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明犯强汉，虽远必诛！

　　汉使凿空西域，开通丝绸之路。

汉朝和西域互通有无，除了后世提到丝绸茶叶瓷器传入西域。

但是蒯樾作为历史亲历者他知道，最为重要的是，铁器和冶铁，沤肥与犁耕西传，西域诸国得以进入铁器农耕文明。

西域文明从此和华夏文明之间没有了代差，连同北方游牧文明也获得了华夏文明哺育。

后期匈奴人武器装备也获得了质的提升，拥有了铁制马刀和箭簇，精锐骑兵也开始穿戴鳞甲，掩心镜和面罩等防具。

于是汉军将士感慨，昔汉军对匈奴以一当五，今只能以一当三。

汉朝与匈奴武器装备没了代差，加之卫霍之后帝国统帅后继无人，刘彻连年征战财力耗尽，十室九空，汉与匈奴作战开始转入下风。

汉宣帝刘询于民修生养息，国力有所恢复，结交敕勒川乌孙、贝加尔湖丁零和坚昆等部落，联手夹击匈奴，对匈作战重新取得优势。

西元前60年，匈奴内讧分裂南北两王庭，后世称之南北匈奴，

南匈奴呼邪单于请求内附，北匈奴郅支单于远遁西域，于是一时之间漠南漠北无王庭。

蒯樾数次出使西域，晚年辞官定居长安，悠然自得，至元帝年间，年逾百岁无疾而终，又结束了堂邑父这一世。

元帝二年，西元前47年，招揽天下名士，陈汤被举荐为官，正要施展一番抱负，忽闻兖州老家父亲去世，按律需要回家守孝。

陈汤不想刚到手职务就这么没了，于是留在长安继续为官，被人举报获罪入狱。

西元前45年，陈汤出狱不久又上下打点关系，重获官职，主动请命数次出使西域，累功官至西域校尉，甘延寿为西域都尉是他的上司。

陈汤一生就是迫切想要建立不世功绩，为此可以不择一切手段。

陈汤和甘延寿经营西域，和北匈奴势力以葱岭为界，葱岭以西，匈奴霸居康居，大宛成为附属国，还时常北上劫掠乌孙。

陈汤虽为副手，实际威信远在甘延寿之上，在西域数年时常亲自勘察地形，搜集了解西域诸国风土民俗。

于是时间到了西元前36年，陈汤搜集到的情报，已知郅支单于在康居横征暴敛，已是天怒人怨，因而感觉时机成熟，找来上司甘延寿：

“甘都尉，蛮夷畏服大种，天性也。

今匈奴霸康居，役属大宛乌孙，威名远播。假西取安息，南排月氏、山离，北拒阿兰，久必为大患。

蛮夷无坚城强弩，今驱从葱岭以东诸国兵士并西北乌孙，千里奔袭，千载之功一朝可成矣！”

甘延寿表示理解，当即就要上书朝廷。

陈汤坚决制止：“兵贵神速，千载良机稍纵即逝。”

双方当天商议没有结果

陈汤亲信军侯丞杜勋谏言上司甘延寿优柔寡断，如此拖沓恐怕夜长梦多，何不先斩后奏？陈汤闻言然之。

当晚甘延寿安歇，杜勋紧急伪造皇帝诏书，召令西域诸国紧急集结兵马粮草赶来西域都护府治集合。

旬日之后，甘延寿惊见各地上万人马已经集结而来，他却被蒙在鼓里，赶忙喊来陈汤询问：

“安得如此！？”

陈汤表示西域诸国都是接到大汉天子召令，星夜赶来，准备一起讨伐匈奴。

甘延寿大为疑惑：“出兵匈奴一事吾未及上奏朝廷，何来陛下诏书？”

忽然猛地回过神来：“汝矫诏乎？！……此欺君……”

甘延寿话还未说完就被陈汤捂住嘴巴：

“今行则行，不行亦行。诸国奉天子诏而来，公欲遣散否？如此天朝颜面何在？或欲效前朝周幽王乎？”

陈汤大手一挥，杜预当着全军将士面痛斥匈奴无道，应当天下共诛之，

现场几万联合国军齐声呐喊：“大汉皇帝万岁！万万岁！”

喊声震天动地！！

甘延寿只得叹曰：“汝欺吾苦也！”被迫跟着上了贼船……

陈汤又命令上司甘延寿和自己分别写下弹劾对方矫诏奏折，一同发去长安。

大军兵分两路，主力从都护府治乌垒城出发翻越葱岭直奔康居王城，即自后世轮台县奔袭撒马尔罕。

一支小部队走北线去往敕勒川晓谕乌孙出兵截断匈奴北逃路线。

陈汤率军进入费尔干纳盆地，大宛苦匈奴久矣，派出王子作为向导，军队继续开拔康居。

从康居东界一路传檄而定，康居贵族透露郅支单于住在专门修建的单于城里。

汉军四面八方包围过去，郅支单于这才知晓汉军杀来了！

汉军劳师远征，自己居然没有提前获知消息，单于立即回过神来，自己已被康居背刺，于是急切想要北逃。

忽然望见北方乌孙亦有大军杀来，知道自己是众叛亲离，四面楚歌了。

此时正好城外匈奴兵马和汉军已经发生了一次交锋，

匈奴此时已然开化，军队步骑混同，排列阵势有板有眼，早已不是之前一群乌合之众。

步兵列阵赫然是夹门鱼鳞阵，手持盾牌，排成若干鱼鳞状小方阵，阶梯分布，大将居中指挥。

“这？……难道真是什么古罗马雇佣军吗？”

杜预嘟囔了一句，

堂邑父去世，蒯樾又附身到了这个军中文职人员身上，此次随军出征。

汉军不远处列阵相拒，也不主动进攻，鱼鳞阵是攻击阵，两军对峙无人先攻，

匈奴伴随骑兵近前试探，被汉军抄起戟弩一阵箭雨射回。

戟弩是汉朝为了步兵对抗骑兵专门研发的黑科技，可以射穿鳞甲，可谓秘密武器。

匈奴军忽然收到号令退入城内，单于冷静下来决定据城坚守，汉军五万多人急行远征，粮草必然不多。

昔李广利远征大宛，就倾尽汉朝全国之力，葱岭以东国家也全部倾家荡产，此一战汉军惨胜，刘彻也被迫下达罪己诏。

中亚脆弱生态环境和塔克拉玛干沙漠阻隔，根本经不起大军长时间远征。

匈奴被团团围住，目前唯一能做就是坚守城池，待到汉军粮草耗尽就只得撤兵了。

陈汤此行西域一万汉军全部出动是为主力，西域诸国四万仆从军，随军还带了大量攻城器械。

城外四周遍布壕沟，沟中密布鹿角。

陈汤传令摆上另外一件秘密武器，二丈高余盾牌，名曰卤楯。

仆从工兵高举卤楯掩护，后面工兵躲在盾牌后面安心铺设浮桥。

匈奴不想坐以待毙，几次骑兵冲杀出城想要扰乱工兵作业，汉军躲在卤楯后面，一阵箭雨射退。

工兵稳步推进到了城下，城上匈奴举箭射击都被卤楯阻隔。

盾牌后面汉军向上45角射箭，城楼上督战郅支单于门面上中了一箭，赶忙退下。

外城是为木城，城楼下面进入射箭死角，汉军点火烧城，匈奴被迫退入内城。

外城燃烧殆尽之后，汉军继续围攻内城。

陈汤提前通晓全军，夜晚轮流值守，防备匈奴借助夜色掩护突围。

彻夜点燃篝火火把，夜如白昼，果然粉碎匈奴夜袭企图。

内城是夯土所建，无法火攻。陈汤尊从兵法围三阙一，空出北面不打，三面围攻。

由于粮草不多必须速胜，陈汤攻心为上，

正好两边都有康居仆从军，于是陈汤号令麾下康居士兵在城外大声劝降城中康居守军。

城外康居士兵对着城内同胞大声痛斥匈奴无德，汉朝威信远播四海，城内人心浮动，犹豫是否抵抗。

陈汤趁机号令三面大型盾牌围拢上去，把盾牌当成攻城车，努力撞开了城门，汉军潮水一般涌了进去，于是城破。

郅支单于门面中箭伤情严重，又听得城破惊惧交加而死。

汉军抢出单于尸首，众军齐声欢呼胜利。

甘延寿担忧矫诏出兵乃是欺君重罪，陈汤表示不必担心：

“出军之前，吾就计议已定。”

于是命令手下幕僚现场书写战报奏折，幕僚文章一气呵成，陈汤命令加上一句：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蒯樾一刀剁下郅支单于首级，

奏折连同首级一起快马加急送往长安，

此一战荡平匈奴，成就前世卫霍二人不曾成就之盖世奇功，

因此事后陈汤甘延寿二人不仅死罪赦免，还获得赐金升官封侯一条龙套餐。

蒯樾询问城中战俘，夹门鱼鳞阵习自何处？

答曰：“习自汉军逃匿将士。”

一旁陈汤笑着拍拍蒯樾肩膀：“文人书生不谙兵法，此阵古已有之，春秋鲁国称之鱼丽，秦国王翦借此阵破楚。

今蛮夷传习得之，有何怪哉？”

此一战对于蒯樾而言，就是揭开了陈汤出征遇见所谓古罗马雇佣军谜团，所谓雇佣军就是康居士兵，鱼鳞阵是华夏原产。

确实，刘彻统治后期，民力透支，十室九空，大量军民流离失所被迫流亡海外，华夏技艺器物西传，

铁锅、曲辕犁、牛耕、屎尿沤肥，这些后世现代社会看不上的物件，在当世可都是不可多得黑科技，

不仅是生产生活，军事上武器装备，攻防器械，先进行军阵法也大量西传，

因而中亚西亚哪里有什么“希腊化”？有的只是开通丝绸之路而来的汉化，西域诸国获得华夏文明哺育因而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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