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梦醒时分

　　我吃完獐子肉，便躺在这土坡边，四周寂静无声，月明星稀。睡意袭来，我眼皮渐沉，我逐渐闭上了眼睛。很快我便在这土坡上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了途云庄，梦到了师父和计师兄，还有一众的师兄弟，他们手里都握着剑。我见到他们十分欢喜，一直喊着师父，喊着计师兄，还有一众师兄弟的名字。可他们却没听见，眼睛无神地望着前方。

我很着急，喉咙也喊得干涩异常，可他们还是没听见我的呼喊似的。

我跑到师父跟前，掏出了腰间的木剑，师父没看向我。

我又掏出了腰间的铁剑，在他面前挥动了起来，师父仍然无动于衷。我从来没见过师父这样不理我，我跪倒在地，痛哭了起来。

师父和计师兄，还有师兄弟们都开始笑了，他们笑了起来，我也不再哭了，跟着笑了起来。

紧接着他们的笑容戛然而止，只有我一个人还在笑。我看到熟悉的师兄弟们走了过来，他们将我摔在地上，按住了我的手和脚，我动弹不得。

师父当着我的面，拿起我那柄木剑，轻轻巧巧地折断了。紧接着又拿起了那柄铁剑，作势便要折断。

我又哭了，哭着喊道：“师父，我做错什么了？”

师父不回答我，还是把我那柄铁剑折断了。

我从梦中醒来，额头已是冷汗直冒，此时仍然月照当空，看来我没睡多久，我心想还好这只是个梦。

但我此时便已发觉不对了，我的手足眼下被绑，动弹不得。我没想到江湖如此险恶，也没想到我睡得如此之沉，竟没半点防备。只不过我在想着绑我之人是谁？

正想着这些，一个熟悉的寒冷的声音传来：

“要不是老大和我说了，那武当派的两人，一个剑法很快，一个剑法很准，你们可能真要去陪老八了。”

这是秦四娘的声音。

“四姐，这多亏有你啊。我就知道老大让我们守在这里，自然有他的用意。”楚老七唯唯诺诺道。

没想到他们竟不怕我，趁着我睡着就把我绑了起来，我一时之间不知道他们要想什么方法来折磨我。心里一阵发毛。

只听得齐老六大声道：

“四姐，你不会弄错吧。这武当派的人，怎么会一点防备没有？”

“老六，老大常说的话你还记得么？”秦四娘问道。

齐老六还没回答，楚老七已抢先答道：“老大常说，咱们恶人，害人之心不可无。”

秦四娘道：“老七记性好，你老六记性可不能这么差，这人用木剑指着你的喉咙的时候你不会已经忘了吧？就算老大说他不是那武当派的人，他先前这么羞辱咱，你不杀他我也要杀他。”

齐老六道：“四姐说的是，我们便在等老大好了，但老八和老九…”但语气中却带有不满。

秦四娘道：“你还生我和老七的气不是？先前我们打不过这人，只能暂且顾着自己的性命，如果你死了，我们肯定不会饶过他。”

齐老六哼了一声，道：“我齐老六倒也犯不着生这个气。”

一旁的楚老七此时柔声道：“四姐，六哥不是那个意思。六哥，你听我老七一言，要不是四姐带来了老大的话，没让咱在这空等，我们在老大那也不好有个交代。老八已死，老九也成了废人一个，你就当我们九恶没这两人了。”

齐老六语气似乎松了下来：

“那我们就在这等老大来。”

我想我的眼光算是不错，齐老六虽然是个恶人，但还会顾念一些手足情义，可见他还是有一点点人性在的。

我心下计较，他们要在这等他们的老大来，那一时半会我还不会有什么危险，如果他们老大要不认得我，我马上便要被他们所杀，死在这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方。而如果我自认是武当派的人，那他们便不敢对我如何，要把我完好无损地送到天清门那里，这样才能实现杜易行的野心。眼下我的马也被秦四娘毙了，去武当的路途也这么遥远，说不好杜易行到时候还会把我送到武当山。

想通此节，我心情稍微舒畅了些，便大声道：

“喂，你们绑我干嘛？不就吃了你们一块肉么？”

那齐老六走到我面前，笑道：“我说了，我们青面九…七恶会追你到天涯海角，把你杀了的。没想到你记性比我齐老六还差，这么快就忘了。”

我不禁暗骂：“我记性可比你好得多。”

脸上不动声色，淡淡地道：“你们杀了我，我万师公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秦四娘“咦”了一声，冷冷的声音中却透出一丝欣喜：

“你万师公是什么人？”

我心下暗喜，这么一点话头，他们已然上当了。

我神色不改，淡淡地道：“我万师公便是武当派掌门人，谅你们听了他的名头，也不敢杀我了。”

那楚老七阴森森道：“这里除了我们就没其他人了，杀了你，武当派也不知道是我们下的手。”

我心想不好，他这话说的不错，要是他们真的把心一横，痛下杀手，那就我便糟糕至极。我往旁边一瞥，却瞥到了秦四娘的一笑，就这一笑，我便明白楚老七是在吓我，他们老大还没到，不敢对我怎么样。我想此时他们的心里肯定已经乐得要命了，恨不能立刻把我送到他们老大面前邀功。

我心下稍安，却装作求饶，害怕道：“求求你们别杀我，我和你们一样，也是个恶人。”话一出口，我有些后悔，我该怎么圆回来。

那三个恶人不约而同地“哦”了一声。

齐老六问道：“你说你和我们一样也是恶人？”

我点了点头，在脑中不断找着我曾做过的“恶事”。

齐老六笑道：“你倒是说来听听，刚好我们这三个恶人在这，给你评判评判。”

我想起了刚刚做的那个梦，我想梦里师父折断了我的木剑，折弯了我的铁剑，按照梦里发生的去想，我想师父是在责怪我。而师父是在责怪我什么？是在怪我没有把这些恶人都杀了么？

我回答道：“我不听我师父的话，违背了他的意愿。”

那楚老七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武当名门正派，师徒情分看得极重，你连师父的话都不听，还违背师父的意愿，当真是做了武当派里的一大恶事了。”

楚老七和秦四娘脸上都有鄙夷之色，我看向齐老六，却见他点了点头，对我投来赞许的眼神。

齐老六乐得呵呵直笑，一脸期待，道：“好，还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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