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五回：盗月华妖狐惑心 斩情丝星落如雨

　　敖信从空间裂缝跌出时，覆海戟正插在积雷山白骨潭中央。戟尖挂着的半截焦尾琴弦浸在血水里，潭面忽地映出骇人景象——西海龙女逆鳞尽碎，龙爪穿透黑袍人胸膛，却从对方伤口中抓出把染血的冰弦，正是《破阵曲》缺失的商、羽二弦！

好看么？

酥媚入骨的声音贴着耳际响起。敖信猛然转身，星辰刀劈碎的却是一缕狐尾幻影。玉面公主斜倚九尾狐轿，雪足轻点潭面，月华顺着足尖晕开涟漪，竟将覆海戟的煞气凝成朵朵白莲：郎君这双眼里，怎的只看得到死人？

潭水突然倒卷成镜，映出敖信记忆深处画面：北海冰棺中黑袍人摘下兜帽，露出的竟是西海龙王生着魔纹的龙角；巡天宝船甲板上，西海龙女将修罗兵符按入他掌心时，尾指悄悄勾断了缠着冰弦的因果线...

奴家最见不得痴情人受苦。玉面公主朱唇轻启，吐出的月华凝成西海龙女模样。那幻影抚上敖信染着黑莲烙印的心口，指尖划过处绽开血色曼陀罗：三百年前冰渊赌约，她用半副龙髓换你今日生机，郎君可知那余下的半副......

覆海戟突然震碎潭面幻象，敖信暴退间撞上无形月障。玉面公主轻笑捏诀，九条狐尾搅动月轮，每转一圈便多出重幻境：第一重是西海龙女剜出龙珠喂入他唇间，第二重是她跪在黑袍人脚下刻写修罗血契，第三重竟是龙女手持星辰刀刺向北海龙王......

破！敖信挥戟斩向最近幻象，却劈碎了潭底封印。白骨潭轰然塌陷，露出深埋地底的摩云洞匾额——那云字最后一笔，分明是焦尾琴第七根弦所化！玉面公主脸色骤变，狐尾卷起月轮砸下：好个莽夫，坏我百年布局！

月轮触及覆海戟的刹那，贪狼星突然降下血光。敖信左眼溅入妖血，恍惚看见月轮深处锁着牛魔王的精血符咒，符上罗刹女的名字正被狐火寸寸吞噬......

......

覆海戟刺入潭底匾额的刹那，敖信眼前景象骤变。白骨潭水化作琉璃镜面，映出西海龙女跪在冰渊祭坛上的身影——她正将半颗龙珠嵌入黑袍人手中的十二品黑莲，冰弦穿透琵琶骨，血珠坠地凝成敖信二字。

当年她剜骨断弦为你改命，如今你却疑她叛你。玉面公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九尾狐影在镜面中穿梭。敖信手中星辰刀忽轻如鸿毛，低头惊见刀身竟化作定情玉簪，簪头刻着的并蒂莲正片片凋零。

镜中龙女忽然抬眸，堕仙印在额间灼出血痕：敖郎可知，北海祖龙冰棺里封着的，是你被抽离的灭世命格？她指尖轻点，镜面轰然炸裂，露出冰棺中与敖信容貌相同的黑龙尸骸——那龙尸心口插着的，正是黑袍人手中的黑莲！

狐火骤然暴涨，玉面公主真身自月轮中显形。她手中把玩着枚冰魄碎片，碎片里封印着牛魔王与九头虫对饮的画面：你以为老牛赠你金睛兽是义气？他不过是要借你的手，吞了阿修罗族的气运......话音未落，敖信突然将玉簪捅进自己左眼！

血溅琉璃镜的刹那，真实之瞳窥破三重幻障：

第一重，月轮中央悬着的并非妖丹，而是西海龙女被抽离的情魄；

第二重，牛魔王战斧上缠绕的狐尾，正吸收着敖信外溢的修罗杀气；

第三重，贪狼星投下的光柱里，竟藏着巡天宝船的桅杆！

好个九尾天狐！敖信独目流出血泪，染血的玉簪突然重化星辰刀。刀光顺着记忆里《破阵曲》的残谱斩出，音波与刀气共鸣，竟将月轮劈出蛛网裂痕。玉面公主尖叫着现出原形，九条狐尾断去其三，断尾处涌出的却不是血，而是裹着冰魄碎片的修罗煞气！

深潭突然沸腾，被斩落的狐尾凝成三枚血色箭矢。敖信挥刀格挡时，箭矢却调转锋芒射向虚空——那里正缓缓浮现西海龙女的魂魄虚影！

......

星辰刀劈中血色箭矢的刹那，积雷山巅的贪狼星骤然大亮。敖信左眼淌出的血泪突然逆流成线，顺着刀锋缠上月轮裂痕。玉面公主的惨叫声中，整个幻境如琉璃炸碎，露出月轮核心——那竟是块刻着牛魔王真名的阿修罗战碑！

原来你盗的不是月华......敖信踏着坠落的月轮碎片跃起，刀锋映出贪狼星投下的血色光柱，是贪狼星的杀伐之气！覆海戟突然脱手飞向星位，戟身夔牛纹睁开独目，将星光尽数吞入。

玉面公主七窍涌出黑血，断尾处迸出冰魄碎片。每块碎片都映着骇人画面：九头虫将魔种植入牛魔王心脉、黑袍人在巡天宝船刻下黑莲图腾、西海龙女的情魄被炼成琴弦......她癫狂大笑：奴家不过借星力破局，真正噬月的可是......

话音未落，贪狼星突然降下陨火。敖信挥刀引动星火，刀光化作血色狼影扑向月轮。玉面公主捏碎本命妖丹，九尾齐断凝成护体煞气，却见星火中惊现西海龙女的冰弦残影——那正是《破阵曲》缺失的羽弦！

叮！

冰弦穿透妖狐心窍的刹那，积雷山地脉轰然塌陷。敖信坠向深渊时，瞥见月轮碎片里藏着半枚修罗兵符，与掌心血梅纹严丝合缝。玉面公主的残魂突然附耳低语：老牛用罗刹女百年阳寿换你入局，此刻他正在......

贪狼星忽敛光华，牛魔王的混铁棍破开虚空砸落。棍风扫灭残余星火，露出深坑底部的避水金睛兽。那异兽双目如日月轮转，左眼映着敖信心口的黑莲烙印，右眼却照出骇人真相——金睛兽颅骨内嵌着的，竟是北海龙王失踪的冰魄！

贤弟这一刀斩得妙！牛魔王声如闷雷，混铁棍挑飞玉面公主的尸身，这狐狸偷炼噬星邪术，合该神魂俱灭！说着掷出枚冰晶，晶体内封着九头虫的半截断角，此物可寻黑袍人踪迹......

敖信按向金睛兽的手突然僵住。兽瞳深处闪过画面：三百年前冰渊之下，西海龙女跪在黑袍人面前，用情丝换走他体内半枚魔种。而那黑袍人掀开兜帽时，露出的竟是未来堕魔的敖信自己的脸！

......

敖信指尖触及金睛兽额心的刹那，北海冰魄突然迸发幽蓝寒潮。兽瞳中未来堕魔的镜像轰然破碎，露出更深层的记忆——三百年前冰渊祭坛上，西海龙女将情丝缠在黑袍人腕间，而那黑袍人掌心赫然生着与敖信相同的龙鳞纹！

贤弟可还满意这份大礼？牛魔王混铁棍重重顿地，震出埋藏地底的玄铁兽鞍。鞍上刻着阿修罗族密文，正是镇压北海龙髓的咒印。金睛兽突然张口嘶鸣，吐出的冰魄裹着星火直冲贪狼星位，竟在夜空烧出个敕字天符。

敖信翻身上兽，鞍鞯暗格弹开，露出半卷《推背图》。泛黄的帛页上，黑龙衔珠坠入血海的画面正在蠕动——那龙珠中囚着的西海龙女魂魄，竟隔着画卷与他四目相对！

老牛欠罗刹女的债，今日便用这畜生了结。牛魔王突然挥棍劈向金睛兽，棍风却擦着敖信耳际掠过，将追来的巡天宝船桅杆砸断。船头西海巡狩使的金盔炸裂，露出的龙角上缠满与黑袍人同源的黑莲纹。

金睛兽踏浪疾驰，敖信回头望见骇人景象：贪狼星投射的光柱中，玉面公主残魂正被九头虫吞噬。九头虫断角处新生黑莲，莲心坐着个迷你黑袍人，抬手将敖信残留在战场的血气凝成新的冰魄。

敖郎......怀中《推背图》突然传来西海龙女的呼唤。敖信展开残卷，见黑龙坠海处添了新墨——血海浪尖上漂浮着焦尾琴碎片，每片碎木都生出一株血色曼陀罗。金睛兽忽然人立而起，左眼映出深海下的阿修罗殿，右眼照出骇人真相：殿中王座上的黑袍人缓缓摘下面具，半张脸是魔化的敖信，另半张竟是西海龙女冻结在冰渊中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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