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躺在客厅窗边

　　七月的天，稍微的有些闷热。

幸好学生是祖国的花朵，大多数都开始放暑假以躲避炎热。

小学毕业班考试在高考、中考后，其他非毕业班期末考试前。这个时间处于刚刚入夏，虽然中午艳阳高照，但清晨倒是很凉快的。

安于之躺在客厅窗边的沙发上，沙发很旧，被坐过的地方会有个凹陷。每每摸过这处，她都要感叹一番，匆匆的时光还是在细微处留下了痕迹。

今天是几号？现在是几点？

安于之努力睁开眼，一只手在沙发上搜寻着手机，找到手机才知道现在是毕业考试后的第二天早晨。

她靠着沙发，眼睛眯着看透过窗帘照进来的橘红色的光。

醒得有些晚，窗外已经有早早起来的街坊邻居的吵闹声，夏日昼长，很少有人会像她这样睡懒觉。

安于之听着外面的人聊天，感觉到自己好像抓着什么很硬的东西，若不是厚度不对，她或许会以为自己抓着茶几。到底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姑且没有松手。

调整坐姿后，她才向下望去，原来是电脑的一角被紧紧握在手里，手指因用力而有些泛白。

她还有些迷糊，模糊的记忆里貌似有昨夜拿着电脑看动画片的画面。电脑黑着屏，于是她没有轻易决定是否松开手，只稍微松了些力气。

屋内缓缓暗了些，想来是有云挡住了阳光。

安于之坐起来，挥出两条藤蔓抬起电脑，将它放在桌子上。打开屏幕后，播放器展示了已经走到末端的进度条，于是无法从这里得知准确的睡觉时间。

稍微清醒了些，把电脑合起来放在沙发里面，自己往外挪了一些，想着再休息会儿。只是做完这些动作却有些睡不着了，安于之干脆起来伸了个懒腰，拉开窗帘晒太阳。

突然的假期让她有些放纵，站起来才感觉到不适，也许是因夜晚不正确睡姿导致的，她想，于是起身活动片刻，去洗了把脸。感觉轻松许多，再回来收拾沙发，顺便打开电脑继续昨天的动画观看，或者玩点游戏打发时间。

安于之在沙发上思考，电脑并没有关机，但播放器的进度条走到了最后，它一直缓慢而又稳定地播放。没有历史记录，所以昨晚究竟看到哪里睡着了……

一早上都没能想起来，只好打开小游戏开始通关。虽然大部分没见过，但一个人占据全部的使用电脑时间让她一时不知怎么玩，对崭新的游戏没有一点好奇，有些无趣。

清晨还算凉快，午间就很闷热了。

安于之拿了家里的蒲扇给自己扇凉，感觉有些饿了才下楼觅食。从冰箱里翻出平日买好的冰淇淋，又转头寻找午饭。

“冰淇淋太凉了，饭吃了再吃。”

“那好吧。”安于之跟着妈妈来到餐桌旁，暗自嘀咕着:“吃了饭哪还吃得下冰淇淋了。”

坐在凳子上，目之所及是一盘泡菜，看起来是刚拿出来切的，盘子都装满了。再向右看去，有一些黄瓜丝、胡萝卜丝拌的凉菜，一盘凉拌猪耳朵，一盘牛肉、一盘烤鸭和一碗热汤。

吃完这些，哪还想得起来冰淇淋呢？

安于之吃饭的时候喜欢说话，但在学校学了“食不言寝不语”，所以在有大人在的时候都不敢说话，只有和同龄人喜欢叽叽喳喳地聊。

“怎么样？”

“啊，还可以。”

“那快吃吧。”

于是，度过一个愉快的中午饭时光。

美食带来的乐趣好像无法完全将孤独赶走，安于之一个人躺着，面对整整一页的小游戏也意兴阑珊。

一个阶段学习的结束，意味着将近两个月的无所事事。

上学时对着小说漫画一字一句分析的兴趣、玩围棋象棋五子棋的耐心，一到放假，就什么也没有了。提不起精神，看什么都无趣得很。

安于之像条咸鱼一样在沙发上反复翻身，终于明白痛苦中的光才可贵，但要说真去上什么辅导班，她还是敬谢不敏。

说起来辅导班，安于之只要一想到翻开书本开始听说读写，整个人一下子精神起来，哪怕是一个简单的格斗游戏都变得无比生动有趣起来。

玩得有些久，安于之关上电脑，想着同学里有些就在附近可以一起玩，但又有些懒不愿出门。于是又想到翻开手机查看朋友圈，然而只有一些广告。

安于之看向窗外，日光熹微。若不是还有一顿午饭刻画时间的痕迹，清晨和黄昏简直一般无二。

母亲没有正式工作，却并不爱待在家里写作。除了吃饭睡觉，基本上会在作家协会或者附近的图书馆自习室待着，美名其曰蹭空调。

安于之留在家里看手机，或好奇初中内容时寻哥姐用过的书来看看。

当然是什么也看不懂的。

客厅窗户处，母亲养着几盆花草。安于之没注意过，不记得它们什么时候开花，便顺手渡了些灵气去。因着没养过它们，也没敢多放，只成了雾状笼着。

夜幕降临，一天又过去了。

“叮咚——”

安于之有些惊讶，望向发出声音的手机。开着静音玩的六年，早就让她忘却了这种铃声代表的意义。

她弯下腰，拿起桌上正在充电的手机，有一个没有显示具体内容的通知。思虑片刻才想起来，那个声音是为了找到除手机以外的玩乐，刚打开的消息提示音。

点进去查看——是班级群里的消息，老师说让大家过两天别忘了去领毕业证和成绩单。

叹气——

安于之关掉手机，又打开。

去领毕业证和成绩单，那岂不是给了母亲一个送她去补习班的正当理由？

如果成绩没达到要求，岂不是这几天便成了她最后的快乐时光！

时间突然紧迫起来，手机突然好玩起来。安于之打开网页，搜索最新出版的漫画，又点开音乐播放器听歌。

可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想要的时候得不到，不想要的时候到处都是。

“安安快点下楼，有同学找。”

夜色正好。

安于之披了件薄外套，匆匆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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