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何天南之死

　　“果真还是吃下去了。”

屋顶上，徐应犹如一只猫儿，尽量将身子压低，小心翼翼地跟踪着。

他不想错过这一次的机会，而且一旦何天南回到苏家，想要动手便极为艰难了，因而此刻一边跟踪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那些凡人用的东西，对武者也有一些用吧。”

原来，他刚才当着何天南的面回到房间，其实是悄悄从最后一刻淬体丹上刮了些粉末，再融合仍在犄角嘎达里的各种毒药，揉搓而成的一枚毒丸。

在张府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什么事儿没见过？

那些毒药，正是府里一些龌龊人，在行龌龊事时弄来的，他知道后也没拆穿，只是默默将毒药拿走，扔在了一边。

未曾想，居然还有用到的一日。

“咕咕……”

走在街面上，何天南肚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异动，他更是因此弓起身子，面色微变，“怎么回事？本座早已到了寒暑不侵，五谷不浸的境界，为何还会肚痛？”

“不好！”

“那清障丸真有问题！”

现在，他有些后悔怎么不等回到苏家，等府中大夫查验一下，或者干脆到万灵堂鉴定，再决定是否吞服呢？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不到六十息，何天南便因为腹痛难忍，浑身冒汗不说，还直接一头栽倒在了地上，痛哼不已。

嗖——

恰在此时，一道身影从墙角落下，待看清是徐应后，他顿时咬牙切齿，“老东西，你果真不怀好意！”

“也是我大意了，居然轻信了你的话！”

“呵呵。”

闻言，徐应只是淡笑，拉着对方进入一个偏僻的胡同里。

当初吞服淬体丹后，他也是经历过腹痛难忍，不过是因为体内有大量污垢需要进入五谷轮回之所。

而今日，何天南虽然只吞服了那么一小点淬体丹，但跟饺子一样皮薄馅大，里面尽是过期或者没过期的毒药。

见何天南在地上打滚，他环抱双臂，冷声道，“何供奉，你还没给老夫答应的五块灵石呢，不过看你如今这般模样，怕是也拿不出灵石了。”

“那么，就拿你的命来交换，如何？”

“老东西，你若杀了我，苏家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

嗤笑几声，徐应神色骤然冰冷，“苏家？苏家没了你这个供奉，自保都难，又如何能杀了老夫？”

“倒是你，还是为自己的小命想想吧。”

这次，他决定从何天南口中探出一些苏家的情况，因此不打算立刻杀了对方，“给老夫说说，苏家内部的具体布置，那苏照将账册、库房安置在了哪些地方？”

“你若说出来，老夫可以放你一马。”

“休想！”

何天南死咬牙关，并不答应他的要求，“老东西，动手吧！”

“唉，何必呢……”

一声叹息，小巷中恢复了平静，只有一双睁大的眼睛，久久不能闭上。

……

“老爷，不好了老爷！”

次日清晨，苏照刚刚在几个美婢的服侍下洗漱更衣，因很快就要接手张家产业而开心。

如今听得管家急匆匆大喊大叫，他顿时皱眉不已，“早就跟你叮嘱过，遇事不要慌慌张张，就算天塌了还有你老爷我顶着呢。”

“老爷，这次是真的天塌了！”

管家不顾满头大汗，回头望去。

苏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几个下人惶恐不安地抬着一具尸体走了进来，放到他面前。

管家颤颤巍巍，揭开尸体上的白布，便见何天南那死不瞑目的怨恨神色，苏照当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恐不已，“这……”

“谁干的？”

“不知！”

管家亦是惶恐到了极点，但尽责汇报，“今日一早，发现何供奉的尸首后，我便在附近问询，得知罗家面馆有人见过供奉，还跟供奉搭了话。”

“但后面发生了何事，罗家面馆也不知情。”

“人呢？”

很快，昨夜跟何天南闲聊了几句的汉子被强行绑了进来，此刻更是被人踹了膝盖，无奈跪地。

“我且问你！”

苏照强行压制着心中怒火，“昨夜见到何先生时，何先生可有异样？”

“没……没有！”

“当时何先生……”

一番解释下来，苏照也不知这人到底有无说谎，但肯定要追究何天南之死，当即挥了挥手，低声喝道，“先把人关起来，不找到凶手不能放！”

……

“夫人。”

张府，李青山毫无胃口地喝了碗粥后，来到后宅向李青儿汇报，“我跟老徐商量了下，已经连夜把府里各处产业关闭，并遣散了大部分人手，只留下各家掌柜待命。”

“一应账册、财物，也在今早派人拿了回来。”

“您看，可是要通知老爷的亲朋好友？”

“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经过一夜缓冲，李青儿的情绪也是渐渐平静下来，不过就在李青山准备离开时，她又突然说道，“麟儿那边就不要传信了，等他下次回家，再说此事。”

张麟，乃是张老员外老来子，不过并非与李青儿所生，而是府中另外一名妾室。

前年张麟就到了更远的州城进学，大半年才回家一次。

听得此言，李青山愣了愣，随后默不作声地拱手应下。

随着消息传出，当日下午便有张老员外的亲朋好友，陆陆续续赶来吊唁，张府也因此热闹了些。

可就在李青山、徐应二人陪着李青儿处理张老员外的后事时，万灵堂堂主，也就是青玄道长信中的周文平，居然不顾如今境况，直接闯到了后宅，拿出几张凭据扔在李青儿面前，“张夫人，老员外驾鹤西去，鄙人心中也甚是悲伤，但张家与我万灵堂的债务，可不能就此消去啊。”

“劳烦张夫人仔细看看，确定无误后，与我万灵堂结清剩下银钱。”

如此咄咄逼人，让李青山面色极为难看。

毕竟人死为大，他还没遇到过有人在灵堂前要债的，可就要阻止时李青儿挥了挥手，对他吩咐道，“既然周掌柜如此说了，管家你去处理吧。”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