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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迹

书名:现实主义浪漫 分类:穿越 作者:庭木今华 更新时间:2024-06-22 08:5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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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等……等着……我……云……等着我!

(二)

我猛地坐起,额头与隔离舱的顶盖吻在一起,柔软的放生内衬避免了肿包的命运。伴随着通气阀的打开,舰仓内的寒气涌了进来。这时才发现,我的背后已然湿透了,速干面料在带走水分的同时,带走了我身上所剩不多的热量,一阵冰凉。

“哔,距离伽图拉自由星区还有三个曲率点,将在十四分钟后脱离跃迁。”智能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零,打开后舱!”

“木,这是二十四小时内的第十三次——”

“打开!”

“但是——”

“这是命令!”

嘶——随着气压平衡器的运作声,后舱门缓慢打开。只待通道容一人通过时,我已经侧身而入,隐进了后仓之中……

(三)

“木,你刚才哭了。”

“没有。”

“你的眼周温度比正常值高百分之13.3%,心率为103,远高于你的正常心率。还有你的——”

“够了!”

“是。”

我已经走入了驾驶舱,正前方的显示屏前一对扶椅相向摆放。我的眼睛又开始泛红,只好将头抬起,望向高透纤维顶屏外的星空。喉结蠕动了一下,伴随着一个深长的呼吸,我终于将心态平复下来,眼神恢复了平静,端正坐在了驾驶位上。将座位调整到面对显示屏的方向,另一只座椅终于挪出了我的视野。想着脑海中冥冥的声音,我的内心从犹豫变得坚定:“零,进入伽图拉三十七号行星轨道,进行三周的环绕飞行,获取地表地图。”

“是。”

全舰一震,微微的酥麻感刺激着全身的皮肤,胸腔像被堵着。这奇异的感觉在一瞬间就结束了,一切恢复正常状态,宇宙舰从跃迁中脱离了。伽图拉三十七号行星的引力牵扯住了阿波罗号,屏幕上开始显示一行行的扫描数据。我的双手紧扣在座椅扶手的两侧,骨节外突,浓眉随着飞速滚动的绿色字幕慢慢拧紧,呼吸开始略微混乱和急促。

“异常,”零的声音随着我期待已久的红色字符一同出现,“B—2区域发现了强磁干扰。”

“零,是否有空投干扰。”我边说边豁地起身,快步向门口走去。

“没有。”

“准备投放,你继续在空中监视,”我随手便扯下了一件户外作战服,熟练地穿戴起来,“准备射线枪,用……麻醉弹。”

“这是一颗原生星球,干扰区域情况未知,请您使用实弹。”零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

“麻醉弹……应该够用了。”

我已经走进了后舱。空旷的后舱中一个独立的生命箱孤单的躺在空地的中央,这个1米2的大铁柜显得生硬且冰冷,显示屏上本应该实时滚动的数字也如冻住了一般,恒久不变。生命箱是联邦的科技结晶,它可以将重伤者生命流逝的速度放到最慢,很好地配合其他医疗器械的治疗。我戴着防护手套的双手以最轻柔的方式将足有三吨的大铁柜小心固定在作战服上,深吸一口气,小心地解除了生命箱的支架。

“呼……”虽然作为一个异化者,我的肌腱已比正常人强化了十点五倍,但三吨的负重依然是个不小的负担。连续三个深呼吸,我已经调节了过来:“零,检查对讲联接。”

“运行正常。”

“检查供氧系统。”

“运行正常。”

“检查生命箱状态。”

“生命活性仅剩9%,预计17小时后进入危险期。”

“我准备好了,开始投放——”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对于一个承担着大额负重的人来说尤其明显。我重复了两三次深呼吸,紧握着射线枪的右手浸出了细密的汗珠。后舱内无比安静,只有防护头盔右侧新风器轻微的噪音。防护服虽然将体感温度控制在了最让人舒适的25度,但我依然感到沉闷和燥热淤积在心口。身子略微向前倾,背后的生命箱紧贴在防护服上,刺骨的冰凉让人好受了些。

(四)

“砰——”后舱完成着地,后舱舱门随之打开,一片红色的植被映入我的眼中。

“大气结构可供人类生存,地表温度正常,可以打开面罩。”0的声音从对讲系统传来,“扫描后的地图已传送至你的腕表上。”

防护服中的氧气只能维持七天,所以一般情况下在条件允许时我们都会注意节约氧气。“没必要了,我只有17个小时。”手腕上的屏幕已经激活,信号干扰区就在我的正前方。

没有再犹豫,我改为双手拿着射线枪便向舱外走去。

噗嗤——噗嗤——脚步踏在湿软的暗红色苔藓上,藓类植物的胶质触感让人作呕。而在这里,这种赤色的苔藓铺满了地表与树干的每一个角落,那暗红的颜色如同凝固的血痂,一脚踩上去,鲜红的汁液暴溅而出,好似挤破了化脓的血瘤。一拳打在不知名的高大树木的主干上,拳头轻松的击穿了松软的树皮,树浆顺着我的手臂淌出,依然是鲜红的。

将手抽回,我看向腕表上的地图,红色的树林是在我着陆的一瞬间出现的。在地图上仅仅是宽2km的一条红线,其余地方就是一片葱绿。这红林就仿佛一条迎宾用的红毯,一直延伸到了干扰源的中心。

“零,这片红林形成的原因。”

“未知。”

“这个星球的植被类型。”

“未知。”

“搜索与它近似的已知星球。”

“……无结果。”

伴随着与零的对话,我的内心越来越明亮,那名为希望的微弱火苗烧得越来越炽烈。全身更加燥热,握枪的双手上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突然窸窣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来不及思考,双腿下意识的发力向前弹出,滞空的同时将身子扭向后方,射线枪中三道战略的光束凭直觉扫出,在我之前站立的位置上留下倒“品”字形排列的三道光斑。

“一道黑影,没有生命气息,不可监测”零的声音带着焦急,阿波罗号虽然是最小的宇宙舰,但搭载的系统无一不是最先进的。连她都无法监测,只说明对方的强大已经无法用现有科学解释。

我没有任何惊慌,对我来说,这个地方越是神奇我就越发充满希望,我必须要做的事,也无法用现有科学来完成。我缓缓的将射线枪转为泛射,枪口光芒亮起,充能开始。

三分钟过去了,我知道他还没有离开,高度紧张的神经,导致我全身略微充血泛红。十分钟了,不能再等了,我已经到达了极限,一直处于待伸张状态的小腿肌肉即将痉挛。我猛地向前扑出,早积满能量的射线枪向后甩出一击,一个巨大的绿色光圈飞快扩散,转眼就覆盖了直径五十米的范围。随后我就地一滚,卸掉身后生命箱带来的强大推力。视线一扫,果然,一道黑影从光圈中掠出,不着力一般飘退到树后。即使他只出现了一瞬也足够了,一道射线准确印在了他腰侧。黑影应声落在地上,没发出半点声音,又是两道光束补在了黑影身上,我略微放下心来,但依然举着枪向他走去。

(五)

一块黑布。我用枪挑起了之前的黑影,确实只是一块黑布,上面写着一行红字:“欢迎来到神之国。”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脑袋嗡的炸开,头皮一阵发麻。怎么可能?他什么时候到我的身侧了?我很快冷静下来,理性的放下武器,张开空无一物的双手,缓缓举过头顶。

“不用紧张,客人。”那个声音转移到我的面前,一道三米余高,四肢奇长的枯瘦身影立在我的面前,黑袍盖住了他全身高领的长衫,只露出了一副与人类近似的灰白色眼睛。

“我无法锁定到他,他——”灵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片信号被干扰的电流噪音。

“我想你是抱着诚意来赴约的吧!”黑衣人平淡的语气结合他磁性的声音,冲散了我全部的紧张与戒备,“以后,你可以称呼我先知。”

就是这个声音,这种感觉,我终于想起来了。那反复在我脑中出现的句子从模糊变得清晰。“去伽图拉,神明会消除一切苦难,救赎所有流亡的心。”作为一个完成了高级特工教育的联邦精英,“神明”对于我来说不过是诓骗孩子童话。但就是这冥冥中的呼喊,如同一道透过我破碎的心的圣光,指引我来到这里。或许当一个人最绝望,最悲伤,最癫狂时,他一定会去相信哪怕最不切实际的荒唐的癔想。

“您一定能救她,对吧?”我的面庞上张贴起这一生都未曾有过的献媚表情,双眼中期待的目光,好像沿街讨食的狗。双膝仿若没有支撑般砸在地上,我弓起了上身,将额头贴在地面,显示出最谦恭和卑微的模样。

之前那个端枪而已的战士已经不复存在了,只留下一个跪求怜悯的懦夫:“您一定要救她。”

“起来吧,跟着我。”先知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淡,他已经背过身去,抬腿要走。

“您真的能救她?”我丝毫没有动弹,我需要的是那一个希望。

“可以。”

我仿佛又充满了力量,恭敬的缓缓站起身,亦步亦趋地跟在先知身后。

(六)

红林的尽头,两座阿兹特克式的金字塔好似沙漏般相对耸立,上面那一座倒悬在百米高的空中,与地上的另一座相对呼应,在清晨的霞光中,投下巨大的阴影。

金字塔尖相交汇处,一道赤红的光柱如同从天而降的流火,红光在黑色的塔身上流淌而下,映出了一条血红的阶梯,血红的阶梯一直流到我的面前,与红林相接。

浮空的建筑在联邦中非常普遍,但这两座金字塔所带来的古朴苍凉的美,以及极致的对称感依然让我感到晕眩。百米横宽的巨大金字塔没有任何动力装置,只是静静的悬浮在天空。这就是神迹吗?我在心中喃喃。“到了,”先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对于这美的震撼,他在红色的阶梯前停下了脚步,头微向后偏转了一个角度,或许在看我,或许在看天,眼中泛起狂热的虔诚,“你得自己从这里上去,所有人都必须尊重神明。”说完这些,他的身影便如同幻像一般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抬头望向近万级的石阶,脑中回响着曾见过的狂信徒的朝圣,缓缓地单膝跪下,胸口贴上前腿,再将前腿也放下,双膝着地。我的额头狠狠敲在石质的台阶上,其表面粗糙的纹路在我的额前留下与之一模一样的血印。如此,只上了十几个台阶,鲜血已经顺着两颊滴下,殷红的血滴落在赤色的光芒中,眨眼间融入进去,一同向下翻涌。百阶,额头已经分不清皮、肉和血了,如同新鲜剁好的血淋淋的肉馅胡乱抹在脸上。最大的碎肉块还连着筋膜,挂在我的眼前晃动,不时贴在我的脸上,湿漉漉、凉冰冰的。没有半分犹豫,又是一头砸在阶梯上。千阶,而且已经露出了白骨。血水如泉,喷溅出来的鲜血流过我的下巴,肩膀,双臂。我再次直起背,却并未像之前一般砸下。血从胸口往下躺着,即使有异化的造血基因,我依旧感到眼前一阵发黑。回头看一下血流汇集的地方,红林似乎更加妖艳了。我将嘴一直裂到耳根:“看来有不少前辈呢。”便又一头砸在石阶上。

万阶,四肢早就无法支持躯干,手指和脚趾都磨掉了。半圆的掌骨将已经撕裂到能看见肋骨的躯干抬上塔顶的平台。胸腔剧烈的起伏,肺的半透明的白膜,如气球一般在肋骨的夹缝间一张一缩。终于全身用尽了力气,人彘一般瘫在冰冷的平台上,意识越来越模糊……模糊……

(七)

“生命箱活性临近危险值——警告——生命箱活性临近危险值——”眼前的黑暗骤然恢复,我从昏迷中惊醒,身后的生命箱发出尖利的警报声。“该死,”我低喝一声,声音嘶哑且无力,虽然肉体的创伤已经恢复,但疲劳是切实存在的,“先知!”

在说话时我已经卸下了背后的生命箱,预警状态下,箱盖已经自动打开,超低温的寒气从中溢出,

在空中凝上一片白茫茫的冰晶。箱中是一块通透如水晶的淡紫色冰块,冰块中一具抱膝蜷起的身体冰冻在其中,她还是像从前一样,极冻没有带走她莹润皮肤的哪怕一丝光泽,每一缕紫发顺直且柔亮,天宫织出的绸缎般,人间的烟火没有沾染半分。

“她很美,她叫什么?”空渺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我被带入了一片红色的空间,但却毫无所觉,只是痴望着冰中的人,无意识喃喃:“云。”

“我可以治好他,这得感谢你急冻得很及时。”我最后看向云背后穿胸而过的弹孔,那是辐射型光束留下的,即使用最好的治疗仪,结合她本就强大的恢复能力,也毫无办法。我终于抬头望向前方,一道直立在天空与地面间的宏大身影,用它苍茫空阔的灰白眼眸望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得到他的微笑,就像炉火边向后辈讲故事的老人般。慈祥的感觉,透过虚空让我周身的疲惫渐渐淡去。

“我需要做什么?”我好像信徒一般,右手缓缓抬起,轻放在左胸上,用仿佛祷告般的虔诚语气道:“我愿意做任何事。”

“她的伤需要足够的生命能才能在她死亡前愈合。”

“可以用我的。”

“不够,你要做的只是一个选择,”随着他的话语,一块黄色的水晶浮现在我的身前,“先知会引领你完成剩下的事。”

鲜红的世界在我眼中淡去,我又被拉回了现实。先知就站在我的面前,他看向我右手中的水晶:“神明给了你机会,到了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了。”他抬起枯枝般的手,灰白的三根手指指向平台中心的祭坛,“将凯特林水晶放入祭坛,那个女孩就会醒来,但后果是神明会随机于宇宙中抹杀一万名人类”

抹杀——

人类。

为了救——云。

我和她进行了那么多次任务,从来都是在守护。杀人?就算救了她,她也会寻死吧,况且我又如何做得到呢?“你还有什么可考量的?”先知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或许在心里?“你难道还坚持着你内心可笑的仁慈,在红林里我要是杀你,你已经死了,如果你用的不是麻醉射线,你完全可以伤到我,但你还是放不下你所谓的良心。”

“良心?”我无意识地默念着,脑中云出事那天的片段飞速流动。

(八)

“木,你们带上实弹吧。”零又开始了每次任务前的唠叨。

“不用了。”我道。

“云——”零把目标转向了云。

“零,放心吧,麻醉射线的威力足够让他们昏迷四十八小时,等他们醒来都该在审判庭上了。”云和我被投放到了地表,一伙以洗劫商队为活计的星际海盗是这次的目标。任务进行得很顺利,我们已经清除了所有的打手,只有海盗头子和大副躲在眼前的仓库里。

破门而入的瞬间,大副已经扑了过来,手中的近战激光匕首直向云的腰间滑去。但我接连发出的两道射线已经印在了大副的面门,他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飞跌在地上。在同时,云也将提枪准备射击的海盗头子放倒:“零,准备打扫战场。”就在这时,倒在地上的海盗头子猛地扣下了班机,单兵机枪中红棕色的光束分撒而出在这一击后他便瘫倒在地。但一切都来不及了,一个血洞从云的后背直透到前胸。

虽然我第一时间用急冻剂将她生命的流逝止住,但心脉贯穿的伤口却是所有医疗手段都无法救治的。

“那个海盗用了未知类型的强化剂,对麻醉射线有约零点七秒的免疫效果,我已经完成了样本收集,三天内可以完成麻醉射线的更新。”零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头埋进双臂里,扶在封冻中的冰块上。

“我已经联系了临近三个星区的最高医疗团队,他们会在三小时后进行远程会诊。”

“零,没用了……”

是的,没用。他们的治疗没有任何效果。连续十天,我只待在后舱里抱着封冻的冰块,连零备好的营养素都没有用。“当你的生命走到尽头,我大抵可以陪你去了,再比比谁更快吧,像之前每一次那样。”我低声的向她耳语。

“你想救她吧,”就在我身体虚弱到极点时,空渺的声音似乎从最遥远的地方飘来,像丢给落水的人一根细弱的发丝,“去……伽图拉,神明……伽图拉……伽图拉……”

(九)

我睁开眼睛看了看,右手上的水晶已经放在了祭坛上面,只有一寸,或者更近。只要将手按下,云就能好了。手开始剧烈的颤抖,如果,是如果,水晶在抖动中落下,那就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了吧!手一点点往下,再往下。我再次把眼睛紧闭,嘴唇被咬的发紫。

“放下吧,只要放下就好。救好她不是你最盼望的吗?只要你放下,一切就能实现了。”先知的声音?还是我心里的声音?但都极具诱惑力。

一万人,一万人?我和云救下的应该不止一万人,就算我现在将水晶放下,我们救的人一定也比害的人多吧。一定不止一万人,我们第一次合作进行的任务就不止了。那是一艘奴隶船,我们轻松消灭了奴隶贩子。当我们走到奴隶所拥挤的舰舱,刺鼻夹杂各种体液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黑压压的人群像蛆虫一般在地上涌动着。当他们听说自身已经自由了,可以以联邦公民的身份生活,他们长久灰败的眼中闪耀的光芒我依然记得。那艘奴隶船中有将近十万人。

那时我驾驶着奴隶船,从影像中看着云,她挨个向那些受难者发放着食物,她的脸上洋溢着与他们一样的笑容。就算她的紫发沾上泥污,围裙上挂着汤汁和油水,她还是像云朵一样——素洁。

“零,我要追她。”

(十)

“生命活动性枯竭倒计时六十秒,”生命箱已经发出了最后的警报,“六十、五十九、五十八——”

我被从挣扎与回忆织成的网中扯出,猛地抬起左手的射线枪,直指近在咫尺的祭坛,“云,在一起守护一次吧!”红色的光芒在枪口亮起,聚能。

“四十七、四十六、四十五——”

“你敢!放下你手里的枪,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先知的声音冷幽幽得在我的耳边响起。

“你根本杀不死我吧?你不过就是一个幻影,我现在倒是对你所谓的神明感兴趣了,也是个幻影吧。”

“二十四、二十三——”

“是又怎么样?你真的以为你的麻醉射线可以毁掉这里?”先知戏谑的声音响起,“可悲的仁慈。”

“十九、十八、十七——”

“这个浸满鲜血的地方早该消失了,云,我们又救了很多人,很多……”

“三、二——”

橘红的光团在射线枪口炸开,高温瞬间融化了祭台,在先知惊愕的目光中,他的身形果真像幻影一样消失了。紧接着金字塔的中轴传来密集的炸响,以及接连不断的金属碰撞和刺耳的摩擦声。上方倒立着悬空的那一半陨星一般坠落,在赤亮的火团中消灭成灰烬,我被后坐力击得向后飞退,落在生命箱旁边。

“一——”火焰吞噬了我和云,她身上的冰眨眼就化开,它还进行着急冻前最后的动作,看向我,微笑。

我,微笑。

(十一)

伽图拉三号行星的落日很美,映照着金色的余烬。

“木、云……”零的电子声好像融化开了,“神明?”她的声音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缓缓的点开了一号文件库中置顶的文件,那是一段视频。

“木,这不符合价值最大化。”零看着我把生命采集仪捅进自己的大腿动脉,一股股生命能量缓缓流向放在桌边的冰块。

“对我来说很值。”

“为什么?”

“她的生命能量根本到不了伽图拉。”

“那这样你可能死在她前面。”

“死在她前面怎么了?”

“……这是舍己为人吗?”

“不是,这不是无私的。我只是为一个会为我去死的人去死……”

“……”

“木、云,谢谢。”阿波罗号宇宙舰消失在了天与地辉映的赤红之中。

(十二)

“零,已查明,该强化剂是hdp10830,为联邦中心科研院最新产品,目前未发现在黑市上的交易记录。”

“呵,联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