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陌生号码

　　两人进入训练室

“你们俩和黄鱼熟悉吗？”

徐小宁尽力以平常语气开口问道，虽然那该死的气息已经开始让她心跳不自觉的加速，甚至连眼球都感到几分灼热。

干瘦男孩回答：“还算熟悉吧，他每天下午都会过来。”

他的口音有些古怪，好像是什么地方的方言，但是在徐小宁的记忆里好像没有哪个地方的方言会使用这种语调，他的话语间掺杂着一些弹舌音，像是有口粘痰卡在喉咙里。

一旁的魁梧胖子以那种很典型的脂肪压迫声带才能产生出来的，夹杂着吐舌音和弹舌音说道：“他根本就不是为了比赛来的，他对搏击没有一点热爱，他来这儿纯是为了临毕业捞个女朋友回家。”

他说话时，脸上长满黑斑的横肉微微抖动，长时间不洗脸而积累下厚厚一层黑色油泥的抬头纹也随着表情的变化而不断拉伸变动。

那浑浊的，浓稠的黑色雾气如同实质性的油泥一般流淌在地面，水银泻地一般无孔不入，随着二人不断接近仿佛受到什么吸引般开始向徐小宁几人的方向蔓延。

恶心

止不住的恶心

生理上的极度不适与精神的不适

她的两只眼皮开始止不住地痉挛

徐小宁眯起眼睛，转头看向秦耀阳，只见他双手抱胸站在一旁，神色平静，好像根本注意不到那近在咫尺的黑雾。

沈明铭以及刘信阳也是面色如常。

逐渐，她只觉眼前似有金星攒动，双腿甚至都开始有些发软，幸亏沈明铭不动声色的在背后将她扶住，才不至于当场跌倒。

“你们社团最近有没有组织什么特别的活动？或者有没有什么陌生人来过你们社团？”刘信阳见徐小宁与沈明铭迟迟未开口，眼神朝徐小宁的方向眼神狐疑的瞟了一眼后开口问道。

干瘦男孩和魁梧胖子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秦耀阳接过话：“最近没有什么活动，不过社团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陌生人的话，可能有一些其他社团的成员，或者保洁大爷大妈……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也需要上课，不会把注意力一直放在社团这边。”

“这位女警官有点不舒服，能不能拿把椅子过来。”沈明铭开口问道。

众人方才把目光聚集在徐小宁身上，此时的徐小宁虽然嘴上依然在重复着“没事”“没事”，但脸色早已经白的可怕。

辅导员连忙搬了把椅子过来，又让秦耀阳倒了杯水过来，让那个干瘦男孩和胖子则去把窗户打开。

徐小宁连忙道谢，告诉大家不要紧张。

“应该是昨天没休息好，老毛病犯了。”

她解释道

双腿仍然止不住的打颤

徐小宁眼中，那个该死的台阶在她的脑海中反复闪现，灰暗的人影，扭曲着蠕动着，从台阶中爬出，佝偻着身子向她围拢过来，怪笑着，嘴里吐出无数极为下流的污言秽语。

半口水入喉，徐小宁用力调整自己的呼吸，企图让自己恢复神志。渐渐，台阶消失，人影逐渐和周围的围着的几人重叠，最后消失不见。

周围恢复平常

徐小宁现在的状态，询问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辅导员又恭维了几句“警察同志工作辛苦也要多注意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之类的。

两三分钟后，徐小宁勉强恢复状态。

徐小宁示意沈明铭将自己搀扶起来

“不好意思啊，不知道怎么搞得居然在这差点晕倒”

她一脸歉意的向辅导员笑了笑

几人移步来到休息室

现在是上午，屋内却窗帘紧闭，仿佛有意识的不想让阳光照射进来，一股若隐若现的熏香的味道弥漫在休息室的空气中。

徐小宁的鼻子稍微抽搐了一下，不过这种味道确实让她的状态缓和了不少。

“秦同学，黄鱼的座位在哪？”

秦耀阳指了指一个在角落中靠近窗子的位置，那是一个可以用腐朽来形容的上个时代经典的木质老旧课桌，斑驳的屎黄色油漆与油笔的涂鸦划痕让它在周围的座位中显得格格不入。

秦耀阳好像看出了徐小宁的疑惑，仿佛是怕她多想的连忙解释道“因为今年纳新的人太多，只有那个座位是空着的。所以……”

好在徐小宁没继续提问什么问题

徐小宁来到黄鱼的座位前，拉开抽屉

里面有一个笔记本，一双护腕绑带。笔记本封面是一层硬纸板，有些破旧，微微泛黄，仿佛和承载它的桌子一样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这里面的东西都是黄鱼的吗？”徐小宁眼神从秦耀阳三人身上掠过。

“当然”

干瘦男孩回答

“这个笔记本也是吗？”

徐小宁拿起那个笔记本

“是……”

干瘦男孩刚要回答，便被秦耀阳打断“既然笔记本在黄鱼的抽屉里，那应该是黄鱼的吧。”

徐小宁翻开笔记本的扉页，黄鱼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上面，和日记上的字迹很像，除此之外还有些杂七杂八的用红笔勾勒的十字状涂鸦。

“好吧，既然是死者生前的遗物，根据规定我们需要带回去进行查验。希望你们配合一下。”

秦耀阳微笑着表示他们一定会配合警方的调查的。

徐小宁接过沈明铭递来的证物袋，将笔记本和护腕绑带分别收好。

徐小宁又翻找了一下其他的抽屉，除了厚厚的灰尘之外一无所获。

他们又和秦耀阳他们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就准备离开了。

他们走出313教室，路过三楼的走廊时徐小宁看见楼梯口聚集围拢着不少穿防尘服的人，应该是些刚做完实验下课的学生。

不知道为什么，徐小宁总觉得他们的眼神有些古怪，阴恻恻，惨戚戚，如同饿了很久的野狼一般，看着她的眼神冒着绿光。

应该是自己多想了吧……

徐小宁内心寻思着

不过这些人看几人走过来，也就没再继续停留，快速从楼道里离开了。

三人告别了辅导员，离开了创新创业楼。

站在创新创业楼下，徐小宁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半晌才向沈明铭问道

“张新雨那边怎么样？”

“我刚才打了电话给张新雨的辅导员，他说会帮我们联系的。”

谈话间，沈明铭的手机响了。

是张新雨辅导员打来的

“好，那可以让她有时间的时候去一下公安局，最好是明天之前。”

“到时候再联系，好的，好的，好嘞，谢谢配合。”

沈明铭挂断电话

“怎么样？”

刘信阳问道

“张新雨说今天有急事，不在学校，最晚要明天回来。”

三人对视

只好先回去喽

………………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回警局的车上，刘信阳问徐小宁

“你们有没有感觉那个社团里的人有些不对劲？”徐小宁抱着公文包，坐在车后座。

“你是说那个大胖子和小瘦子？”沈明铭向门卫大爷摆了摆手，开车经过学校的大门。

然后继续说道“那两个小子长得确实有些特别，但是我没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啊。反倒是你，刚才怎么突然就……”

“不知道为啥，他们两个只是站在那就让我感到很不舒服。还有我是说他们的行为，包括那个秦耀阳。你俩不觉得他在隐瞒什么吗？我总感觉他们身上不对劲。”

“特别是那个休息室的气氛，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什么剧本杀体验馆了呢？”

徐小宁嘴角抽搐了一下，继续向窗外看去。

路上无话

三人在警局门口的面馆简单吃了个饭就继续钻进了案情分析室。

这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6点多，天已完全黑了下来。

沈明铭将笔记本送到了科学技术室，值班的技术人员让他在次日下午五点之前来取。

“技术室那边让明天下午五点去取，说要鉴别笔迹之类的。”

沈明铭突然推门进来，把刘信阳和徐小宁吓了一跳。两人的脸贴的很近，有多近呢，不到一根手指的直径吧。沈明铭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徐小宁，又转头扫了眼刘信阳。

“好的。”徐小宁应道“明铭你快过来看一下，有人给黄鱼的手机发了短信。”

沈明铭赶忙凑过去。

【你真的死了吗？】

手机号没有备注，是个陌生号码。在这个社交软件盛行的时代，用短信联系实在有些反常，毕竟日常沟通大家都依赖于“某信”或者“某Q”。

紧接着，又一条短信进来：【请不要骗我好吗】

三人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快快快，把电话号记下来，送到技术室，快！”

三人兴奋起来。

他们拿着手机和抄录下来的电话号码，小跑着奔向技术室。

不多时号码相关信息查出，号码的主人叫张新雨，女，20岁，祖籍江夏，现就读于河内大学。

几十秒后，技术人员利用基站定位技术，锁定了手机的位置，手机一直在移动，最后在一个位于河内大学对面的商业街的酒店停下。

好像叫什么“青春时代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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