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战来临

　　城俊跟特纳二人朝着燕山城的大门走去，特纳在从那雇佣军的军需官得雪国将会来攻打燕山城的消息后后已经打定了主意，即使给他山一样多的贝尔他也不打算再在燕山城待下去了，兵荒马乱的得赶紧跑路。城俊二人路过来时的街道，只见有一队人雇佣兵模样的人穿着破旧的毛皮战服，邋遢的样子同之前碰到的那二人如出一辙，从远处急急奔来。

“让开，都给老子让开！兄弟们给我围了香楼苑，一只苍蝇都别给老子放走！”带头之人的大喊到，这二十余雇佣兵一拥而上将那不大的香楼苑围了起来，那带队之人拎着一个矮小黑瘦之人。

城俊向喧闹处瞟了一眼，“这不是之前那个想偷货的黑子吗？”他说。

特纳用厚大的手掌将他的脑袋拨回来，“小子，别管闲事，抓紧时间赶路。”

“唔。”城俊应了声，朝那窑子看去，那之前站街的女人哭丧着脸被那领队从破旧窑子中拎出来扔到大街之上，不宽的街道上瞬时间鸡飞狗跳。

“长官，这真不关我事啊，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干不出这事来啊，冤枉啊冤枉，天煞的这是谁在砸老娘的场子？！”

城俊走远了，还能远远听见那女人歇斯底里地哭喊着。

不多时，特纳跟城俊已到了城口，却见不大的城口处熙熙攘攘挤满了人，“所有人，即刻起，不得出城，到这边排队接受检查！”城门处守军在不停重复着，谁若是靠前，就要挨上重重的一鞭子。

“真是倒霉透顶，明明还没到时辰，这是发了什么疯？”

“长官，我的老婆孩子还在村子里等着我回家呢，这到底要到什么时候？”

“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不让我们过去啊？”

“对呀对呀，行行好让我们过去吧！”

“快让我们过去吧！”

人群开始骚动不安，那城门处挤满了欲出城的客商小贩。

这时伫立在城墙之上一名拉伯族军官负手而立，低头叹了口气，踱了几步，才对身边那身材魁梧的蒙面人说到：“我看这办法行不通，这样下去堵不住这些剽悍边塞之民。”

“堵不住？那就杀两个。”那身材魁梧的蒙面人说完，像燕子般从城墙处飘下，落在地上却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

“这是拉伯的地盘，有不配合检查者，立杀之！”那人突然冲到一名欲闯城门的人跟前，抓着他的脑袋，那人哇哇大叫，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但是下一秒他的脑壳就像被捏碎了的鸡蛋一样，脑浆四溢，那蒙面人松开那如铁爪一样的手指，在还未凉的尸体上擦了擦手。

“不服从者，这就是下场。”

登时人群停止了骚动。

城门上的年轻军官看了这场面，冷哼了一声，年轻军官身边一老者却是哈哈哈大笑起来，“不使些手段，这帮蛮民是不知道厉害的，不过这内卫使也太招摇了些，这般高调处事，只怕潜伏进燕山城的雪国公子府残党更不会现身了。”

那老者说完，又对那年轻军官说到：“乌力吉，这雪国公子府残党自有内卫使野狼来对付，咱们的大麻烦还是眼下，克芯宗赞已经退到东疆城，其他大的部落也陆续从冰原上撤退，如今燕山城只留有我们一只孤军，我知族人中大多都想撤回东疆，可是回到东疆城，又哪里有我们的地盘，我们硕和部因为在之前的部落大会上公开反对克芯增加对各部的赋税，所以被克芯跟几个大部落排挤，这一路征战，我们硕和部眼看着其他部落攻城掠地，咱们只能跟在大部落身后捡些别人啃过的骨头，好不容易占了这边塞补给重镇，可无奈如今其他部落都已经退去了，只剩下我们硕和部这一只孤军在这里。前日克芯赞宗下了命令让我们死守，乌力吉，你说这燕山城我们到底该不该守？”

叫乌力吉的军官听完皱了皱眉，“乌和阿爸，实不相瞒，族人中不想死守的人占多数。雪国已派了诺澜作为监军统领三路援军前来，不日燕山城就会有一场恶战，怎么看我们的胜算都不大，阿爸既然问起了，我就实话实说了，这燕山城我们不是不可以守，毕竟这城寨易守难攻，如果倾力一战雪国也需要费些功夫，只是眼下死守对我们没有多大意义，只是徒增我族子弟伤亡。”

“哦？”那老者捋了捋银白胡须沉默了一阵：“说起诺澜，倒真是麻烦，他一出现，克芯就从前线撤下，连那尼伦部的雪狼骑统帅蒙汉都被他暗算于阵前。今日南营雇佣军中出现了骚动，那个两板斧晁奎遭人暗算，想必也是诺澜的手笔吧，世人只道那诺澜是个龟缩在雪国大都的幕后头头，却不曾想他也算是个有胆识有智谋的将领。”

“阿爸说的是。”乌力吉只能应声，却不明白父亲为何今日要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城门下，守卫军让着急出城的客商在城下一字排开，由刚才跳下城墙的内卫使中的野狼带人逐人开箱检查。刚才野狼捏碎了想要反抗商贩的脑袋，其他人无奈只能按照指示站到墙根开箱检查，城俊及特纳也在下面。

“乌力吉，你记得，腾格神是公平，他赋予人们生命、高矮、美丑，赋予我们需要的一切，相应的，我们也应该感谢腾格神，敬畏他，感谢他赐予我们的一切即使很多东西并不完美。”乌和顿了顿，“我们的族人在冰原之上已无有立锥之地，漫长的雪季对于我族来说就是一场噩梦，无数族人因为挨不过漫长雪季饿死冻死。这燕山城就是腾格神赐予我们硕和部的圣地，往后退我们将一无所有，若能守得一段时间，相信一定能绝境重生。如果丢了这可供拉伯迂回的战略重镇，拉伯各部所取得的战果顷刻间也将付诸东流，况且此刻我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军，有数十个部落散落在冰原之上，依托烽燧堡观望。”

“可是阿爸。”乌力吉要反驳着什么。乌和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担心我们这一只孤军没有办法坚守住燕山城，即便我们的粮草补给充沛，斗志盎然。的确，估计那诺澜也是如此想的吧，但即便他如何神通广大，论行军攻城他较那伊索老狐狸还是嫩了点。攻守双方的实力对比只是纸面上的东西，有时候可能仅仅需要一个点，就能扭转战局，倘若那伊索大将还在掌权，那伊文亲王还在镇守东疆，或许我等族人根本无法攻陷此处。”

“阿爸难道早有安排？”乌力吉看着眼前的神采奕奕的父亲突然心里生出一种安定之感。

“哈哈，乌力吉，小时候我常与你讲在冰原上有一种叫蛉的小虫，它在羽化前有整整二十三年活在冰原下，二十三年后突然有一天，它将迎着冰原凛冽的寒风，沐浴着冰原上初升的那丝微弱晨曦，羽化飞翔，交配繁衍。可当它从地底钻出来时，生命也将走到了尽头。二十三年的蛰伏只为了那一天的羽化飞翔，乌力吉，如果让你选，你怎么选，是活在昏暗无边的地下，还是选择羽化飞行？”乌和出神的说着，那苍老的面庞迎着落日的余晖，像一尊镀了金边的圣塔。

乌力吉单膝跪地，“腾格神在上，我们硕和部定能坚守到最后！”

乌和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乌力吉起身，“傻孩子，腾格神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你要记着我们并不是一只孤军，昨夜尼伦部蒙铎带领族人已经来到燕山城，蒙汉之死让蒙铎对诺澜恨之入骨，有这样一只隐藏的队伍，即便是南北那两只雇佣军顶不住，也够诺澜喝一壶的了。在我们的后方还有几个部落在犹豫不定，明天我会豁上这张老脸去跟他们的长老谈谈，想必念在昔日的恩情，大家还能聚而一战，另外兽人族部落也正在赶来，所以乌力吉，你要记得，我们并不是孤军，只不过各方都在衡量我们硕和部有没有被增援的价值，而要有被援助的价值，就需要我们拼死一战打出价值来。”

“什么？”乌力吉站起身来，也不知是他起来得猛了还是一时间所接受的信息太多，竟有些晕眩。“兽人族也掺和进来了？”

“你可还记的我前些日子同你说将你妹妹乌卓派往北疆，那时候我其实是派乌卓去向兽人族求援了。”乌和毫不在意乌力吉的吃惊表情。“我知道你在想着什么，虽然是自家人，但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原谅我没有将计划告知于你，毕竟北疆距离东疆有千余里的路程，往来要一个月这期间若是走漏了消息我们族人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兽人族与我们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怎么会……难道难道是那个人？”乌力吉激动得有些结巴。

“不错，你能想到此层，还不算愚笨，我去向兽人族求援，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更是有兽人族无法拒绝的条件，而那个无法拒绝的条件现在也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乌和哈哈扬天常笑，“只是那个条件现在还不能动，你我都不要声张。”

“孩儿知道了。”乌力吉点头，无比佩服地看向乌和。

“也亏了我那如月亮般美丽的女儿，这趟北疆之行她也成长不少吧，前日她与我联络此时兽人族距离此处不过一周的路程。乌卓自有腾格神佑护，说说眼下，傻孩子，你来说说我既然已经知道那诺澜不日将要攻打燕山城，却还是没有禁止边塞的商贸你知道是为何？”乌和含着笑看着乌力吉。

“是为了避人耳目？”乌力吉有些摸不着头脑，昨夜蒙铎雪狼骑进镇，乌力吉作为副统领对此事却是一无所知，今日乌力吉视察各营也未发现这样一只队伍。

“你看问题还是看在表面，阿爸这样做，自然是为了避人耳目，不不，应该是叫请君入瓮，那诺澜深韵暗杀之术，自然会想尽办法给我们制造麻烦，今日那晁奎毙命，不用想定是那诺澜指使的。那晁奎表面上是南营雇佣军的统领，可最近两年真正掌权的是艾维，艾维治军严酷，原晁奎部下早就心存不满，此时失去了主心骨，势必在战时哗变。这一层阿爸已然想到了，但一直以来之所以不禁商贸就是方便诺澜的人能最大方便地进入到燕山城之中，”乌和眯起了眼睛，收敛起那睿智的目光继续说道：

“要让他们堂而皇之地进来，制造些混乱，越是混乱，越容易隐藏那一千来名尼伦部的精锐，再者，早晚，南营的雇佣军我们也是要抛弃的，那诺澜没有本事杀得了艾维，正好可以把那份雪国与兽人族世仇的始作俑者拱手交给兽人部落。”

“原来阿爸早就洞悉了这一切，孩儿惭愧，只是那艾维果真值得兽人族动辄辗转千里？再者，孩儿自昨夜到今天还未曾见到雪狼一骑，莫不是他们藏在这燕山城地下吗？”乌力吉问。

“艾维也好，奥菲也好，想当年都曾是雪国青年一代将领的翘楚即使比之梁国的霍家军将领也不差。他二人中任意一人，都值得兽人族辗转千里，况且相传艾维曾屠戮过兽人部落的镇灵兽，而现在据我掌握的消息，这二人即将汇合一处，而这也是兽人族肯辗转千里前来的原因。至于雪狼骑，你还真说对了，不过此事何等机密，就是吾儿，我也暂时瞒下了，你不要怪我，更不要去跟你那妹妹说去。”乌和嘱咐道。

“乌卓……我自然是不会告诉她。”乌力吉此时的好奇心倒是被乌和吊了起来。

“这东疆城也是在那伊文亲王驻守之后才逐渐稳固，多年以前，东疆一直都是拉伯与雪国人混居，这燕山城也曾几度易手，虽然拉伯与雪国多次易手，但燕山城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不焚毁燕山城的物资，因为这里的物资对隔了几百里冰原的东疆来说是必须的。早年间东疆城还未被雪国完全夺取前，商贸时常会被禁止，商贸一旦禁止，东疆城必然物价飞涨，一些物件也就紧俏起来，那些倒手投机的商人为了躲避禁令，就会从这燕山城外凿开数条密道，用来走私货物……”乌和还未说完，乌力吉一拍脑袋：“雪狼骑原来是通过密道进到燕山城下的通道里！”

“因而我同你说，我们并不是一只孤军，这些事底下的族人不会知道，只待战事焦灼之时，他们自然就会知道了。”乌和捋了捋胡须看看城下，虽然此刻刺客已经潜入，他却丝毫不担心。

“是了，之前我向阿爸通报那晁奎被人刺杀在窑子时，阿爸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想来一切都在阿爸的掌控之中了。”乌力吉此刻已信心大增。

“阿爸不敢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胜败自有腾格神决定，但想必那诺澜在得知自己的一系列计谋成功，必然会放松警惕，待他放肆大举进攻之时，就是我们决胜之际，届时突然杀出的雪狼骑必然会打乱战局，甚至直接将其击溃。虽然号称有三路援军，可北疆和西疆援军还没有到位，诺澜此次作为监军，东路军的统领仍然是那个杰尔玛，此时来攻燕山城的部队不会超过一万，燕山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纵使诺澜技艺如何高超，论起战略来毕竟还是嫩了些。”乌和说着转身看向乌力吉，“乌力吉，所以眼下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办吧。”说完乌和指了指城下的商队。“孩儿知道了。”乌力吉说到。

“孩儿知道了。”乌力吉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