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多子多福，一线生机

　　正堂之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柳元山枯槁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身下那张磨得发亮的旧木椅扶手，发出“笃、笃”的轻响，每一声都像敲在苏长青紧绷的心弦上。

一年之内，让苏家改天换日？让筑基中期的王海不敢踏足紫云山？

这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若非亲眼看到苏长青那双燃烧着某种决绝火焰的眼睛，柳元山几乎要以为眼前这年轻人是失心疯了。

可是……那三块下品灵石，却是实实在在地躺在木盒里，散发着微弱却诱人的灵光。对于已经快要断炊的柳家来说，这无疑是一笔救命钱。

更重要的是，苏长青那近乎疯狂的自信，那破釜沉舟的姿态，不知为何，竟让柳元山那颗早已麻木的心，泛起了一丝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期待？

赌一把吗？

用女儿的终身幸福，用柳家最后的希望，去赌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未来？

柳元山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额头上渗出了细汗。

一旁的柳大长老也是一脸复杂，欲言又止。他同样不相信苏长青的豪言壮语，但那三块灵石的诱惑，以及王家带来的巨大压力，也让他无法轻易开口拒绝。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缓缓流逝。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侧后方传来。

苏长青下意识地转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淡青色襦裙、容貌清秀、气质略显怯懦的少女，端着一个简陋的茶盘，低着头走了进来。少女约莫十八岁年纪，肌肤白皙，只是眉宇间带着一抹与年龄不符的忧愁和黯淡。

正是柳如烟。

她似乎并不知道堂内的谈话内容，只是按照吩咐来送茶。当她抬起头，看到苏长青时，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迅速低下头去，耳根微微泛红，动作也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苏长青看着她，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这就是他未来（可能）的妻子？那个能让他获得五年寿命、开启长生之路的关键人物？

老实说，柳如烟的容貌算不上绝色，但自有一股江南水乡女子般的温婉柔顺，是那种很适合娶回家做妻子的类型。只是那眉宇间的愁苦，让人看着有些心疼。

或许是感受到了苏长青的目光，柳如烟的身体微微一颤，端着茶盘的手也有些不稳。

柳元山看到女儿进来，脸上的神情更加复杂。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一拍扶手，站起身来，目光灼灼地盯着苏长青：“好！苏族长！老夫……就信你这一次！”

苏长青心中狂喜，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柳族长……”

“但是！”柳元山打断他，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我有三个条件！”

“柳族长请讲。”苏长青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第一！”柳元山竖起第一根手指，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三块灵石，我柳家现在就要！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等不了！”

“可以。”苏长青毫不犹豫地答应。这本就是聘礼，早给晚给都一样。

“第二！”柳元山竖起第二根手指，目光锐利了几分，“一年之约，老夫记下了！但空口无凭，你需要以道心立誓！若一年之后你做不到承诺，不仅要自绝于我柳家门前，你苏家那片山谷和灵田，也要归我柳家所有！算是……给我女儿一个交代！”

这个条件不可谓不狠！等于是将整个苏家都押上了赌桌！

苏长青沉默了片刻。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系统是他唯一的依仗，如果连完成新手任务的决心和赌上一切的勇气都没有，那他也别想活下去了。

“好！我苏长青，今日在此以道心立誓！”他挺直了脊梁，声音铿锵有力，“若一年之后，我未能让苏家面貌一新，未能让王海不敢再觊觎紫云山，我苏长青……甘受道心反噬之苦，自绝于柳家门前！届时，苏家所有，任凭柳家处置！”

道心誓言一出，冥冥之中仿佛有某种规则被触动。柳元山和柳大长老都能感受到那股无形的约束力，看向苏长青的眼神也终于多了一丝真正的郑重。

“第三！”柳元山深吸一口气，看向一旁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的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但还是狠下心道，“如烟嫁入你苏家，名分上必须是正妻！而且，在你……在你寿元耗尽之前，不得再娶纳妾室！你必须保证，在她有生之年，护她周全，给她应有的尊重和体面！”

这个条件，显然是为了女儿考虑。他怕苏长青自知时日无多，胡乱纳妾，或者在最后的时间里亏待了柳如烟。

苏长青闻言，却是微微一愣。

不得再娶纳妾室？

这可有点麻烦了……他的系统，可是“多子多福”啊！只娶一个，效率太低了！

但他转念一想，柳元山的要求是“在寿元耗尽之前”。只要自己能通过系统不断增加寿命，这个限制自然就不存在了。而且，新手任务只要求娶第一位妻子，先完成任务拿到奖励再说！

至于正妻名分，他本就没打算亏待柳如烟。

“柳族长放心。”苏长青郑重承诺，“如烟姑娘嫁入我苏家，必为正妻！只要我苏长青尚有一口气在，定护她一世周全，给她族长夫人应有的尊荣！”

听到这番话，柳如烟瘦弱的肩膀似乎颤抖得更厉害了，她偷偷抬眼看了苏长青一眼，目光复杂难明，有恐惧，有茫然，似乎还有一丝……认命？

柳元山见苏长青答应得爽快，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好……既然如此……”他疲惫地摆了摆手，“婚期……就定在三日之后吧。一切从简。”

他显然也不想夜长梦多，早点把这烫手山芋送出去，拿到那三块救命的灵石才是正经。

“多谢柳族长成全！”苏长青心中大石落地，朝着柳元山深深一揖。

成了！

新手任务，完成了最关键的一步！

……

离开柳家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

苏长青怀揣着柳元山亲笔写下的一纸简陋婚书，脚步虽然依旧虚浮，但心情却与来时截然不同。

希望！他终于看到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只要三日后顺利完婚，系统奖励到手，他就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然而，一想到苏家内部的麻烦，他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

苏茂那个老家伙，给他的期限也是三天！

三天后，既是他的大喜之日，也可能是苏茂发难之时！

必须在完婚之前，先稳住苏茂，或者……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回程的路，似乎比来时更加漫长。

夜风渐起，吹得山林呜呜作响，也吹得苏长青身上那件单薄的长袍猎猎作响。

体内的虚弱感再次袭来，但他咬紧牙关，凭借着那股强烈的求生信念支撑着。

终于，当看到自家山谷那熟悉的轮廓时，他几乎要虚脱了。

刚踏入谷口，一个焦急的身影就迎了上来。

“族长！您可算回来了！”正是苏伯，他脸上写满了担忧，“您没事吧？”

“我没事，苏伯。”苏长青勉强笑了笑，将怀中的婚书递给苏伯，“你看。”

苏伯疑惑地接过婚书，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这……柳家答应了？族长您……您真的要去娶柳家小姐？”

“嗯，三日之后完婚。”苏长青点头道，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可是……族长您的身体……还有苏茂那边……”苏伯忧心忡忡。

“苏茂……”苏长青眼神一冷，“他来了吗？”

“来了！一下午来了两次，见您不在，放下狠话，说……说若是明天您再不给个交代，他就要召集族人，商议废黜您族长之位了！”苏伯气愤地说道。

“召集族人？呵呵，就凭他那两个跟班吗？”苏长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苏家拢共就六个人，除了苏茂和他两个年轻跟班，就是苏长青、苏伯，还有一个负责打理灵田、同样是炼气中期的老仆苏河。苏茂能召集的，也就他自己那三票而已。

但麻烦的是，苏茂毕竟是旁支长老，资历老，修为也比苏伯和苏河高一点（炼气六层对炼气五层），真要撕破脸动起手来，苏长青现在这状态，加上苏伯和苏河，也未必能稳赢。

最关键的是，不能内耗！否则不等王家打来，苏家自己就先垮了！

“苏伯，你去把苏河长老也请过来。”苏长青沉声道，“我有话要说。”

很快，另一个同样老迈、但身体相对硬朗一些的老者苏河也来到了苏长青的房间。

看着眼前这两个家族仅存的忠心老仆，苏长青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他将与柳家联姻之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了两人，包括那一年之约和道心誓言。

苏伯和苏河听完，都是震惊不已，随即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还是苏河先开口，声音沙哑：“族长……您这是……把整个苏家都赌上了啊！”

“不赌，就是死路一条！”苏长青目光坚定，“赌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苏伯，苏河长老，你们……可愿再信我一次？随我……赌这一次？”

苏伯和苏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

他们都是苏家的老人，见证了家族的兴衰，对苏家有着深厚的感情。苏长青虽然年轻，但刚才那番话，那份破釜沉舟的气魄，却让他们这两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也燃起了一丝热血。

“老奴……信族长！”苏伯率先表态，眼神坚定。

“老朽……也愿随族长赌这一次！”苏河也沉声道。

“好！”苏长青心中一定，“既然如此，那苏茂那边……”

“族长放心！”苏伯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明日他若再敢放肆，老奴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住族长！”

“不必硬拼。”苏长青摇了摇头，“他要闹，就让他闹。明日，我们如此这般……”

他压低了声音，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了两位老仆。

……

翌日清晨。

苏长青强撑着身体，在苏伯的搀扶下，来到了苏家那间勉强还能算作议事厅的破旧堂屋。苏河长老也已等候在此。

没过多久，苏茂便带着他那两个年轻跟班，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苏长青！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今天你若再不交出族长印鉴……”苏茂一开口，便是咄咄逼人。

然而，不等他说完，苏长青便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苏茂长老，稍安勿躁。在你决定是否要撕破脸皮之前，不如先看看这个。”

说着，他示意苏伯将那份写着柳家婚书的简陋纸张，递到了苏茂面前。

苏茂狐疑地接过，只看了一眼，脸色骤然大变！

“联姻？！柳家？！三日后完婚？！”他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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