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酸辣虾球

　　“不用。”叶菁菁拉住他，“下面坡度挺大的，算了吧。”她记得之前有人滑到江里过，她游泳狗刨自保可以救人是肯定搞不定的。

“那我帮你把头发拎着吧。”杨亭序轻轻帮叶菁菁把头发拢了拢捏成一把握手里。

“So sweet！对了你刚刚是说要做主播吗？主播需要热度流量，不过你也可以去试试吧，前期不要抱太大希望，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杨亭序帮她把头发拎着确实凉快不少。

“嗯，看德玛西亚杯能不能上场吧。我合同还有两年，还有一点挣扎的时间。”实在不行可以去做陪练陪玩刷任务，暂时饿不死。边走边拎着头发，摩擦着手心出了好多汗。他在想要不要换只手。叶菁菁突然指着一个地方。

“哇，你看，有萤火虫。”杨亭序顺着叶菁菁的视线抬头看去，确实有几只零星的绿色荧光在空中飞舞。

“咔嚓”叶菁菁拿起手机在没告知杨亭序的情况下抓拍了一张他们的同框照。拍的很抽象，杨亭序没看镜头还是小事，乌漆麻黑的一张照片。只能从剪影看到叶菁菁比耶的手势和杨亭序帮她拎着头发的手。

“你偷拍我？”

“没有啊我拍萤火虫呢”她当然不承认了。

“是吗？我看看。”

“……唔”叶菁菁话还没说完就被杨亭序右手摸着头凑近吻上了。

叶菁菁没想到他会突然吻上来，没做好心理准备一直屏住呼吸。在快要窒息的一瞬间把杨亭序推开了一点，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你……，我真是叫你来看萤火虫的。我本来以为今天看不到萤火虫，我们运气真好。”

“嗯看到了很漂亮。那边是陡坡别掉下去。”杨亭序还是虚扶着她。

“那边有人往这边过来了。”叶菁菁说。杨亭序往后看了一眼，西边确实过来一行夜晚散步游江的人。

“走啦走啦，别回头看。”叶菁菁没想到他居然还转头过去看别人，估计已经观摩他们接吻好一会儿。牵起他的手快步往洋码头走去。

洋码头是谷城一个综合商业中心，文化创意园。纪念谷城曾经作为长江重要的码头，早餐花样特别多就是因为曾经作为码头凌晨走船卸货人比较多。

杨亭序订的是一间电竞主题的江景房。叶菁菁把他送到酒店准备要走被杨亭序拉住。“你朋友应该已经睡了你这会儿回去会打扰她睡觉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叶菁菁似笑非笑的看着杨亭序。

“你要不就陪我住酒店吧，我开的标间有两张床的。”他们暧昧了半年多，谈了两个月，确实是想拉近一下距离。至于今天能到哪一步杨亭序也没把握，甚至刚刚他提出的那一刻就有点儿后悔了，怕叶菁菁会直接拒绝。

“你都没有一个人住过酒店吗？”叶菁菁笑着反问他。

“你这么一说我想了一下我好像还真没一个人住过酒店，每次去外地比赛都是一堆人挤一两个房间。”

“好吧。”叶菁菁说完转身准备往外面走，回头看杨亭序杵在原地盯着她。“走啊，陪我买套衣服去，一身臭汗。”

杨亭序立刻跟了上去，晚上十点半服装店基本打烊，不得已只好在刚刚的男装店买了一套和杨亭序差不多的短裤体恤。只是尺码不同，也算别样的情侣装了吧。

叶菁菁到了酒店房间发消息给妈妈和舒榕。她觉得女生在外面住酒店还是需要报备一下，万一出什么事了还能有个人找过来报警不是，不然白瞎了母亲给她买的商业保险了。

“你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带那个男生回家呢？”叶菁菁妈妈微信问。她说的是她和叶菁菁爸爸各自再婚时共同出资给菁菁买的一套复式38坪小公寓，谷城房价本来就低，加上买的早15万一套负担不算重。

“因为还没到那个份上。你睡吧，弟弟睡觉的时候你也跟着睡。爱你呦。”她妈妈和新的后爸生了个儿子，快两个月大。

因为叶菁菁一直在摆弄手机，杨亭序就先去洗澡。叶菁菁发完微信在外面把空调打开调好，蚊香点上，水烧好坐沙发上用手机App刷雅思的英语题。

杨亭序出来叶菁菁本来准备进去的，但是被杨亭序拦住。“地上有点滑，等五分钟再进去吧。”叶菁菁点点头又坐沙发上跟杨亭序讨论了一下等会儿看啥电影才进去洗澡。

杨亭序看叶菁菁只觉得奇怪，她冷静的不像是第一次跟男生住酒店。虽然他知道她前面有谈过同校的学长男朋友，心里还是有的怪怪的。不过好在叶菁菁也完全没有要藏着掖着的意思就是了。

叶菁菁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刚准备拿吹风机吹头发看了一眼微信消息又把吹风机放下了去回消息。吹风机刚响就停下刚响就停下，反复几次杨亭序还以为是吹风机坏了。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叶菁菁在聊微信，瞥了一眼在跟她妈妈聊天，她妈妈好像在跟她吐槽睡不着什么的。他拿起吹风机调到最小准备给叶菁菁吹头发。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你要给我吹头发吗？”叶菁菁往后面一看才发现杨亭序，“你也太好了”轻轻捏了一下杨亭序左脸，然后很自然的坐马桶盖上方便杨亭序帮她吹头发。继续跟妈妈聊微信。中间还抽空帮她订了一束她妈妈最喜欢的重瓣百合花。

吹完了头发两个人窝在酒店的小沙发上看电影，投屏了一部白蛇主题的动画片。看着看着叶菁菁凑近杨亭序，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杨亭序身体不自然的僵了一下。怕她是睡着了歪头看了叶菁菁一眼，她并没睡反而看的很认真，没有哭只是面无表情。动画片剧情这会儿离别的画面还是很虐很感人的。

“你困了？”杨亭序低声问。

“没有，只是觉得白娘娘能力那么强独美就好了何必非要自讨苦吃呢。”她问的人是杨亭序想的人却是她的妈妈，实在觉得没有二婚的必要。

“这话说的，许仙也被她骗了吧。本来可以娶个正常女生顺顺当当过一辈子的。”

“额，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女生是正常的女生？”叶菁菁直起身子问。

“至少像你这样温柔会照顾人的贤妻良母类型的女生吧。”杨亭序笑着说。“我出来的时候蚊香都点好了，水也烧好了你看我刚刚就想不到。感觉你特别会照顾人。”本来是准备夸完亲亲她的，可是她的表情不太对劲。

“我不是会照顾人，我只是会照顾我自己。”叶菁菁笑着拿起凉白开喝了两口。“你接着看吧，我今天走了一天路有点累了。”叶菁菁小声说完打了个哈欠起身躺床上盖好被子准备睡觉。“我喜欢睡窗户边上，你睡那张床吧。”

杨亭序点点头说“哦，我睡哪儿都可以，你睡吧。晚安”

叶菁菁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到旁边的床上躺着个男生在看手机有点发懵。他戴着蓝牙耳机，一大早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醒啦？”杨亭序听到叶菁菁翻身找手机的动静，把耳机拿开问，叶菁菁瞅了一眼屏幕原来是在看昨天比赛的回放。

“嗯，几点了？”叶菁菁一边用手搓了一把自己的脸后又低头看了一遍自己的衣服，然后抬眼皱眉看着杨亭序。

“还早，六点半，咋了？”

“你快去洗脸刷牙，我带你去吃谷城早餐然后去逛谷城去。”

“这么早？”杨亭序起身行动起来，“你今天几点的票回学校？”

“晚上八点。”叶菁菁接过杨亭序递过来挤好牙膏的牙刷。“谢谢。”

“那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早？”

“因为早上凉快啊，下午太热。”两个人刷完牙，叶菁菁拿着洋甘菊唇釉抹了两下，“你要抹一下吗？昨天晚上吹了一整夜空调嘴巴好干。”

“是吗？”杨亭序对着镜子胡乱抓了自己的头发两把，转头低下身子去看叶菁菁的嘴巴，他觉得还好不算干。叶菁菁却捏过他的下巴亲上了上来。

亲完杨亭序看着镜子里面正准备涂素颜霜的叶菁菁，脸颊绯红又面无表情仿佛刚刚无事发生的样子，嘴巴都要裂到天上去了。

“一直想试一下刷完牙接吻，by the way，我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接吻。”叶菁菁笑着说。

“那我也不喜欢，其实我昨天很纠结，要不要直接把你睡了。”可能因为刚刚叶菁菁的主动让杨亭序问出了心里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又没有呢？”

“有种感觉，如果直接把你睡了你今天估计得跟我分手了。”说不到还得告到警察局，万一整个拘留可太不划算了。不过这话他没敢说。

“咳咳咳，怎么会呢”不幸被他言中。“你180长的也不磕碜而且性格也体贴，大可不必这么卑微。”叶菁菁没有明说的是戏有点过了，以她有限的经验看男生装可怜频率是一点不比女生少的。

“可是我初中学历，也不算有钱。”帅也只是仅限于电竞圈。叶菁菁仔细揣摩了一下杨亭序的表情，发现这人好像是真自卑。刚谈的时候找人浅浅打听过他一下，只谈过一个女朋友，私生活在电竞圈不算乱。今天听起来前女友离开的原因还是给他带来了一些心理创伤的。

叶菁菁掰正他的脸，看着他。

“我不是追求完美的人，五五开已经很不错了。真要六边形战士我就得去查你的无犯罪记录证明了。虽然我还没搞清楚昨天晚上到底是你的克制力太好还是我性张力不足，但在我这里是疯狂上分，段位直接从白银到钻石了。”

“怎么说？”

“如果你喜欢一个女生还能因为怕她生气提分手克制住不睡她，女生这边的解读是你是真正的尊重女生那种喜欢。”叶菁菁看他听的认真又继续说“如果你不是那么喜欢我，当素食情侣我觉得也很好啊。”杨亭序迅速get到了重点叶菁菁喜欢禁欲系。

叶菁菁带杨亭序去吃了谷城有名的早餐，逛了古城，张居正故居，关帝庙，看了博物馆千年古尸。上午十点正好走到舒榕的妇幼医院，医院绿化做的挺好的，叶菁菁领着杨亭序直接走了进来。坐在医院回廊上的椅子上打电话叫她中午出来吃饭直接被拒绝，叶菁菁在四楼和他们招了下手就又被同事叫走，看来住院部是真的很忙。

医院有种旧旧的古朴之感，后面还有一座高耸的寺庙佛塔。叶菁菁自从高考超长发挥就挺好这个的，可以说是走哪拜哪。因为当年她妈妈坚持说她考的那么高都是因为她除夕夜抢到了章华寺头香的缘故。

拖着还在喝水的杨亭序就往后面的古巷走去。在算命的地方算了一下两个人的生辰八字，女尼姑说两个人八字合拍天作之合但是家人中可能会有一些反对的声音。经典的先扬后抑，叶菁菁算的多也都明白。道教佛教塔罗牌算命套路都差不多。但是秉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还是付了钱。

中午带杨亭序去吃她和舒榕高中附近的一家小馆子，因为离得不太远打算抄近道穿巷子过去。

中间路过的博文巷两边全是老式ktv按摩店洗头店夜总会，门口零星的坐着或站着几个揽生意的女人。巷中长着一颗七八米高的榆钱树，树荫微风下两个人不知觉的放慢了脚步。

“好俊的小哥，要不要进来洗个头吹吹空调，外面怪晒的。”一个约摸35岁的女人直接热情的冲杨亭序发出邀请。

杨亭序连忙摆摆手上前拉住了叶菁菁的手。“不用不用。，谢谢”

“呀原来是一对儿啊，抱歉抱歉刚刚你们离得远了真没看出来。”女人也没有觉得自己拉生意有什么不对，很大方的道了歉。

“我头发看着很脏吗？”杨亭序悄悄问叶菁菁。

叶菁菁看了看他，“不脏。”扑哧一声笑出来。“这条巷子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消费区，一到晚上就各种灯红酒绿，刚刚的姐姐不是叫的帅哥，而是觉得你俊俏，说明你颜值还挺能打。话说那个姐姐长的还挺好看的也。”妆有点厚，但是脸小显得特别精致。

“什么意思？”杨亭序还是没听懂又问她。

“简单的说，你被一个姐姐调戏了哈哈哈”

杨亭序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女朋友觉得无奈，同时也觉得好笑。

中午去的餐馆名字叫老地方，明义中学开了二十五年的老字号。记忆中主厨是一个60岁左右的老太太，精气神贼好，拎着个大铁锅炒的气势那叫一个虎虎生风。炒的酸辣虾球，香干芹菜辣椒肉丝，红烧排骨，泥蒿腊肉，味道能让叶菁菁一直惦记。每隔一两个月就想坐火车回来吃一顿。

因为明厨亮灶的要求，谷城小餐馆的厨房都是在外面最显眼的位置。今天的厨师是个年轻一点的胖女人。“你们换老板了吗？”叶菁菁问点菜的服务员。

“没有没有，那个炒菜的人是王妈的儿媳妇。味道还是一样的你们放心。”

味道像个七八分吧，叶菁菁觉得也行。正离开的时候老太太回来了，拎着一堆卤味。看着叶菁菁虽然叫不出名字也只是感叹“你都开始谈男朋友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叶菁菁受宠若惊“您认识我？”

“不认识，但是我知道你最喜欢点酸辣虾球。”老太太把卤味放桌子。

“是的，虾球太好吃了。”叶菁菁回味着说。

“可惜我最近几年身体不好，扁桃体总是发炎，油烟太呛人客人看到不太好慢慢就不炒了。”说完取了筷子夹了两个鸭脚放碟子里递给叶菁菁他们。“喏，这是我卤的，尝尝。”

“谢谢。”杨亭序连忙双手接了过来。

老太太笑着摆摆手表示不用谢。转身去帮着厨房打下手了。看着老太太忙碌的背影，虽然更瘦削的身体看着确实病了，但是叶菁菁依然可以看到老太太身上那股热爱生活积极向上的精气神。

吃过饭回酒店杨亭序倒头就睡着了。叶菁菁简单收了一下东西，两点前退房，还有半个小时。叶菁菁正犹豫着是给杨亭序续一个钟点房还是领他回自己家睡，可是自己家好久没收拾了感觉略微有点邋遢。

叶菁菁正纠结，杨亭序电话响了。原来是战队经理接了个比赛队伍陪练的活儿召唤所有人回战队基地打训练赛。他东西都在执姜，得先回执姜，再从执姜坐车回武汉。叶菁菁赶紧叫车送他去了火车站，然后去舒榕家睡了一觉。

醒来已经是下午六点了，舒榕坐在客厅看一个恋爱综艺节目。听见动静回头看了她一眼。“醒了？你男朋友呢？”

“他回去了。”叶菁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几上的飘雪，看舒榕的杯子快见底了也帮她续了一杯。

“你们昨天晚上？”舒榕笑的很八卦的问她。

“一整晚都在一起，不过两张床。开的标间。”

“哦。”舒榕闻言没再接着追问。

“但是我很开心。”叶菁菁笑着对舒榕说。

“为啥？客观评价，杨亭序外形条件还是不错的，姐妹儿你会不会太挑剔了。”

“还行，但是我更怕一个我认为很优秀的男生把我睡了背后跟别人炫耀，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白嫖了一个还不错的妞。我会忍不住质疑男生前面所表现的礼貌尊重优点都是有目的性，只为了省钱。我也会质疑我自己看不穿别人的虚伪，用真心换作践。对爱情失望，对自己失望。”

“你这么一说，网上确实很多男生以白嫖为荣的。”舒榕回答说。

叶菁菁点点头，又问“你晚上想吃啥？”

“老地方，就等你醒了。中午看你发朋友圈我都流口水了。”

晚上老太太看是她们两个，便亲自上阵炒了她们两个心心念念的酸辣虾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