节悬在门板三厘米处。暖黄光线从门底溢出，在地毯上切出一道摇曳的金边。

他犹豫片刻后叩响门板：“那个……对不起啊今天，手叔让我喊你吃...”

“进。”

门内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像是有人正慌乱地把衣服往头上套。

艾墨轻轻将门拉开半掌宽的缝隙。

只见李若茵穿着一件宽松的粉色睡衣，领口歪斜露出半截锁骨，赤足抱膝坐在飘窗上，月光把颈上项链照得近乎透明，她的脚趾紧张地蜷起又舒展。

李若茵迟迟没有说话，艾墨感觉气氛有点尴尬“那个...对不起，实在对不起，白天的事...”

“给女孩子道，道歉要带礼物啊笨蛋！”李若茵将红着的脸猛地转向艾墨，同时将身旁的一团毛绒袜子抓起砸向艾墨。

“真讨厌。”

“别，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来给你道歉了嘛，我以后不乱动你东西了，不过你那个项链真的很特别，我白天也是因为好奇...”艾墨顿了顿。

“它是从哪里买的啊。”

李若茵向艾墨瞥了一眼，似乎接受了他的道歉，朝着门外喊道“手叔，我等一会儿来啊。”随即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示意艾墨坐过来。

她将腿盘起“这个项链不是买的，我出生在圣蒂斯海域附近小渔村里，十一年前...”

李若茵开始了回忆：那年她刚满六岁，父亲无故消失，一天夜里，裹着浸透咸腥气的粗布睡衣的她被母亲叫醒，母亲将这串项链套在她的脖颈后用布满渔网勒痕的手掌死死将她拽到家中暗门前，“往后山跑，那里有个隧洞，钻出去！别回头，活下去！”说着便用力一推，她像条被抛进暴风雨中的幼鱼般跌出门外。四周的海风裹挟着浓烈的焦油味与血腥味，远处传来竹制瞭望塔倒塌的爆裂声与阵阵枪响，村子的大小房屋冒着火光，她拼命地跑，项链随步伐不断叩击胸口，每一下都震得她心脏发麻。不知道跑了多久的她来到了隧洞口，没走两步便昏厥了过去，正巧机械手从此路过，便救了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