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相信鬼吗

　　早上 6点，从窗帘的缝隙里漏出些许阳光，昏暗的房间里，一阵急促的铃声跟发了疯似的响起来，手机跟抽风似的震动着，在床头柜上“嗡嗡”直敲，像只急着报信的小蜜蜂。

被窝里的人挣扎着伸出一只手，在黑暗中一顿乱摸，好不容易摸到手机，熟练地一键关掉闹钟，接着缩回被窝，动作一气呵成。

“嗡---嗡！”手机又开始新一轮的震动。

没办法，只能再次挣扎着从被窝里拱出来，迷迷糊糊地摸索着，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呢，就瞅见手机屏幕上一连串的绿色消息提示。

“天杀的。”卡姆嘟囔了一嘴，那语气就好像跟手机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么一折腾，人倒是彻底清醒了，“噌”的一下从床上蹦起来，跟个弹簧似的冲向卫生间，刷牙、洗漱，一套流程下来，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个灿烂得能闪瞎眼的微笑，还不忘给自己打气：“加油！”

到了地下车库，骑上心爱的小踏板，脑袋上扣着绿色的 3/4盔，风风火火就出发了！

……

黑八自助台球厅。

“看我这一手低杆，走你，叫三号！”夏安安摆好架势，手架稳得跟泰山似的，“小力低杆！”说罢，小臂潇洒一挥，白球走了个尴尬的位置，紧紧地贴着库边。一下子，空气都凝固了，夏安安脸上脸上大写的井字。

“老大！这么早约台球厅，啥情况啊这是。”门口的卡姆下士登场了，一手豆浆，一手油条，慢悠悠晃进来，跟个逛菜市场的大爷似的。眼睛一转，环视四周，这大清早上班的点儿，台球厅里鬼影都没一个。

“咱这早会改台球厅开啦？”卡姆走到靠窗那张“金脚”旁边的位置，坐下，放下早饭，跟变魔术似的掏出烟，点上，还不忘给夏安安一根。

顺手接过夹在耳边。

“你来的不是时候。”夏安安吐了口烟，眼睛还盯着白球。

卡姆转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你发消息说 7点到这儿集合，现在 6：53。”

“不是这个意思。”夏安安又吸了口烟，瞅着白球，“你来的不是时候，坏了我的风水，本来我已经叫位三号球了。”

……卡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跟着吐了口仙气，脸上同样大写的“井”字，心里估计在想：这球打得，比我上班还闹心。

“过去五天了老大，说书人那边咱俩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卡姆说着，看向夏安安。

夏安安继续吞云吐雾，不吭声。

“王生那边昨天也没跟了，就一个血线虫，咱犯不着瞻前顾后的，直接抓捕，现场就能处理干净，也不用跟王生扯那些没用的。”卡姆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儿把想法说了出来。

夏安安吐出个烟圈，瞅了瞅卡姆：“昨天你不是下班了吗？你们 00后不是打死不加班的吗？”

“跟着你行动，有加班费吗？”卡姆也不甘示弱。

“这得问你们雷哥了。”夏安安耸耸肩，把问题又给扔了回去。

……片刻的安静，只有烟雾在缓缓飘散。

“你豆浆还喝吗？”夏安安冷不丁冒了一句。

“我喝过了。”卡姆回得干脆。

“噢！---呼-吸！”卡姆看着夏安安，脸上的“井”字好像又深了几分，接着问：“那我们下一步怎么行动，抓捕李海潮吗？”

“不急，-吸，先陪我打几局。”说着，夏安安弯腰整理球，把球一个个摆好，那专注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摆弄什么稀世珍宝。

“昨天我就想说了，就目前的证据，完全有理由抓捕李海潮了。”卡姆站在一旁，眼睛盯着夏安安。

夏安安拿起冲杆，左手轻轻一挑，摆出个超帅的俯冲姿势，“砰”，一个漂亮的开球，有下！

“昨天，在你回家的时候，我已经打电话让你们陈队去学校把李海潮带走了，那会儿正好放学，学校里没几个人，他一个人在办公室准备教案，绝佳的抓捕时机。”夏安安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卡姆身边，俯下身子，“砰”，轻击一杆，中袋，高杆，叫底袋！打完直起身，凭借他那 1米 95的身高，居高临下地看着卡姆。

“昨天明明～”卡姆睁着那双绿色的大眼睛，倔强地对视了一会儿，接着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局促地低下头，小声嘟囔着。

“昨天！”夏安安一个大迈步走到另一边，俯下身子，大臂稳如泰山，小臂一挥，“砰”！进球，库边叫底袋，还加了个左塞，这技术，炫得卡姆眼花缭乱。

“昨天看似我在花前月下，实际我早运筹帷幄千里之外了，现在拿起你的球杆，卡姆下士。”夏安安一仰头，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

卡姆瞅了瞅桌上的球，心里直翻白眼：都快一杆清了，还打啥啊！不过嘴上没敢吭声，小跑着到墙边球架，随手拿了根小头杆。

“卡姆下士。”夏安安突然一声大吼，卡姆吓得一哆嗦。

“到！”条件反射似的，卡姆立马站得笔直。

“大头杆更适合中八。”夏安安一副“我是老大我懂球”的模样。

卡姆心里嘟囔：还以为说啥呢，不就是换根杆嘛。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乖乖换了根大头杆。

“夏老大，那我们打完球，今天啥行动啊？”卡姆一边摆弄球杆，一边问。

“打球的时候专心点，卡姆下士，别三心二意。”夏安安一本正经，眼睛又盯回台球上了。

……

与此同时，特调局，行动队的审讯室。

班主任李海潮被晾了一整晚，那模样，头发油得能炒菜，脸也油光锃亮，整个人萎靡不振，跟外面随便抓进来的路人没啥两样。

隔着单向玻璃，行动队长陈绾注视着李海潮。

“队长，这个李老师看起来没啥问题啊，昨天刚来的时候审了审，一切正常，您看接下来要不要用刑啊？”旁边站着个憨厚的寸头小伙，叫李力，是行动队的普通成员，一脸老实巴交地问。

陈绾皱了皱眉，掏出手机，电话接通后，直接问：“那个李海潮怎么回事？现在跟个死王八似的，一动不动，你那边消息靠谱不？……放了？”

没过多久，在三楼窗边，陈绾看着李海潮步履蹒跚地走出特调局，外面马路上人来人往，在他眼里却跟鬼影没啥区别，扭头对旁边小伙吩咐道：“后续不用跟踪了。”

黑八自助台球厅。

夏安安优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继续吞云吐雾，眼睛慢悠悠地环视着周围环境，这台球厅的桌椅三件套，他熟悉得就跟自家客厅似的。

突然，他像是想到啥，转过头问：“卡姆下士。”

“嗯？”卡姆正盯着球杆发呆，被这么一叫，回过神来。

“你相信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