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龙潜北海 第九回：三更雨急战夜叉 五更鼓响得金甲

　　子时三刻，北海暴雨倾天。墨云压境，九头虫本相盘踞苍穹，九颗蛇首垂涎如瀑，毒液混着雨水蚀穿龙宫残存的结界。敖信独坐泉眼裂痕边缘，星辰刀倒插身侧，刃口北斗七星尽染黑血，贪狼星位钉着西海龙女生辰符咒，随雨滴震颤不休。额间第三目赤黑如渊，眸中星河囚牢内万千龙魂哀嚎——母妃残躯被蛇首撕咬，龙鳞剥落如雪，每一片皆映出他幼时承欢膝下的幻影。

“报——！”巡海夜叉撞破雨幕，青鳞剥落大半，独臂攥着半截断戟，“九头虫……破了西海龙冢！”话音未落，一支毒箭贯穿其颅，箭簇刻“圣祖亲征”血纹。夜叉王巨影自雨帘中踏浪而出，三叉戟尖挑着西海龙王头颅，龙角折断处淌着金血：“三太子，圣祖赐汝父王首级为礼！”

敖信暴起握刀，刀柄黑血逆冲经脉，左臂并蒂莲纹炸成血雾。夜叉王狞笑掷出首级，雨中骤现十万夜叉，手持龙筋弩，箭矢皆嵌北海太子逆鳞。暴雨冲刷箭身，逆鳞纹路逐一亮起——贪狼星位赫然钉着敖信生辰八字！

“弑父戮母的孽种，且自戕谢罪！”夜叉王戟尖指天，十万弩箭齐发。敖信挥刀劈碎箭雨，刃光触及逆鳞刹那，箭身符咒炸开，毒液凝成九头虫虚影，蛇首叼着母妃残魂：“信儿……救娘……”

...

夜叉王三叉戟搅动雷云，暴雨凝成百丈毒蛟，獠牙滴落脓血，所过之处礁石化粉。敖信踏浪凌空，星辰刀劈碎蛟首，黑血泼天却凝成九头虫虚影，蛇首狞笑：“弑母证道，方成圣祖真传！”刀光暴卷，虚影炸作毒雾，雾中忽伸万千藤蔓，缠住敖信脚踝——藤上突生北海战死妖兵的面孔，声声泣血：“太子为何弃我等而去！”

西海龙女残魂自刀柄浮出，魂体被毒藤贯穿，指尖凝出最后一丝清光：“信哥哥……斩藤……”敖信瞳中黑红交织，刀势陡转劈向自身，刃光削断毒藤的刹那，断口喷出母妃残魂哀嚎：“吾儿……何忍伤我！”毒藤碎屑落地生根，化作血色荆棘，荆棘尖端皆生九目，蛇瞳齐射摄魂血光。

十万夜叉齐诵魔经，声浪震塌龙宫残柱。敖信左掌捏离火诀，雨中燃起三昧真火，火舌舔舐夜叉鳞甲，焦尸坠海竟凝成浮桥，直通龙冢方向。右刀劈开雨幕，刃光绞碎夜叉王左臂，黑血泼洒处凝成谶言：“寅时三刻，龙冢归圣”。夜叉王断臂化烟，烟中浮出兽面吞天铠虚影——胸甲睚眦纹怒目圆睁，口中衔着的竟是敖信幼年褪下的龙鳞！

“此铠饮尽北海忠魂，方配汝身！”九头虫嘶吼自云层压下。敖信挥刀斩向虚影，铠甲却骤然实体化，骨刺自甲缝伸出，扎入他右臂经脉。西海龙女残魂凄然一笑，魂体燃作碧火融入刀身：“愿以残魂……镇此劫……”

......

寅时鼓响，龙冢方向骤起轰鸣。九座祖龙碑轰然炸裂，碎石裹着黑血冲霄而起，一道金光破土裂渊——兽面吞天铠凌空悬立，胸甲睚眦吞日纹怒目如炬，肩吞北斗星纹倒转，裙甲浮刻北海万妖受刑图，每一道血槽皆流淌龙族怨气。铠甲未近身，十万夜叉魂魄已哀嚎着被吸入甲胄缝隙，化作猩红流纹游走鳞隙。

“圣祖赐甲，尔等蝼蚁岂配！”夜叉王暴退结阵，三叉戟插地画出血符。符文化作九头虫本相虚影，蛇首吐出浊气锁链缠向金甲。敖信额间第三目迸射黑芒，吞天铠突生异变——睚眦双目睁开，口中吐出半截弑神戟残骸，戟尖与星辰刀交击，迸发的煞气震碎云层！

金甲覆体刹那，骨刺自甲缝暴突，扎入敖信周身大穴。夜叉残魂在甲内尖啸，声如万鬼索命：“吾等战死沙场，太子何不偿命！”敖信七窍溢血，却觉血脉与铠甲共鸣——甲胄吞噬的魂魄中，竟有北海旧部嘶吼：“愿随太子斩圣祖！”十万夜叉军忽地倒戈，弩箭调转射向夜叉王，箭雨裹挟龙冢怨气，将其钉在残碑之上。碑文“敖”字浸透黑血，竟浮出西海龙女生辰符咒！

暴雨骤歇，铠甲鳞片逐一生出妖瞳。敖信踏着夜叉王残躯，刀尖挑其颅骨，见内嵌半枚玉珏——珏面刻龙女小字“玲珑”，背面浮万圣宫图腾。西海龙女残魂自珏中泣血显形：“信郎……甲噬魂魄……速弃……”话音未落，铠甲骨手扣住敖信咽喉，夜叉怨魂齐诵：“穿此甲者，永镇北海！”

......

兽面吞天铠鳞甲尽赤，十万夜叉怨魂在甲缝尖啸，骨刺扎入敖信经脉，黑血顺逆鳞纹路倒灌心窍。西海龙女残魂自玉珏碎片中燃尽最后一缕清光，泣声湮灭前，指尖点向护心镜空缺处：“信哥哥……鳞在……归墟……”

九头虫蛇首垂涎，星河钥匙悬于敖信眉心：“穿此甲三日，北海可存；若弃，汝母即刻魂飞魄散！”敖信暴喝挥刀，刃光劈向护心镜，镜面却浮现母妃褪鳞景象——彼时幼龙初生，一片金鳞离体即化黑血，被九头虫虚影攫入掌心：“此鳞为契，尔生生世世，皆为本祖傀偶！”

铠甲妖瞳骤睁，敖信右臂不受控地贯向胸口，指尖生生剜出那片嵌在镜中的本命龙鳞。鳞片离体刹那，北海苍穹崩裂，星河囚牢内万千龙魂哀嚎，母妃残躯被九头虫蛇首撕成血雾：“吾儿……速斩星！”

敖信握鳞的手暴起青筋，黑血自鳞缝渗出，凝成“弑”字古篆。铠甲突生巨力，拖着他撞向龙冢残碑，碑文“敖”字炸碎，露出埋藏其下的万魂鼎——鼎内熔着历代太子魂魄，鼎耳赫然刻着西海龙女与万圣宫主的掌纹！

“信郎，以鳞祭鼎！”万圣宫主虚影自鼎中浮出，心口插着星辰刀鞘。敖信并指捏碎本命鳞，碎片却化九头虫本命毒牙，反刺入护心镜缺口。铠甲轰然炸裂，夜叉怨魂四散逃窜，九头虫狂笑震塌龙冢：“褪鳞为咒，尔终是吾身！”

晨曦染血，敖信跪地呕出黑浆，额间第三目彻底混沌。残甲附体的左臂生出蛇鳞，右掌星辰刀尖北斗尽墨——云层中浮出九座龙冢，冢内棺椁齐开，每一具尸骸皆生着与他相同的黑龙双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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