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管他呢，先下去看看。叶知秋抽出阴阳剑，剑身上的符文泛着幽蓝的光，照出空气中漂浮的细密丝线——它们像蛛网般从天花板上垂下，每一根都连接着展柜里的某件文物。

地下仓库的门锁早已锈蚀，但门缝里却渗出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和之前在祠堂闻到的如出一辙。顾清羽用军工剪撬开锁芯，门刚推开一条缝，一股冷风迎面扑来，带着某种陈年的血腥气。

仓库中央，一面等身高的铜镜静静矗立，镜面却不是反射现实，而是映出一幅未完成的刺绣——正是之前在绣娘空间里看到的那幅百鬼夜行。但此刻，绣品上多了两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依稀能辨认出是顾清羽和叶知秋的模样。

妈的......顾清羽低声骂了一句，这龟孙把咱俩绣进去了？叶知秋的指尖刚触到镜面，铜镜突然泛起涟漪，镜中的刺绣像被风吹动的绸缎般微微晃动。下一秒，镜面浮现出一行血字：「双面绣成，魂归时渊」

字迹未干，血珠顺着镜面滑落，滴在地上竟化作细小的金属齿轮，咔咔转动几秒后便静止不动。

顾清羽蹲下身，捡起一枚齿轮，瞳孔骤缩：这玩意儿......是玄冥碎片的加工品。他掰开齿轮，里面藏着一条极细的蓝线，正是之前在绣娘空间里见过的因果线。

叶知秋的铜钱突然从口袋里飞出，啪地贴在镜面上，钱孔正好对准绣品中她的胸口。铜钱开始发烫，边缘泛起红光，像是被某种力量灼烧。

不对劲......她猛地后退一步，这铜钱在吸收绣品里的因果！话音未落，铜镜突然咔嚓一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镜中的刺绣开始扭曲，那两个模糊的人形轮廓竟缓缓转头，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向现实中的两人。

顾清羽的军工剪突然自己跳了起来，像被无形的手操控般，猛地扎向镜面！砰——！镜面碎裂的瞬间，整个仓库剧烈震动，无数丝线从四面八方射来，像活蛇般缠向两人的手脚。叶知秋挥剑斩断几根，却发现断开的线头迅速再生，甚至分裂成更多细线。

砍不完的！顾清羽咬牙扯掉缠在脖子上的丝线，皮肤被勒出深深的血痕，找绣绷！老白说绣绷才是门！

叶知秋的目光扫过仓库角落，突然定在一台被白布覆盖的老式缝纫机上。她冲过去掀开白布，发现缝纫机的针板上固定着一块未完成的绣片——上面绣的正是博物馆的平面图，而地下仓库的位置，被一枚银针牢牢钉住。

找到了！她一把扯下绣片，银针叮地落地。整个仓库的丝线突然全部僵住，像是被抽走了生命力般纷纷垂落。碎裂的铜镜背后，露出一道暗门，门上用血画着八卦阵，阵眼处缺了一枚铜钱。

叶知秋看了看手中发烫的铜钱，又看了看顾清羽。东北汉子咧嘴一笑，满嘴是血：还等啥？塞进去啊！

铜钱嵌入阵眼的瞬间，暗门无声滑开，露出里面——一辆锈迹斑斑的古董救护车，车门半开，车厢里摆着一台精密的手术台。而手术台上，静静躺着一件染血的白色嫁衣，袖口绣着两个名字：「顾清羽」「叶知秋」

嫁衣的领口处，别着一枚银针，针尾的蓝线一直延伸到车厢深处。黑暗中，传来缝纫机哒哒运转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轻哼的《回魂调》。

顾清羽的右眼窝突然剧痛，已经报废的机械眼残骸里，竟爬出几根蓝色丝线，像是有生命般指向救护车深处——

秋妹子......他声音沙哑，这嫁衣，怕是给咱俩准备的。救护车的铁皮车门吱呀一声彻底滑开，车厢里弥漫着刺鼻的防腐剂气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叶知秋的阴阳剑微微震颤，剑尖指向手术台下方——那里用血画着一个复杂的阵图，阵眼处摆着七枚不同年代的怀表，全部停在4点44分。

这嫁衣......顾清羽的指尖刚碰到袖口绣的名字，整件嫁衣突然像活物般卷住他的手腕。袖口的金线自动拆解重组，在他皮肤上绣出细小的符文，正是阴阳剑上缺失的那段镇魂咒。

手术台下的怀表突然同时开始走动，齿轮声在密闭车厢里形成诡异的共鸣。叶知秋的铜钱啪地裂成两半，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绣绷——上面用发丝绣着时渊站的立体结构图。

老白的手笔。她捏起绣绷，指腹蹭到一处湿润的痕迹，这上面......沾的是玄冥冷却液？

顾清羽突然按住太阳穴，报废的机械眼里传来老白临终前的声音：双面绣......正面是锁......反面才是钥匙......话音未落，救护车顶棚突然垂下无数丝线，每根线尾都拴着个微型人偶，全是不同年龄的老白形象。

最诡异的是，这些人偶的关节处都嵌着发光的齿轮，正随着怀表的走动声缓缓转动。叶知秋的剑穗突然自动解体，五帝钱在空中排成北斗七星阵，照出车厢地板下的夹层——那里堆满了绣到一半的鞋垫，每只鞋垫上都用血绣着生辰八字。

卧槽......顾清羽用军工剪撬开一块地板，这特么是千层底邪术！

最底层的鞋垫上赫然绣着老白的名字，针脚里缠着几根蓝莹莹的金属丝。叶知秋刚用剑尖挑起鞋垫，整个救护车突然剧烈震动，车顶的人偶齐声唱起招魂曲。手术台上的嫁衣无风自动，衣领处的银针嗖地飞向顾清羽的右眼窝——铛！

叶知秋挥剑格挡，银针撞在剑身上迸出火星。针尾的蓝线却像活蛇般缠上剑刃，顺着符文缝隙往剑柄里钻。阴阳剑突然变得滚烫，剑脊上浮现出血管般的红色纹路。

它在激活剑里的玄冥物质！顾清羽一剪刀绞断蓝线，断开的线头竟然喷出蓝色血雾。血雾在空中凝结成民国时期的云栖城地图，其中七个地点闪烁着红光——正是之前人皮刺绣上标记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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