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剑名守护，极于情者极于剑

　　“我不打算传授给你。”

“啊？”

李寒衣呆愣住，如遭雷击，身形一个踉跄，气息倏地散乱起来。

她身为雪月城女剑仙，即将成为城主的存在，她将雪月城的一切都暂且抛去，拜李长空为师，就是为了学习李长空创出的剑道至理，突破剑道。

突然被师父告知自己不适合无剑剑意，不打算传自己。

清丽的人儿，眸光中涌现出一丝委屈。

“师父，我……”

她还想争取，卡住了壳。

她有骄傲，有尊严。

不传，自己也不能舔着脸求着。

师父能悟，自己也能悟！

“你先不要着急，听为师说。”

感受到李寒衣委屈和失望的情绪，李长空举起无忧剑，摆在李寒衣面前。

“你看师父拿的是什么？”

李寒衣怔怔，回答道：

“是无忧剑！”

“你手上拿的什么？”

“是听雨剑。”

李寒衣看着手中长剑，神情愈发迷惑，不知道李长空在干什么。

“对你来说，听雨剑是什么？”

李长空继续发问。

“听雨剑由祖父所铸，传给我娘亲，后娘亲又传给我，我也继承了娘亲的‘青龙守护’之位。”

“听雨剑从诞生那一刻起，就是守护之剑，我能感受到剑中有灵，它不仅仅是我的武器，也是我的心念相通之挚友。”

李寒衣话音刚落，听雨剑鞘之中响起嗡鸣之声，一股欣喜的意味从剑中传出。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与听雨剑有种神意相融，不分彼此的感觉。

“对我来说，无忧剑仅仅是把剑，是把厉害一些，好看一些的剑，剑中的灵与意，我随时能够舍弃。”

李长空淡淡道。

“这就是你与风太师叔剑道真意的背离之处。”

“大明不同于你们北离和离阳，盛产神兵利器。”

“太师叔修炼剑道至今手中换过多把剑，有神剑，有铁剑，有木剑，有重剑，有软剑。”

“其修炼的独孤九剑重意不重形，重人不重剑，手中利剑，随时可舍弃。”

“来，你使出你的止水剑法，咱俩喂喂招。”

李寒衣美眸一亮，听雨剑铿然出鞘，化为漫天剑影，向李长空刺了过去。

她隐隐有所悟，但又搞不明白问题出现在哪里，心里难受之极，听到师父让自己出剑，正合心意，一剑杀了过去。

听雨剑招招破空，笼罩李长空全身要害。

李长空挥动手中无忧剑，动作缓慢而随意。

而让李寒衣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无论她的剑法刺向何处，每刺到一半时都不得不收回变招。

不变招就将要害送到李长空剑下，只待师父轻吐剑气，自己就是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与你对战，你一身气机皆在我感应之中，你气机变化间，我就能够窥到你的剑意破绽和缺陷之处”

“无忧剑对我来说，与普通铁剑，甚至草木山石没有什么区别。”

“我以无忧为剑，不过是为了调动你周身的气机为己用，以气机成剑，破你剑法。”

“这就是独孤九剑不滞于招式后的更高层次境界。”

“舍剑，不滞于剑，心中无剑，才能达到无剑胜有剑，万物皆可为剑的境界。”

李长空口中不停，手里也不停，东一剑，西一剑，刺得李寒衣连连后退。

“不打了，师父，无论什么招式都被你制住，太打击人了。”

李寒衣还剑入鞘，满脸沮丧。

“我问你，你能舍弃你手中的听雨剑吗？”

“你要是能舍弃，我就传你无剑剑意！”

李长空收剑而立，突然喝道，如洪钟大吕。

“我……”

李寒衣抚摸着听雨剑，感受着剑中的守护之意，目光怔怔。

她想起来自己自从踏入剑道修行后，听雨剑就伴随着自己，与自己相依为命。

她是在决心继承娘亲的守护之意才拔出听雨剑的。

从她拔出剑后，无论是她悲伤，还是高兴。

无论是她身陷绝境，还是潦倒失意，她总能感受到听雨剑的守护之意。

这份守护之意给了她温暖，也给了她前进的动力。

她自身所悟出来的所有剑法绝学离不开此剑。

“师父，剑名守护，我们都为守护而战，它守护着我，我也守护着它。”

“说舍就舍，我做不到。”

李寒衣艰难开口，目光中一片坚定。

想要无剑，必先舍剑。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师父为什么说自己不适合无剑剑意，不能将无剑剑意传给自己了。

贸然修炼无剑剑意，必让自己与听雨剑产生隔阂。

剑道修为将不进反退！

李寒衣悚然一惊，随即心中绝望。

好不容易看到一道剑道至理，能战胜吴家剑冠的希望，就此破灭。

外祖父何时才能救出来？

“如果你将剑意修炼到完美，无剑胜有剑不一定能打败你的剑法。”

“无剑，有无剑的剑意，有剑也有有剑的剑意！”

“为师不传给你无剑剑意，是因为悟到了比无剑胜有剑更适合你的剑道真意。”

李长空缓缓道：

“这道剑意不弱于无剑胜有剑的剑意，甚至更强一筹。”

“你的止水剑法有三重境界，为师再给你添一重，第四重境界。”

“什么？”

满肚子绝望和悲凉的李寒衣猛然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上李长空那双比星空还深邃的双眸，李寒衣安定了下来。

美眸抬起，灿然生辉。

师父不会欺骗自己的。

【你这几日观止水剑法，阅阁中典籍，对李寒衣与听雨剑的彼此守护有感，于无剑剑意之外再开剑道天地，悟出唯能极于情，方能极于剑的剑道真意。】

“你修炼的止水剑法要求心境上心如止水，不受外界任何影响，练到最后，只能练出无情之剑！”

“你的路走错了。”

“天道无情，人有情，剑有情，无情之后应当修炼有情之剑。”

“止水剑法第四重，有情之剑。”

“唯能极于情，方能极于剑！”

“以情为引，达到剑道巅峰！”

轰！

仿佛开天辟地的声音在李寒衣心神中响起。

震得她心神恍惚。

恍惚中她感受到了自己尘封于内心的浓烈感情，感受到了听雨剑“但为君故，至死不渝”的执着。

感受到了天地有爱，世间有情。

她终于看到了自己剑道的方向。

原来自己还不够执着，情感还不够浓烈，剑意才有缺陷，剑法的威力才不能发挥到极致。

舍不掉，那就不舍！

“唯能极于情，方能极于剑。”

朝闻道，夕死可矣！

这一刻，李寒衣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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