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算珠劫·铜钱眼

　　海风卷着咸腥气掠过渔村时，赵公明的金算盘叩响了丧钟。

林渊蜷缩在礁石缝隙间，左臂鳞纹突突跳动。他看见赵公明枯瘦的指尖划过算盘，浸透朱砂的母钱开始旋转，铜钱眼迸出的金光扫过晒盐场。正在补网的渔妇突然僵直，手中梭子跌落在地——她的影子正被金光剥离，顺着铜钱方孔流入算珠，每吸入一道虚影，珠面就多出一道裂痕。

乾坤借法，万财归宗！

赵公明咬破舌尖，精血喷在算盘上。母钱转速暴增，铜钱眼扩成丈余黑洞，渔村上空浮现倒悬的青铜貔貅。那神兽虚影獠牙毕露，衔着村民的魂魄碎片大快朵颐。晒盐场的青壮汉子最先石化，从指尖开始泛灰，皮肉寸寸剥落，露出底下缠绕青铜锁链的骨架。

躲远些，小泥鳅。铁山往嘴里灌着烈酒，酒液淌过断角处的菌丝，腾起荧绿毒雾。牛妖虬结的肌肉上布满溃烂的伤口，每处溃烂都钻出细小的青铜锁链：赵老狗的‘蚀影聚财阵’，沾上半点就得变人干。

七枚子钱破空钉入村口古槐。树皮剥落处露出青铜锁链，链环上刻着的仙门徽记泛着血光。林渊左眼重瞳刺痛，清晰看见锁链末端没入村民后颈，而赵公明道袍下伸出的灵气丝线，正顺着锁链抽取魂髓。每抽走一缕魂光，道袍上的八卦纹就染黑一分。

找到你了。阴恻恻的笑声贴着耳际响起。林渊猛回头，钱十三的铜钱眼罩泛着幽光，右眼窟窿里爬出的青铜锁链缠住他的脚踝：好浓的混沌气，能卖...奸商突然噤声，眼罩下渗出荧绿血珠——铁山的酒葫芦炸成碎片，菌丝暴长成荆棘牢笼，挡住了袭来的子钱。

妖族余孽！赵公明道袍鼓动如蝠翼，袖中飞出十二道符箓。符纸触到菌丝的刹那，竟化作青铜锁链捆住铁山脖颈。牛妖独目流出血泪，断角处新生的菌丝开出血色妖花：跑！去古井！

林渊的鳞纹应激暴起，星砂凝成短刃劈向母钱。钱十三眼罩突然脱落，露出右眼眶里转动的青铜算珠——那珠子表面刻满缩小的镇魂咒，咒文竟与井底鳞甲纹路同源。奸商五指成爪掏向少年心口，指尖青铜锁链泛着腐海腥气：混沌核心归我了！

铛！

铁山的青铜斧劈在算珠上，迸发的火星点燃菌丝。荧绿火焰顺着锁链蔓延，钱十三的袖袍燃起大火，露出小臂上褪色的妖族刺青：你...你是青丘遗...话音未落，菌丝洞穿他心口，妖血顺着藤蔓倒灌入林渊体内。少年左眼突然淌出血泪，星砂在瞳孔中凝成洪荒巨兽的竖瞳。

渔村地动山摇。古井喷涌的星砂在空中凝成兽爪，拍碎了倒悬的青铜貔貅。赵公明掐诀欲逃，却被自己布下的锁链缠住脚踝——那些吸饱魂髓的锁链，此刻正将他拖向井底黑暗。长老的道袍突然撕裂，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鳞片：不！老夫苦修百年

铁山踉跄跪地，新生菌丝正在吞噬他的神智。牛妖颤抖着扯断脖颈锁链，将半块青铜镜残片塞进林渊手中：去归墟...找最初的...妖花在他肩头绽放的刹那，最后的记忆随花瓣飘散。

林渊握着残片后退，看见石化村民纷纷崩碎。瘸腿张伯的残躯裂成八瓣，每块碎片都裹着青铜算珠；跪拜的妇孺化作齑粉，掌心的贝壳滚落在地，内里嵌着的镜片映出真相——所有村民的魂魄，早在三十年前就被炼成了算盘珠。

海底传来洪荒巨兽的咆哮。劫灰剑在林渊手中完全成形，剑锋所指处，青铜锁链尽数崩断。当最后一道魂光从母钱眼逸散时，赵公明已被锁链绞成血雾，道袍残片上的八卦纹拼成四个血字：

贪噬己身

钱十三的尸身突然抽搐，眼眶里钻出八尾狐妖的虚影。那虚影哀鸣着扑向古井，却被星砂凝成的兽爪捏碎。铁山彻底妖化的身躯开始晶化，菌丝在月光下开出一片血色的往生花。

原来如此...林渊跪在晶化的沙滩上，劫灰剑吸收漫天星砂。剑身浮现出村民们生前的笑脸，那些笑容在触及剑柄处的妖血时，统统化作怨毒的诅咒。海底巨兽的竖瞳在云层后显现，瞳孔深处映出一座青铜城的轮廓。

潮水吞没了最后一声呜咽。当晨曦刺破血雾时，渔村只剩遍地晶簇，每根晶柱里都封着一枚青铜算珠。林渊的逆鳞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握紧半块青铜镜，镜中映出的不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铁山消散前最后的唇语：小心披着人皮的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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