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年轻人，说话不要这么冒昧

　　蒋雨桐也不问他找谁，直截了当道，“那你先往那边去一点，别让这帮女生看到你，要不然她们就没心思听我讲课了。”

楚言：“……”

虽然这锅很不想背，但他还是配合蒋雨桐的话，朝颜昔看了一眼，往走廊的一头走去。

“你们班还有人跟他走得近的？”

蒋雨桐话音刚落，沈会会立即接腔，“跟颜昔，两人是发小。”

瞬间被出卖的颜昔：“……”

开学没多久，颜昔的成绩不算拔尖，再加上她性格内向，每天只看到她埋头刷题，以至于蒋雨桐对她的印象只是一个长相好看、性格文静的女生。

“啊，你们是发小啊。”蒋雨桐往讲台走去，“那你跟你发小讲一下，让他不要那么冷，对同学热情一点，不能仗着学习好，长得帅就为所欲为，是不是？”

蒋雨桐也是浅开一个玩笑，引得全班哄堂大笑，颜昔红了整张脸，像一个熟透了的石榴。

“好了，本来还想把最后一道题讲完，怕有些人等着急了，那就等我回来后再讲吧。”

“哦哦哦～～～”

在一阵欢呼雀跃声中，颜昔再一次难为情地羞红了脸。

再一次见到楚言，沈会会可以很正常地跟人打招呼，甚至还调戏了他一下，“楚学霸，谢谢你哦，要不是你，我们还要被拖堂。”

对于沈会会的搭讪，楚言面无表情，但面色还算友好。

大概早就听闻这位学霸的风评，沈会会几人也不在意他这样，“人交给你了，我们先走啦，拜拜。”

楚言终于开口，“再见。”

沈会会突然掉头，“楚学霸，我发现你讲话好好听，以后多讲讲啊。”

蔡雯翻了个白眼，拉走沈会会，不让她再丢人现眼下去。

等人走后，颜昔暗暗叹口气，她真不喜欢引起别人的注意，“我没事了，你……”

“我就是来看看你还活着没。”

颜昔抿起嘴，但嘴角压都压不下去，她朝远处望了望，尔后说道，“中午还没谢你，请你吃个饭，就说赏不赏脸吧。”

“总算还有点人性。”

颜昔气得抡起拳头，就要打，“给你一个撤回的机会，重新再说一遍，赏不赏脸？”

楚言转身先走，“那必须赏。”

颜昔一笑，连忙跟上。

到了学生街，她让楚言选餐馆，楚言二话不说，带着她进了一家快餐店。

“我去买个东西，要吃什么你选。”

颜昔没办法，只好给自己打了一份饭菜，又给他打了一份。幸好，她对他的喜好，多少还是了解一些。

等她算好钱，将餐盘端到两个面对面的空位上时，楚言过来了，手里拿着一只碗。

“把这个吃了。”

颜昔疑惑地往碗里看，“煎蛋？”

“我妈说来那个，肚子痛，吃这个有效果。”

颜昔：“……”

她怔怔地看着男生，然后神奇地发现，他的耳朵好红。

“不是，”她压低了声音，“你跟文姨说我那个啊，那我以后还怎么见文姨啊。”

楚言将碗放在她手边，自己从筷筒里抽了一双筷子出来，“不跟我妈说，难道跟我爸说？”

颜昔：“。”

咬一口，她就皱起眉头，“什么味道，加了老酒吗？”

楚言问道，“很多吗？我跟老板说了不要加太多。”

颜昔又吃了一口，“还好，刚开始吃不习惯。”

“以后有不舒服，不要硬扛。”

颜昔点点头，老酒的辛辣在喉头里穿过，她硬着头皮咽下。

“楚言，问你一个小问题。”

“问吧，我看看这问题有多小。”

“反正不大。”

她思忖片刻后问道，“就是如果嘉瑜也来大姨妈，然后凑巧，也痛经，然后呢，也晕倒，就是，你又那么刚好路过，你会不会……”

“没有那么多凑巧跟刚好。”楚言简单粗暴道。

颜昔：“……”

大哥，我好容易鼓足的勇气，能不能让我一鼓作气讲完先？

“你想说什么？”

颜昔舔了一下唇面，“如果嘉瑜也生病了，你也这么关心她吗？”

楚言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颜昔只敢跟他对视一两秒时间，就借着吃东西，挪开了视线。

平时他的神情总是很寡淡，但他盯着人看时，那种眼神，怎么说，很有杀伤力。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也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别人，但她是承接不住他这样的眼神的。

很直接，又很灼热。

又或者是她想多了。自从发现自己对他有想法后，她总是拿捏不住那个分寸。

要换做以前，他敢这么看她，她早就瞪回去了。

“你以为我这么爱管闲事？”

颜昔：“……”

她哪里是这个意思。

就好冤。

“嘉瑜要有事，也轮不到我。”楚言扒了一下餐盘里的菜，“她会打老乔的电话。”

这么一想，也是很有道理。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傻？”

颜昔指着餐盘威胁他，“别说话了，要不然我怕忍不住将这个扣你头上。”

楚言捂嘴笑，肩膀随着他的笑一颤一颤的。

**

颜昔以为高中是需要拼命的三年，事实证明她以为的只是她以为的。

军训结束没一周，高一年段举办篮球新生赛。

“我们班也有参加？”吃过晚饭，颜昔回教室，听到这个消息时挺吃惊。

沈会会正在给应援棒打气，“你这不是废话？”

“我们班跟谁打？”

“还不知道，明天抽签。”沈会会拿着两根应援棒对敲了两下，立即有很饱满的声音爆出来，“都刚进来，谁都不知道谁底细。”

颜昔坐下来，下意识想拿出手机。

“哎，你问一下楚学霸，明天可上场。”

自从她是楚言发小这个身份暴露，沈会会再也不听那些小道消息，凡事都要坚持颜昔来个官宣。

其实她刚刚想拿手机也是想跟楚言确定这个事。

“楚学霸会打篮球吗？”在她问楚言前，蔡雯先问道。

“他有打篮球。”

“水平怎么样？”蔡雯追问。

沈会会拍一下桌子，“那必须得好，我都不敢想象楚学霸投篮会有多帅气！”

颜昔其实也不大清楚楚言的球技属于什么水平，只好保守估计，“还行吧，他也没有专门学过打球，就是放假有时间找同学朋友打打球。”

她这个回答太过中肯，有说跟没说一样。

沈会会又开始勤恳地准备应援棒，还有其他人在联系做横幅。

颜昔拿起手机，问楚言。

【是颜颜呀：明天篮球赛，你参加么？】

【CY：怎么，你要给我加油？】

【是颜颜呀：这个也不是不能商量，有啥好处？谈谈价。】

【CY：那算了。】

【是颜颜呀：？？】

【CY：怕你一给我加油，我就输球。】

【是颜颜呀：……】

【年轻人，说话不要这么冒昧。】

【CY：明天看情况，人数要是不够，我就上场凑个数。】

颜昔将楚言的话转述给沈会会。

“所以，说来说去，楚学霸还是不确定能不能比赛？”

颜昔点头，“是这么个意思。”

沈会会什么都不想说，郁闷地继续冲应援棒。

“颜昔，有人找。”

颜昔放下笔，走了出去，见是一个不认识的女生，她问，“同学，你找我？”

女生跟她一般个头，跟风留了个鲶鱼须刘海，“这个，能帮我交给楚言同学吗？”

颜昔看着递到面前的粉色信封，不用问也知道这是什么，“你为什么不直接交给他？”

女生难为情地笑了笑，“我这不是怕被拒绝吗？拜托你好不好，帮我交给他就行。”

颜昔没接，女生继续求情道，“我知道一定会被楚言同学拒绝，但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我想给这份喜欢一个交代，不然我会不甘心，会有遗憾。”

这下，她不帮这个忙好像都说不过去。

她只是不知道什么叫做要给喜欢一个交代？

这都什么见鬼的忧郁的青春疼痛文学？

颜昔只好接下情书，“我只负责把情书交给楚言。”

“那肯定的，谢谢你啊，谢谢。”

说完，女生就迈着内八字跑开了。

颜昔：“……”

这种跑步姿势好看？不别扭么？

手里莫名其妙多了个情书，颜昔的心情不算安之若固，更像是揣了个烫手山芋。

回到座位，沈会会跟蔡雯几人一起把应援棒拢好，放到图书角的柜子里去，剩下一部分就放在讲台下。

“那个女的找你什么事？”

“嗯？”颜昔轻描淡写，“哦，叫我帮忙送个东西给楚言。”

“情书吧。”沈会会一言即中，冷哼一声，“这些贱蹄子，一撅腚我就知道她们要拉什么屎。”

颜昔被她的言论雷住了，叶青青笑个不停，连蔡雯都竖起大拇指，“还是我会姐生猛。”

“你真帮忙送情书啊。”沈会会气不打一处来，感觉是自家的好白菜被人给拱了。

颜昔将情书收进桌肚里，“楚言大概率不会看，我只负责送到手就好。”

沈会会摇摇头，“你也是牛人，就楚学霸这种极品，你居然也能坐怀不乱，也真的是。”

颜昔埋头苦写作业，没敢搭茬。她哪里坐怀不乱，她正心怀鬼胎呢。

下自习前，她给楚言发信息，约他出来。

【是颜颜呀：一会儿去宿舍楼东边一下。】

【CY：约架？】

【是颜颜呀：想打你，还用得着约？现在就杀你班上去，照打不误。】

一想起那封情书，她就不爽，然后她就将这种不爽移花接木到楚言身上去。

【别惹我，惹我下场很可怕的，别怪我没提醒你。废话少说，下课后来宿舍楼这边。】

【CY：狗头.jpg】

下课后，颜昔拿了两本练习题，里面夹着那封情书就走。

“会会，我先走了。”

沈会会面容悲戚，“是不是跟楚学霸偷偷约会去了？”

颜昔弯唇一笑，“要不要给你带宵夜？”

“不用了，专心跟我们楚学霸约会去吧。”沈会会摆摆手道。

等颜昔一路小跑到宿舍楼栋旁的小路上时，有人比她先来一步。

楚言的视线还停留在翻开的书页上，没抬头也知道是她。

离着一段距离，颜昔就慢下来脚步，这时她才发现刚才跑得太快，现在喘得厉害。

但她又不想让他知道她刚才是跑着来的，只能拼命压制着急喘难耐的呼吸。

一中的校规之一就是每天都要穿校服。

他应该也是刚下课就过来，蓝白相间的校服还穿在身上。

明明很熟悉的校服，她身上也穿着，但她看见楚言的校服，就仿佛许久未见。

那时的她尚未明白这个就叫做——想念。

当喜欢上一个人时就学会了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