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圣手九针

　　小若继续前行着，突然有个声音叫住了她。

“你终于来了，我等这一刻实在太久太久了，看到你我便想起了婉晴，我最疼爱也是唯一的女儿，你的眼，你的耳，你的鼻，你的一切，就好似她重新又回来了。”那青丝女子缓缓摘下轻纱，竟露出了与小若一样的面庞。

“你是谁？”当见到这张脸，小若那深层的记忆又浮现出来，那是一个黄昏，母亲正抱着自己欣赏日落，这时一个女人出现了，她接过了自己，然后柔声说：“臻若，希望你平平安安的，这样我便没什么牵挂了，我这一生经历得太多，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

“外婆！”小若不禁尖叫了出来。

“你终于想起来了，这儿可是你小时候待过的地方，现在又回来了，外婆自然高兴，那小伙子我也帮你看过了，是个实诚的人，可是听外婆一句劝，你们不合适。”青丝女子叹了口气，摸了摸小若的头，接着说道：“你看你，都瘦了，这一路奔波，我要不是看到是你，那小子可能已经没了。”

“可是，外婆，若儿也想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即使遍体鳞伤，若儿也觉得值得。”小若坚定看着青丝女子，好似听不进她说的话。

“我的好若儿，你喜欢就好，外婆不强迫你，你能来这儿看外婆，外婆就已经很知足了，你不知道自从你娘亲当年负气带你走以后，外婆后悔啊，生怕再也见不到你们，感谢老天，让你又能来看外婆，这一次，你想做什么想做的就做，外婆都支持你，只是你要想清楚，千万别被男人骗了。”青丝女子笑了笑，似乎也想通了。

“不会的，海哥哥可好了，要不是他，我早就在忘忧岛被人杀掉了。”小若说到这，眼泪不自觉的流出来，她把头埋进了青丝女子的怀里。

“又是忘忧岛，他们对你做了什么？！”青丝女子眼神突然变得愤怒。

“没有没有，不是忘忧岛的人对我动手的，我是被夜潮的人追杀的，他们知道我没有用处了，就把我推下山崖，还好老天眷顾我，我才会被海哥哥救了，忘忧岛的老前辈也对我很好。”小若摸了摸青丝女子的脸，接着说：“外婆，你说娘亲现在在哪里。”

“若若乖，你娘亲一定会没事的，我夜观星象，她的主星座光芒还是有些许微弱的光，说明她一定还在某个地方，放心吧，等那傻小子过了比试，外婆自会安排你们行程。”青丝女子再次摸了摸小若的头。

“希望海哥哥一切都顺利呀。”两人就这么依偎着，小若心想：若是外婆和海哥哥一起在这就好了。

悦庭坊内，众人终于从一片嬉笑转变到正题上。

“好了，时辰也到了，咱们启程吧，错过了就不吉利了。”绮懿说罢便示意大家散了，毕竟做正事才是最重要的。

“哎呀，真是相逢恨晚，我要是早点认识你们，每天就有说不完的话了。”凝海还一脸期待，丝毫没有去比试的意思。

“哎呀，你别怕，一会儿比试完了，咱们接着聊。”寰滢拍了拍凝海的肩膀，然后笑着离开了。

就这样，绮懿带着凝海来到了拾涯花海，这里正如其名，满地五颜六色的花朵，一望无际，蔓延开来，就好似一片花的海洋，再往远处有一座悬崖，而悬崖的下方是一个看不到底的深渊。

“这里便是我们第一场比试的地方，看，那边用花装饰的房子便是我们新来的舞师妹的住所，我去看看她准备得如何了，请公子于此稍候一下。”绮懿说罢便向着深处的屋子走去，只见一个用花瓣编织裙子的少女在屋外张望，她的肤色十分白皙，柔柔的秀发之下那张脸被轻纱所遮蔽，最特别的是，她喜欢拿着银针，好似这是她的利器。

“舞师妹早安，你的比试对象我已经带到了，切记一会比试不要下手太狠，我们绯色岛向来都是点到即止，其实并不喜欢打斗。”绮懿这样交代着，但舞好像并不太理会，懒懒洋洋的靠着门回道：“知道了，知道了，要不是掌门安排这差事，我现在还在床上做好梦呢，谁稀罕和他比试。”说完她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

“快随我过去吧，别让他久等了，之后还有两场比试呢。”绮懿拉着舞便往凝海的方向走去。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有一种强烈的熟悉的感觉，但此刻两人并不能将这份感觉明说出来，而是很有默契的一起做礼道：“还请多多指教。”

“我比试的规矩很简单，我手上拿的是太玄九针，医者以万物之生灵为期盼，若是在一个时辰内，你能采集到我所列的药材，并能在我的干扰下把它们放在对应的位置上，便算你胜，否则便算你输。”舞说着规则，同时打量着凝海，越想越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一切遵从小舞姑娘的规则，请问所需的是哪几种药材。”凝海突然觉得很头大，因为自己并不是这方面的好手。

“你不用担心，这有一张纸，上边列着呢，你看好了我们便开始。”舞从怀里拿出一份药材单，上面列着九个药材，分别是人参，杜仲，枸杞，金银花，三七，蒲公英，桑葚，艾草，天麻。

凝海接过药材单顿时感觉到舞姑娘的细心，上面甚至连药材的模样都画好了，生怕凝海找不到。

“你不用感谢我，对于外行人来说，就算知道样子也是可能采错的，恰好你今天有个帮手，你看看要不要找她帮忙，我所学的一切都是她教我的，我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给你行了方便，看好便开始吧，快点弄好我又可以去睡我的神仙觉了。”舞看起来很喜欢睡觉。

“那便开始吧，我即刻去找药材。”凝海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上启程。

突然舞发动了凌厉的攻势，只见针在她手上就好似利箭一样，一根变成了两根，两根变成了四根，四根变成了八根，眼见针变得越来越多起来，她一个催动，数十把银针飞向凝海，凝海赶忙躲闪，好在他之前有了前辈的指导，并未中一根银针，但是这突如起来的变故还是把他搞得很狼狈，落荒而逃。

“小哥的轻功不错嘛，那接下来我便要使一些更厉害的东西了。”舞来了干劲一路跟着凝海走，“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可以抄近路，给我等着！”但她却怎么也找不到凝海，这也难怪，虽然凝海的武功是差了点，但是论逃跑，他可是顶尖的。

终于凝海来到一处红色花瓣，长满根须植物的地方，这和图上人参的样子很相似，他便准备要拔出来。一个声音劝住了他：“这人参可不能这样弄，一会便失去效用的，你得用手挖出来，这我就不能插手了。”原来是绮懿，看样子她也很想帮凝海一把，而且她的轻功很了得。

“谢谢姑娘提醒，我这便照办。”凝海使劲把旁边的土刨出来，然后从根部取到它，就这样顺利取到第一个药材。

接下来的几个也相当顺利，只是到第七个的时候就有些费劲，因为长得相似的太多了，连绮懿都有些为难。

这时出现了舞的身影，她做了一个鬼脸，然后笑着说道：“这不怪你，是我出难了，这个给你，我不喜欢做不公平的事情，你快去找下一个吧。”说完她一溜烟的跑走了，究竟是什么能让她如此自信。

“那丫头虽然顽劣，但还是很懂事的，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绮懿看了看时辰，突然说了句：“不好，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沙漏已经过了三分之二，得赶快，我知道下一个在哪快跟我走。”她赶忙拉着凝海去到海边，这里是艾草生长的地方。

“你水性怎么样，艾草就在这片海域的深处，只能靠你自己了，我给你脚上绑绳子，情况不对你就扯一下，我便拉你上来。”绮懿真的是太厉害了，仿佛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凝海在她的指导下脚上绑着绳子一跃便跳入了海里，但在海里轻功便失去了用处，无论怎么样行动都很迟缓，过了一会，便来到了浅海层，这里便有心心念念的艾草了，但是凝海很快便干咳了几下，原来是气息不稳了，他赶忙拉了绳子绮懿一下便把他拉了上去。

上岸的凝海狂呼几口大气，连连表示这样不行。

“那便换一个方法，我这有桔梗，把它拼接一下，用这个换气便好，我看着艾草的位置不是很深。”她从衣服里拿了不少桔梗，然后两个人一起拼接了起来，这就有了最初的换气囊。

“好啦，再去一次，这次一定可以了。”绮懿示意凝海再次入水，凝海则含着桔梗慢慢的潜下去，这次可比上次管用多了，到了水域后，凝海用小刀一划一划的，这样便有了几株艾草，可以回去交差了，凝海扯了扯绳子，又回到了岸边。

“我看看，人参，杜仲，枸杞，金银花，蒲公英，桑葚，艾草，三七，嗯，就差天麻了，就数这天麻最难找了，一年也只会结一株，而且最近我才叫小舞去找，莫非？”绮懿正想着，回头一看，舞又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对，这最后的天麻就在我身上，你若是能打赢我便归你，否则我就拿去交差了，哎呀，这天麻在山顶空气最稀薄的地方，冰雪覆盖，一年也只会长一株，你说这东西最后是你的还是我的呢？”小舞摆弄着手中的天麻，笑出瘆人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我忘了跟你说了，小舞有的时候是这样的，你可要小心点，我就不能帮你了，因为这是规则。”绮懿“咻”的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么接下来可真的要靠自己了，凝海心想着，只能避重就轻了，只可智取，不可以硬来。

可舞怎么会给时间他思考，只见舞使出了第二套绝学，漫天花瓣包裹着她的身子，迎面袭来一股不寻常的味道，所到之处，各种动物皆乏困无力，这是“九草毒”，除非天生体质异常，否则靠近轻则中毒昏迷，重则受其摆布，成为提线木偶。

凝海灵机一动，这招数一定十分笨重，而且待会她会很虚弱，那就打游击战，以她现在的功底撑不了多久的，地下才是我的主场。只见他从一棵树里钻进了地下，然后一面小心翼翼的游离在舞的视野外，一面等待时机，此刻舞的视野因为发功的缘故变得很差。

终于，舞因为消耗过大瘫倒在地，这便是最好的机会，但贸然接近她一定会中毒，所以凝海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手扒子，方便待会那到天麻种子。一切准备就绪以后，凝海开始了行动。

可舞也不是等闲之辈，她使出了最后的绝技“镜花水月”，这是一个可以把人陷入到幻境的咒术，会扰乱人的思路，引诱人做出错误的选择，而她自己也变得虚无缥缈。

凝海并不知道这术，于是便进入了舞所创造的幻境。

幻境里他看到两个舞发生了争执，一个紫色头发的舞对着另一个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只是一个比试，不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这样赢得一点意思都没有，就算赢了，你觉得我会开心吗？”

另一个灰色头发的舞轻抚了她的脸颊，说道：“我是在保护你，你在这里会感受到的，我不允许谁欺负你，就算是我也不能，既然你进来了，那就别想出去了！”于是她一个瞬步便瞬移到凝海身边，然后轻推一下，凝海便飞了出去，飞入了一个村落，那里好像有三个小孩，他们在那说着什么，但凝海听不清楚，想凑近却怎么都凑不近，这时紫色头发的舞拉住了凝海，突然惊讶的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了？原来你们都没事，我们说好的不可以丢下任何一个人的，我办到了，这就带你出去。”紫色头发的舞力气可大了，她一下便腾跃而起，把凝海拉了出去，身后传来灰色头发的舞惨烈的叫声：“不！你不能毁了我们的一切！”

“别回头，这样就出不去了，你要坚定信念呀，海，请容许我这样叫你，因为出去我就记不得你了，你是我最好的弟弟，答应我，好好活下去。”突然光线变得好刺眼，恍惚之间又能听到绮懿的叫声：“你没事吧，快到时间了，快起来！”

这是回来了？怎么我晕乎乎的，对了，还有天麻要拿呢，快。凝海一步一步趴着，慢慢的靠近了舞，最后一下拿到了天麻，他瘫倒在地，无比的虚弱。

舞也好不到哪，过度运功，导致她进入了休克状态，两个人都被绮懿背到了附近休息，这第一轮比试就这样结束了，凝海险胜。

“这少年是不一般，我也觉得有意思了，但愿若儿不会走外婆的老路吧。”青丝女子就这样看着下边，一边抱着小若，另一边又有了一些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