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桥遇前
书名:雪同连理枝 分类:现言 作者:拉唯恩 更新时间:2024-06-08 23:12:05
话说回沈则礼看许越之在跟他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之后,整个人都非常尴尬地被这些小姐围着,你一言我一语地夸奖。
他感觉不自在就主动退后几步将他跟她们拉开距离。
“沈将军何时有空来我府上坐坐呀?”
“什么你府上?要去也是去我府上!我爹说想要跟沈将军了解一下边关情况。”
“有什么好辩的,人沈将军可忙着呢——不知沈将军可有婚配?”彭歆然羞着模样想要凑前,却被另外几位小姐挤开。
爹说,像她这种才艺不如他人的闺中千金,与其等着家里养着不如趁着还未及笄就为自己找好夫君——最最好是比她们家还要富贵的人家。
沈大公子平日就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而且见着他是干着狱里的命案,总会少不了身上总有一股血腥味吧——还是这位沈二公子看着讨喜些。
不知是谁突然之间拽着她的头发,说她靠那么近干嘛,气得彭歆然直接跟那位小姐吵作一团。
沈则礼见状赶忙下楼叫店小二打包刚才未吃完的糕点。
店小二已经打包好了餐盒,沈则礼想着昨日的事开口:“我一会儿再过来拿。”
在难得休沐的前一天,营地大门外突然来了两位可疑男子,说自己乘舟而来,不识路,就走到了这里。
“将军,门外的人该如何安排?”许长捷持剑望向门的方向,而沈则礼这会儿看着操练的士兵,漫不经心地答:“叫守卫看好他们有无别的可疑举动,若无异常给他们指路便是。”
半月操练下来,这些士兵却毫无长进的样子——这就是皇帝所说的要他在矮子里挑高个?
操练的兵器来的时候就注意到那像是摆了好几年都不曾用过的模样,虽与秦正天沟通过要把兵器全换了,但也似乎没有下落?
他余光瞥到一旁坐着嘻嘻哈哈,跟人聊着无趣话题的秦正天。
秦正天最近的表现跟他第一次见的时候很不一样,有关营地的事情、士兵的操练秦正天居然都很少过问了。
离开京城太久,竟会对这些人情世故越发地不明白了。
沙盘、地图、图钉……沈则礼看着这些东西思索一会儿,而后猛地抽出剑来划破地图,图钉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的声音。
秦正天与他人的聊天被打断,看向扯下地图的沈则礼。
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沈则礼除了在士兵操练前的时间来看他们,其余时候都不见人影。一开始,秦正天看他来时一副威风模样,还真以为他是那种严厉人物,还担心自己的风头被抢走。
可自从少见他身影,秦正天就在心里打量着也不过个黄毛小子,立了几场战功当上所谓的将军就神气得不得了。论御敌才能,秦正天或许不如他;但论士兵操练管理,还得是他秦正天。
看沈则礼样子都装不下去了,那么他这个所谓的疾风营又何必装作真的了不起的模样来——自然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反正也轮不到他们营地的人去打蕃人,随便练练就行了。
秦正林和营里其他人都放松了警惕——黄毛小子,还能有什么手段不成?
“依我看,”沈则礼没有转过身,而是低头看着自己扯下的老地图,嘲讽地补充,“这样的地形图更适合来打二十年前这片土地上的旧王朝。”
“沙盘和旗子,摆的位置跟地图完全不一样。更别说跟现在的地形,简直是两幅模样。”说着,沈则礼把地图扔在沙盘里,房内的秦正天等人一下愣住。
“沈将军,你这是…?”一位参谋不解发问。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营地里的人都是戏子,演着一场陛下都极为期待的戏。”
几人面面相觑。
沈则礼收剑下楼,走到操练场前,随意拿起架上的弓矢,放手间三支箭矢齐发射入九米远的箭靶上。
窗外楼下的士兵正跟着口令舞着手中的木棍,突然“簇簇”几声把他们的目光都移向箭靶。
有好事的士兵凑去箭靶处看,随后惊呼三支箭矢都在同一靶心上。
正想着看看是谁如此厉害,望过去时离他最近的一位士兵却喊着:“那不是沈将军嘛!?”
秦正林和参谋等人都下楼来,就看见握住弓箭的沈则礼走去箭靶前,把弓箭递给一位士兵,却是对全体士兵说:“正好我来了有一个月,看看你们在这一个月里兵器练得怎么样。”
“虽然大家不常见我,只能从我这里知晓每日操练的内容,但是我可对你们清楚得很——”在没人注意的时刻,沈则礼与许长捷绕着营地走过好几圈,附近的林子、丘陵几乎都被他们走过好几遍,也从不同的视角看过营地,看哪里最易被进攻或是最易去防守的。
一个月下来,他们就能根据记忆绘制地图——这听起来可能有些夸张,但事实上也如此。
“只有我在的时候,操练的喊声和动作才会大起来;我不在的时候,个个像没吃饭一般的无力随意。我就疑惑了:为什么天天吃着大鱼大肉,好酒相伴的士兵没有力气呢?”
站在沈则礼一旁的士兵大气都不敢出,双手承着弓箭愣是动都不敢动。
“既然如此,我就要看看你们操练的成果如何了,”沈则礼说完转向拿着弓箭的士兵,笑着说道,“你去站在兵器架旁边发一箭给我看看。”
他虽然是笑着的,但这个士兵能看出这个笑,渗人得很。
这位士兵紧张走去,拉起弓箭,在众人的注视下,箭矢发出三米远就掉在地上出了个大糗。
有人哈哈大笑,也有人面露尴尬。
那位士兵一下慌了起来,旁边参谋叫着他赶紧归队别丢人了。
“在边关军营里没有一个士兵不会使用弓箭的,在那里也没有一个人知道蕃人什么时候会来攻击。不要以为这里不是边关就懈怠,随意对待。我们疾风营既然就在京城脚下驻扎着,必然不能叫百姓失望。”
“咳,沈将军所言极是啊。”秦正天上前,目光扫过士兵们的脸庞。
虽然沈则礼没有明说所见所知,但语义上也能听出来这是在说营地里的秦正天等人的不作为。
所以,话都那么说了,他秦正天也总得出来说几句吧。毕竟沈则礼他们只在这里呆半年,然后挑些表现好的士兵就滚回边关了,所以这里的头头还是他——“我们营里的训练强度还是不够啊,但我还是那句话,这段时间大家就苦些,听听沈将军的安排!”说到最后几字,秦正天语气上扬,语调提高。
沈则礼在心里冷笑。
什么叫“这段时间大家就苦些”?入伍后的刻苦训练不就是一个士兵应该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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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则礼出营门前听着士兵操练的声音比以往大些了,他微微叹口气。
陛下给的那个任务要完成恐怕有些难度。
他与陛下不过幼时相识,中间十几年没再见过,却能得陛下信任。沈则礼猜测这个任务的重要性将会在未来某一刻发挥不可想象的作用。
营门的守卫见他,拱手:“沈将军,刚才营门来的两位男子并无可疑之处。”
“有问路吗?”
“有。这两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京城里的人,像从外地来的,问我们报案的官府哪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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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则礼返回茶馆拿糕点时,遇到了行色匆匆的许长捷。
他没有拦下许长捷,而是注意着后者去的方向。
接过糕点,一路上他思考着抓到鸽子时的另一张纸条上的内容——那是他趁着许越之别过头的时候快速看一眼然后收起来的纸张。
纸条上只有“事危,回京”四字。
许越之知道后的反应倒是让他意外,到底是什么事情——什么事情,兄长没有告诉他的?
前些日子的令牌一事自那日从客栈离开之后就没有任何下落了。
不管是那条巷子里的勾当,还是那日的几人,通通都没有了下落。
不行,他得尽快熟悉京城。
想着就走到了桥边。
许越之说有丫鬟陪着回去。
她说她要走了,可他对那件未知的事情仍是不解。一路上的思绪想法都只指向一点——“许越之,那件事情,是否跟你我两家有关?”
她转身走道:“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