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两个选择

　　徐因额角青筋微微跳动，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秦尘，你最好给我适可而止！这里不是大牢，由不得你放肆！”

秦尘仿佛没听见他话里的警告，反而笑嘻嘻地凑近一步，目光扫过周围那些面无表情的禁军。

“怎么？徐大人这是怕了？怕我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污了某些大人物的耳朵？”

“你！”徐因猛地攥住秦尘的手臂，力道之大让秦尘微微蹙眉。

“哎哟，徐大人这是要动粗？”秦尘甩了甩胳膊，虽然没能挣脱，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欠揍的笑容。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监察司的大人要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囚犯’用刑吗？”

周围禁军的目光更加微妙，虽然依旧站得笔直，但那细微的视线移动却瞒不过人。

徐因脸色铁青，他猛地松开手，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少耍嘴皮子，跟我进来！”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完，转身便向天雨楼内走去，步伐带着明显的愠怒。

秦尘耸了耸肩，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衣袖，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天雨楼内，与外面森严的气氛截然不同。雕梁画栋，极尽奢华，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与大牢里的霉味形成天壤之别。

徐因领着秦尘穿过一道珠帘，来到一间雅致的包厢外。他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服，这才恭敬地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略显沉闷却带着威严的中年男子声音从里面传出。

徐因推开门，侧身示意秦尘进去。

秦尘抬眼望去，只见包厢内临窗的位置，坐着一个身着锦袍的男子。

他约莫五十出头，面容宽阔严肃，眉宇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眼神深邃，正平静地看着他。

虽然未着龙袍，但那份气度，绝非寻常官员可比。

而在中年男子身旁，还站着一个熟面孔——正是那个被秦尘揍得鼻青脸肿的四皇子赵富煌。

此刻他脸上伤痕未消，看向秦尘的目光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秦尘心中了然，看来正主来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懒洋洋地走了进去，仿佛不是来受审，而是来赴宴。

“草民秦尘，见过，”他顿了一下，目光在那锦袍男子身上转了一圈，故意拖长了音调，“这位……大人？”

锦袍中年并未动怒，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却让人看不透深浅。

“秦尘，抬起头来，让朕看看，是何等样人，敢把朕的四子打成这副模样。”

朕？秦尘心中一动，果然是乾帝。

他缓缓抬起头，迎上乾帝的目光，毫无惧色。

“草民叩见陛下，陛下谬赞了，草民不过是自卫反击，谁让四皇子殿下非要仗势欺人呢？”

“放肆！”一旁的四皇子赵富煌忍不住怒喝出声，“秦尘！你死到临头还敢狡辩！若非你以下犯上，本皇子岂会受伤！”

乾帝赵成业抬手，示意赵富煌稍安勿躁。他目光依旧落在秦尘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徐因说，你指认秦震天是幕后主使？”

秦尘坦然点头：“没错。若非秦侍郎府上的人从中作梗，挑拨离间，草民与四皇子殿下，本无冤无仇。”

他这话半真半假，却正好将矛头引向了别处。

徐因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插话。乾帝的心思，他可不敢随意揣测。

乾帝赵成业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似在思索。

“秦侍郎乃朝廷柱石，劳苦功高，你这般指控，可有证据？”

秦尘摊了摊手，一脸无辜：“陛下，草民只是个阶下囚，哪里去找证据？不过，四皇子殿下当时也在场，秦侍郎府上那些护卫的言行举止，想必四皇子殿下比我更清楚。”

赵成业脸色一变，他当时确实被秦震天府上的几个护卫捧得有些飘飘然，这才对秦尘动了手，但要他承认自己被下人挑唆，岂不是更丢脸？他支吾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乾帝赵成业将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看来，此事确实有些蹊跷。”

他话锋一转，看向秦尘：“不过，无论起因如何，殴打皇子总是事实。本来朕对你颇为看重，让徐因将你从监察司大牢提来此处。”

秦尘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陛下圣明，草民惶恐。”

“惶恐？”乾帝轻笑一声，“朕看你，可没有半分惶恐的样子。那首《颂监察司》，朕也听说了，‘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倒是有趣得很。”

秦尘挑眉：“陛下也觉得有趣？”

“有趣，也大胆。”乾帝收敛了笑容，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秦尘，你可知，凭你犯下的事，还有这般狂悖的言行，朕现在就能下令，将你就地格杀？”

包厢内的空气瞬间凝固，连一直低着头的徐因都忍不住抬眼看向乾帝。

秦尘却依旧站得笔直，他直视着乾帝的眼睛，缓缓开口：“陛下想杀草民，草民无力反抗。不过……”他话音一转，带着一丝玩味。

“草民烂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是不知，陛下费这么大周章，将草民从大牢里提出来，还让四皇子殿下作陪，就只是为了说一句要杀我吗？”

面对乾帝，秦尘并无丝毫畏惧之色。

他敢当街拿刀威胁四皇子，就没把皇权放在眼里，甚至对于自己的生死，也早就看淡，反正烂命一条。

更有不久前结交的大侠好汉李青，为了百姓杀了远林县县令一家，却被开刀问斩。

秦尘对整个大武朝都欠缺好感。

看到秦尘眼底的轻蔑，乾帝不由一阵暗自恼怒：“好胆！”

“秦尘，你莫非真不怕死？”

他虽然有些欣赏秦尘，也有地方用得上他，但秦尘这态度让他格外不喜。

这个小子，心里没有丝毫对帝王天子的敬重！

本打算重用秦尘的乾帝，心神微微冷了下来，此刻已经完全将他当做一件工具了。

“秦尘，朕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为朕办事，要么，就和那李青一样，即刻推出午门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