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恩威并施，人心在握

　　“话不是这么说的，朝廷严厉打击之下，那些丐帮依然能苟延残喘，一直干着采生折割的勾当，肯定与当地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说不定连府衙都有人暗中照应……”

林岳的后槽牙都差点咬碎了，越说越急，口不择言道：“大人让我们去办这个案子，摆明了让我们去送死……”

“放肆！！！”

顾少白陡然暴喝，声震苍穹：“林总旗，你是在指控本官故意坑害下属吗？！！”

空气在这一刹那都似乎凝固起来。

林岳怒极攻心，正要说话，却被身边小旗死死拉住：“总旗，慎言！慎言！”

林岳悚然一惊。

上涌的气血稍稍缓解，顿时转化为一股寒意。

这种话说出来是会要命的！

上官派发任务，身为下属，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力！

他要是真的当众承认，日后在北镇抚司将再无立足之地，没有一个百户、千户会要这样的属下！

甚至，顾少白身为上官，有权将其当场处置！

一刀砍了都不会有人过问！

如此想着，林岳心中后悔不迭，早知道这个顾大人行事如此肆无忌惮，性情又如此卑劣，他才不会跳出来当出头鸟。

以下抗上，本就天然吃亏。

但好在，他也是有底气的：“卑职不是这个意思，但顾大人行事不公，卑职会如实上报，请镇抚使大人裁决！”

他狠狠的将卷宗扔在地上，转身便朝外走去。

身边五个小旗下意识跟上。

见此一幕，顾少白笑了：“林总旗可要想清楚了，接下这个案子，本官允你随意挑选本所精锐，只要他们愿意，你把本所人全全部带出去都行。”

“可若是走出这扇门，便是公然抗上，本官有权就地免去你的总旗之位。”

“到时候，别怪本官没提醒过你。”

林岳猛地驻足，扭头盯着顾少白。

他死死攥着拳头，身体都在发抖：“姓顾的，你别以为有贵妃撑腰，就能为所欲为，林某从这扇门走出去，照样能在北镇抚司混的风生水起，你能奈我何？！”

放下一句狠话，他甩头就走。

却在即将走出大门时微微一愣，再一次回过头来。

就见他的身后，竟然只有两个铁杆心腹跟随着他的脚步。

另外三个小旗不知为何停在了原地……

而原本围绕身边的二十多个校尉、力士，竟没一个跟上来的！

“你们……”

林岳心中剧颤，声音都有些嘶哑。

“总旗，刚才顾大人说，只要我们愿意，就能跟你去铜州府……”

一众校尉、力士脑袋低垂，而那两个小旗对视一眼后，喏喏开口道：“那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不愿意，便不用……”

“没错。”

顾少白淡淡一笑：“本官御下向来公平，不愿意去铜州府的，便随我和卢总旗去抄家。”

此言一出，这二十多人尽皆松了口气。

而林岳却宛若雷劈！

脑瓜子都嗡嗡作响！

他呆愣愣的看了看一众校尉、力士，又看了一眼面色羞愧、“背叛”了自己的三个小旗，最后看向跟着他的两个铁杆心腹，清晰的看到了这二人脸色青红变幻，眼中竟也露出了后悔之意！

“好好好！顾大人当真好手段！！”

“林某认栽！！”

“这总旗，老子不当了！！！”

四周一道道目光如芒刺在背，林岳知道经此一事后，自己在北镇抚司必然声名扫地，整个人都有些癫狂起来。

他大吼三声，猛地施展轻功，“嗖”的窜了出去。

身后两名心腹对视一眼，连忙跟上。

只是他们刚出大门，视线中便骤然浮现一抹电光。

下一刻，三道身影便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来。

“砰”“砰”几声。

林岳重重砸落在地，眼前直冒金星：“姓顾的你还想怎么样？！”

“本官突然想起来，本百户所马上要执行抄家任务，事涉机密，万一林总旗离开之后，给周成通风报信，兄弟们岂不是要白忙一场？”

顾少白轻轻一笑。

在林岳三人眼中却犹如魔鬼。

“你胡说八道，我根本不认识那周成……”

林岳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没当场晕死过去。

顾少白却不理他，目光扫视那二十多个近乎呆滞的校尉、力士：“一个个都愣着干什么？为了避免消息泄露，先把林总旗绑起来，任务完成之后再放人。”

全场一片寂静。

二十多人面面相觑，哪里不知道顾少白此举，就是要让他们彻底与林岳决裂。

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显然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卑职遵命！”

也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二十多个人便一拥而上，用绳子将林岳三人绑的结结实实。

林岳气的肺都炸了，破口大骂。

一名力士见状，掏出一块破布便塞进了他的嘴里。

做完这一切，众人目光再次汇聚在顾少白身上。

顾少白却不满意，看向那三个中途背刺了林岳的小旗。

这三人刚刚还在庆幸，此刻被他眼神一扫，顿时如坠冰窟：“大人，我们……”

“既然决定了要跟林总旗，又何必半路改主意呢？”

顾少白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便语气森然的下令：“一并绑了！”

三人脸色瞬间煞白。

有心争辩，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绑成粽子。

顾少白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扫视剩下的人，直接宣布：“雷剑星，从今天起，你升总旗！”

“是！”

雷剑星慨然应诺，看着顾少白的眼神，崇敬之色浓郁的几乎要溢出来。

“你、你、你、你、你……”

顾少白又随手在卢嵩阳身边的那一拨人里挑了两个，在中立的那一拨人中挑了三个：“你们五个现在是小旗了，以后就跟在雷总旗麾下做事。”

被选中的五人愣了一下。

继而狂喜交加。

“多谢大人提拔！！”

“卑职一定跟着大人好好办差！！”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激动的声音传遍全场。

其余人无不羡慕交加，不少人的眼睛里，甚至迸射出了炽热的光芒。

卢嵩阳清晰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心中骇然之极。

这位顾大人当真是好手段！

三言两语间，便使得林岳几乎成了孤家寡人，而仔细一想，却竟然并不觉得意外！

锦衣卫最底层的校尉、力士，说白了就是打工人，靠俸禄和油水养家糊口的！

在北镇抚司，以下犯上是大罪！

林岳有靠山，或许能平安无事，但他们这些人呢？

在这种情况下，是跟林岳一起走，背上公然抗上的罪名，还是转投顾少白，一起去抄家捞油水……

这还用想吗？

正是精准把握住了这些人的心理，顾少白以势压人、以利诱人，一番恩威并施之下，非但轻松驱逐了林岳和五个小旗，完成对百户所的初步掌控！

还顺势还提拔了心腹雷剑星！

再提拔五个小旗，使得人心振奋，争先效命！

最关键提拔小旗的时候，还选了两个自己的手下……

拉拢？分化？制衡？

这真的是传言中，那个受万贵妃庇护、靠脸吃饭的人？

太妖孽了！

“行了，闲事已毕。”

似是感应到了卢嵩阳的情绪，顾少白看了他一眼，大手一挥：“现在，跟本官去抄家！”

卢嵩阳心中一凛。

下意识开口问道：“大人，我们都去抄家，铜州府的采生折割案……”

“什么采生折割案？”

顾少白头也不回的道：“那是本官在案牍库的时候，闲来无事，随手照着一宗几十年前的旧案抄的，原本是想考验一下林总旗，可惜……”

解释权在我。

这便是当上司的好处。

而对于林岳来说，不管他因为什么原因，以下犯上是铁一般的事实。

这种事情，告到镇抚使面前都没用。

卢嵩阳一个趔趄，下巴都惊掉了。

还特么有这种操作？

他下意识扭头。

就见被绑在地上的林岳双眼猛地瞪大，紧接着，竟是眼皮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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