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鱼

　　夏瑟眉头微蹙，满眼疑惑：“夏清，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清沉声分析，语气中透露着冷静与自信：“阿斯莫德的反问，表明他对人界次生灾害的真相心知肚明。但他不愿对你明说，反而回问你，这说明他对你仍存戒心。你提到他对‘特定之人’保密，而你们刚讨论完这个话题，你就提到了次生灾害，这让他警觉起来。他对我先是表现出兴趣，随后又兴趣索然，这说明我不是他寻找的目标。考虑到你可能是那个‘特定之人’，我推测他要找的不只一人，可能是多个。”

夏瑟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你连阿斯莫德的面都没见过，就能猜出这么多？”

夏清摇了摇头，神情自若：“这不是无根据的猜测，而是基于现有信息的大胆但合理的推理。”

夏瑟半信半疑地摇了摇头，嘴里嘟囔着“真是个怪人”，然后带着无奈的笑容离开了夏清的房间。

随着“咚”的一声，门被关上，夏清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房间的四壁，直抵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真相。

“阿斯莫德啊，你寻找的所谓‘特定之人’，莫非指的是两个有着紧密联系的人？”夏清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不然你为何对姐弟关系如此敏感，甚至忘记了保持警惕。看来，我也算是你要找的‘特定之人’之一。原来，我也能够操控灵源力……”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夏清看了看日期，“就是今天吧。”他走出房间，大喊，“姐，老爸今天值班，晚上你得露一手，有客人要来。”

“谁？”

“SAB的人。”

夏瑟从走廊露出半个头，“？”

“你该不会觉得在官方的数据库里看东西不会被发现吧？”

“……那我们要被抓了？”

“不至于。我在数据库里留言请他们来玩，顺便留了点小玩意儿。”

夏清只是神秘一笑，没有回答。

“好吧，我去买菜。”夏瑟说着，转身出门。

不久，门铃“叮咚”一声轻响，划破了屋内的宁静。

“嘿嘿，真来了，这下好玩了……”夏清神色玩味。

他像一阵风似的冲到门口，眼睛凑近猫眼，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刺猬头、下巴胡茬的中年男子，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死鱼般的淡漠。

夏清轻轻旋动门把手，门开了一道缝隙，“叶知秋，外面有没有狙击手？”

死鱼眼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没有。”

夏清把门打开，“那说明你很厉害，不过你白厉害了，我是普通人类。”

叶知秋面无表情地脱下鞋履，换上拖鞋，步伐自如地步入屋内，随即在沙发上悠然落座，仿佛早已熟悉这里的一切，“你是从数据库知道我的名字的。”

“对。”夏清简短地回应，话音未落，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夏瑟的号码。

“姐，啥情况？”夏清接起电话，语气轻松。

“太晚了，市场都收摊了，没啥好菜。”夏瑟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

夏清转向叶知秋：“叶哥，SAB给不给报销？今晚可能得出去搓一顿。”

……

随着最后一道佳肴被侍者轻手轻脚地摆放于餐桌中央，高档酒店的包厢内，桌面上已是满目琳琅。夏清、夏瑟与叶知秋三人围坐，水晶吊灯洒下的柔和光晕映照着银光闪闪的餐具与细腻的瓷盘，营造出一种奢华而温馨的氛围。

夏清高举酒杯，面带微笑：“叶哥，欢迎来到这寒舍级别的包厢。来，让我们先举杯，为这初次的相聚干杯。”

叶知秋的目光掠过两位高中生杯中的可乐：“别忘了，这顿饭是我请的，你倒成了主人。”

“难道不是我的魅力让你欣然赴约？”

“你的魅力？就凭你在数据库里留下的那个蹩脚谜题？”

夏瑟的筷子悬在半空，指向松鼠桂鱼，“谜题？”

“没错，这家伙在数据库里留下一句‘只有鸭子连成线’，然后让SAB派人来共餐，结果派来的是我这个倒霉蛋，来鸿宾楼结账。”

夏瑟凑到夏清耳边，低声问：“‘只有鸭子连成线’是何意？你难道没在数据库里植入病毒？”

“‘只有鸭子连成线’，意味着鸡都是孤立的点，不就是‘鸡点’吗？‘鸡点’即‘奇点’，十四途径之巅。”

夏瑟无言以对，叶知秋则翻了个白眼。

夏清轻笑一声，“叶知秋，别翻白眼了。你似乎忘了，数据库里从未出现过‘奇点’二字。”

叶知秋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变得苍白。

夏瑟再次低语：“这是什么意思？”

“这样一句无头无尾的话，竟让SAB派人前来，说明他们知晓奇点的存在。或许，SAB与奇点早有接触。看，叶知秋嘴角了一下，我又猜对了。”

叶知秋的叹息，如同深秋的落叶，轻轻飘落：“这也就是SAB了。若是换作国外那些处理超自然能力的组织，你们所知的这些秘密，足以让你们面临灭口的命运。”

夏清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认同的光芒：“能让我如此大胆的，也只有SAB了。”

夏瑟的眉头紧锁，仿佛被迷雾笼罩，她完全听不懂他们的对话。若非夏清是自己的亲弟弟，她几乎要怀疑自己被这两个人故意排除在外。

“SAB怎么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被边缘化的不满。

“SAB，我们这里的官方部门，自然是爱民如子。”夏清的回答中带着一丝讽刺。

夏瑟恍然大悟：“……原来你们并非在打哑谜。”

夏清没有理会夏瑟，他的目光转向叶知秋，声音中带着一丝挑衅：“叶哥，你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证明。SAB数据库的记录，从十几年前开始变得异常详尽，我想，SAB应该是在那时接触到了奇点？这与你加入SAB的时间不谋而合。以你的年龄，你看起来并不像是掌握奇点情报的高层，这暗示着你可能是接触奇点的当事人。或许正是因为你接触了奇点，才让你得以进入SAB。毕竟，你也说过，知道这么多秘密的人，要么加入，要么被灭口。你的嘴角又抽搐了，我又猜对了。让我再回忆一下，你第一次出现在数据库里的案件报告中是……”

“好了好了，别说了。”叶知秋痛苦地打断了夏清的话，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寒流侵袭。

夏清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我说这些，是要告诉你，我们不仅有获取情报的渠道，更有获取情报的能力。我们无意加入SAB，但我们希望与SAB合作，至少在情报上能够平等地共享，你觉得如何，领导？”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夏清的眼神似乎飘向了远方，不再聚焦于叶知秋。

叶知秋陷入了沉默，夏瑟则在两人之间来回观望，如同在观赏一场精彩的棋局。夏清则毫不在意，优雅地夹起一筷子松鼠桂鱼，动作如同画中人物。

片刻，叶知秋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可以。”

夏清咀嚼着鱼肉，咽下，仿佛在品尝着胜利的滋味：“那就合作愉快了。第一个情报，你们接触的奇点是谁？”

叶知秋再次沉默，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谨慎：“能告诉我你们背后的人吗？”

“一个奇点。”

叶知秋闭上了眼睛，少顷，带着决绝的语气：“我们接触的是，节制的雷米尔，山鬼。”

夏清若有所思，眉头微蹙。

夏瑟又凑了过去，声音中带着一丝好奇：“怎么了？”

“你没发现句式不一样吗？”

“什么句式？”

“‘节制的雷米尔，山鬼’。那个人不是这样称呼的吧。”

“s……”

“嘘——”

“哦哦哦。嗯，对，他没有后面的称呼。为啥啊？”

“说明，这个山鬼，并非‘最初的一柱’雷米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