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位面的守望者

　　科林有些困惑，但还是顺从地跪在了六芒星前，缝制的围裙在坚硬的石板地上为他的膝盖提供了缓冲。然后，马斯克握住科林的双手，放在六个角中的两个角上，让蜡烛位于他的拇指和食指之间。

接着，马斯克开始吟唱，科林则以一种【卡农】唱法重复着。对他来说，这些词毫无意义，但他确保发音清晰，没过多久，空气中就充满了潜在的能量。突然，六根蜡烛都燃起了淡淡的火焰，边缘是朦胧的蓝色，内部则是纯净的白色。

烛台上的火焰越烧越旺，一直烧到天花板附近，然后向内卷曲，像毒蛇一样卷起了里面的还在躺着的附肢。就在科林吟诵最后一节诗歌的那一刻，火焰猛地爆裂又立即消失了，连烧焦的气味都没有留下。不久之后，里面的附属物像仿蛇一样展开，焦急地蠕动着，然后滑向科林跪着的地方，盘绕在他的身体上。

“太完美了。”

*

他把新的创造物缝在肉围裙的后面，于是现在有了一条可以四处走动的尾巴，只需一个念头就能把工具递给他，或者帮他拿着任何他需要的东西。这是他创造过的最重要的东西，尽管它的大部分设计都是在马斯克的帮助下才得以实现的。

“觉得怎么样？”他问马斯克，尾巴盘在他的腰上，这似乎是它不被使用时最喜欢的休息位置。

马斯克郑重地点了点头。「人，不过是，工具」

这是祖父的另一句谚语，科林知道这是一种赞美。

“现在，我们想办法离开这个地区怎么样？”

*

当晚，科林带着马斯克和霍尔姆离开了面包店地下室。在穿越城区时，他们依靠马斯克超强的听觉，避开了所有有灯光的地方和城市守卫。这让他们走得很慢，但当他们顺利到达门桥时，初升的阳光染红了黑暗的天空，小心谨慎是值得的。

科林离开仆人们的视线，慢慢靠近驻扎在桥上和桥前的卫兵。他已经决定了要采取的方法，他认为这样做会让人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不是像普通袭击那样留下明显的痕迹。当守卫和公会试图找出凶手时，他很可能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实验室。

但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想尝试一下这个特殊的咒语。因此，虽然这是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但也可以说是一次实验。效率是科林的强项之一，他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潜力，这也是祖父认可他离开下水道世界的原因。

当他摘下喷雾面罩时，面罩上的冷凝水向两边喷洒。肉豆蔻和松脂的滞留气味像雾一样笼罩着他，他用手背抹着湿润的鼻子和嘴巴。然后，他向卫兵们举起右手，开始吟唱赞美诗。

“所有的眼睛都把目光从上主身上移开！”

卫兵们显然听到了他的声音，虽然他们一开始看起来准备拔出武器，但很快就停了下来，开始嘲笑这个穿着奇怪长袍、用奇怪语言唱歌的陌生男孩。

“不要看它的面孔，不要被它的强光灼伤眼睛，不要为摆脱它的控制而剥皮，不要为逃避它的诱惑而咬破手指，不要把灵魂丢进它的巨口！不要看上面！”

更多的卫兵从桥上赶来观看这个陌生男孩的表演。有些人笑得停不下来，有些人则觉得这简直是搞笑的巅峰之作。

“感受它的凝视刺痛你的皮肤，感受它的耀眼灼烧你的头皮，感受它诱人的陷阱。献上它的祭品！”

无数针刺刺痛了科林皮肤的每一个微小部分，一股沉重的压力压在他的肩膀上，几乎把他压倒在地。突然，他们都沉默了，神情呆滞。也许他们和他有同样的感受，也许他们经历了完全不同的事情。

科林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喊出了最后一段。

“看哪！伟大的主在看着我们！”

聚集在一起的卫兵，总共约二十人，齐齐将目光投向朝阳染红的天空。科林看着地面，他知道，即使是他，作为咒语的使用者，也无法超越他所召唤的力量。

*

尖叫声和哀嚎声响彻云霄。绝望、悲伤、愤怒、内疚等等，所有这些情绪都在卫兵们的心中唤起，因为他们看到了云层中隐约露出的那张诡异的巨脸，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它用那难以计数的可怕眼睛注视着他们，注视着整个地区。

位面守望者是唯一一种可以作为契约仪式见证者的存在，它可以确保仪式中双方的要求和承诺，但在这种仪式中，它只被画上一只眼睛，尽管事实上它有很多只眼睛，比所有世界中的微尘加在一起还多。祖父说，守望者的每只眼睛都有不同的功能，但大多数眼睛都能使所有看到它的人陷入极度的癫狂之中。

虽然这是科林第一次使用【疯狂吞噬赞美诗】，但他曾亲眼看到祖父在较小的空间内施展过类似的咒语，而被施咒的对象很快就撕裂了自己，以逃离它所看到的一切。

当他重新抬起头，看到天上的神已经离去了。他被自己造成的可怕景象吓得僵住了，这一意识深深地打击了他——他觉得自己似乎拥有了不应该拥有的力量。在他看来，像他这样的凡人竟能以这种方式召唤出像守望者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这简直是狂妄到了极点。

科林并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在祖父的教导下，他所见过的景象和经历的事情让他变得坚强，但他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破坏。卫兵们已经变得面目可憎。他们的眼睛冒着烟，流着血，有几个人眼里甚至燃烧着黄色的火焰。胳膊和腿都断了，然后迅速长出，然后又断了，以至于肢体变得畸形，让人看上一会儿都觉得难受。有些人像科林见过的祖父的那次试验：他们咬掉自己的手指，用指甲剥自己的皮，挖出自己冒烟的眼睛，或者把头撞在大门和桥的石头上。还有一些人把他们的疯狂转嫁到了对方身上，他们用胀大的手指野蛮地挥舞着，手指上的爪状指甲在一瞬间长到了平时的四倍。

鲜血、肠子、内脏、皮肤、血肉、脂肪和流出物涂满了桥面，卫兵们继续着他们的自残行为，同时还在断断续续地尖叫和哀嚎，他们的声带变成了恶魔的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