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仙道脚下万尸窟

　　是夜。

灵山山顶，这个山顶不算很高，但刚好位于山顶的中心处。

在这里有处凉亭，林品之身着清霄宗的服饰，他站在凉亭中央处，一伸出手，脚下的瓷板地下传来锁链咯吱作响的声音。

不一会儿瓷板打开，出现一个黑色的莲花台，加上底座高度与他刚好

他站上去盘膝而坐，运转灵气，体内的灵气四溢而出，接着一盏盏烛台从地底升起。

一共九盏，九盏烛光亮起后，周围瞬间明亮，而后一个巨大的法阵在他头顶位置生成，笼罩了整座凉亭。

随着法阵的运转，更为巨大的法阵升起，这个法阵直接笼罩了整座灵山。

整座灵山共有九个方位的位置崩裂成窟窿，从窟窿处，一道道怨气冲霄而起。

伴随着鬼的哭嚎声，大地变得阴暗，天空变得深沉。

无数的怨灵哀嚎着，它们漫天飞舞，起起落落。

很快，开始由一个怨灵化做一股精纯的能量注入阵法中，再由阵法传输到林品之的体内。

接着一个又一个的怨灵消失化做能量。

“很快，我就能突破到灵海了。”

他能感觉到筑基九层的枷锁在松动。

“……”

灵山的邪庙里。

雕像寸寸崩裂，一股股精纯的能量化做流光飘向灵山山顶，雕像似乎在愤怒，它崩裂的更为严重了一点。

“嘿嘿嘿嘿，吸吧，吸吧，吸的越多，腐蚀的就越多。”

之后，在空气中传来一阵阴测测的笑声回荡在这里。

“……”

灵山多处的阴暗角落里，有人影浮现，他们身着黑袍，都不约而同的往山顶赶去。

“破境的契机就在于此了。”一位黑袍说道。

“……”

“……”

“要进去吗？”凤香儿好奇的蹲在井边，似乎对里面的东西很是好奇。

突然间，村庄的上空浮起一道道阵纹，笼罩了整个村子，而井口里冲出了大量怨灵。

“啊。”凤香儿被吓得坐在了地上，顾言急忙前去将其抱起。

“这些怨灵似乎是？！”凌飞雪嘴巴微张，诧异的看着怨灵飞出飘荡，。

“它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徐仙灵指着其中一个飘出去的怨灵说道。

“出去看看。”顾言隐隐察觉到这些怨灵身上的枷锁，潜意识里在告诉他跟着去看看。

箫尘欲言又止，他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低头细语：“这不就是那古籍里所提到的百鬼夜行吗？”

那本古籍记录着如何快速悟道的办法，是他的师尊年轻时意外获得的，早些年传递给他和一些师弟们看过。

待众人跟着怨灵走后，箫尘直接钻入了井内，他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

顾言等人走出院子，此时村里安静祥和，仿佛一切都无事发生，只有那朦胧的幻境覆盖了村庄的每个角落。

顾言看着幻境里恢复往夕的村落，有些触动，据说人死后，魂会记忆起内心最深刻的东西，而后死不瞑目便化做鬼。

而后他的面前出现了村庄往昔的画面。

中年男人走入了画面，他的右手上有只毛笔，左手是一个铜板。

“来，儿子，看看你喜欢什么？”

“你又在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妇人走了过来，埋怨着说。

“害，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是为儿子的前途占卜呢。”中年男人侃侃而谈，“选择铜板呢，意味着咱儿子将来啊会成为一个商人，选择毛笔啊就会成为读书人。”

“咿呀咿呀。”一个婴儿浮现，他爬了过来，同时抓住了毛笔和铜板。

夫妻两人都很惊讶，难道儿子想财书双收？

“咿呀咿呀。”婴儿把东西都丢在一旁，缓慢的蠕动着爬进了父亲的怀抱里。

中年人愣住了，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选择之一。

妇人在一旁流下了泪水。

“......”

“爹，你怎么出来了？”读书人背着竹筐，赶来前来搀扶着老人。

老人颤抖着将手里写有字的信条递出，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儿子，好好读书呀，我以后都会为你骄傲的，有空就回来看看我，想家了就回来看看，我在村里等你回来，也可以不回来，我在家好好的......”

一旁搀扶的儿子微微张嘴，低语道：“根本不会写字的，这么多字难道都是自学的吗？”

他没意识到自己的泪水已然流淌到了那张充满岁月痕迹的纸条上。

“......”

青年人急忙打开房门，他走到床边，沉默的打开了床边的柜子，里面有一个尘封已久的木箱子。

“爹，我回来了，你怎么就走了呢？”他抚摸着父亲生前一直呵护的箱子。

“郎君，你快打开看看吧，说不定咱爹给咱留了能还债的钱。”一位姑娘走了过来。

“奇怪，里面怎么只有纸？”姑娘疑惑的拿去纸打开查看：

‘你结婚了，我很高兴，真希望我能坚持到孙子出生的那一天，儿子啊，以后要好好照顾人家姑娘，咱家里欠钱的事，我已经解决了。’

男人沉默的打开了下一张纸。

‘儿子长大了，去镇里打工的时候记得多攒点钱，别花那么多，以后讨老婆需要很多很多钱的，对了，我今天送儿子去了镇上，镇上真热闹啊，若是我再努力些，说不定儿子出生的地方就不是这么穷的村子里了。’

他又打开了下一封。

‘老婆天天骂我挣不了几个钱，可我知道她只是压力大了，想宣泄一下，孩子读书需要很多钱，我都没钱哄她，不过还好，我做了几只纸鹤，嘿嘿嘿，给她当生辰礼，给她一个惊喜。’

两人看着信张，眼睛逐渐红肿了。

“......”

“他们都是怨灵了吗。”凌飞雪抿了抿嘴唇，似是在询问，她的心情沉重无比，那些人家曾经也很美好，哪怕遭遇一些变故也坚强的挺了过来。

“嗯，都死了。”顾言漠然点头，圣女一辈子都在宗门里修仙度日，凡人的点点滴滴她虽听说过，却没有真正了解过。

“嗯，你哭了？”顾言扭头看见她绝美的眼睛里有泪珠闪烁。

“我想杀了他。”徐仙灵握紧了拳头，暗自下了决心。

“快看，他们在干什么呀。”凤香儿稚嫩的嗓音传来，吸引了顾言等人的注意力。

“不好，它们想去勾活人的魂魄。”顾言微皱眉头，一个闪身消失原地。

怨鬼们朝着村口移动，在那里村民们在被宗门弟子们保护着。

“它们背后有锁链束缚，应该是有人驱使它们去勾人。”凌飞雪看着井口，试图用斩断那虚化的锁链。

这些人生前就是普通人，被众多修士瞧不起甚至奴役，现在死后依旧要化鬼奴为修士的境界提升添砖加瓦。

何其悲也。

顾言内心很是酸涩，这种压榨很像自己前世的生活。每个时代都有它的规则和运转规律，不适应的人就会被淘汰。

“风起。”他伸出手，剑光从指尖滑出，接触到厉鬼时的一瞬间内化作狂风，那风卷将鬼魂们卷起。

“让我来。”徐仙灵一步踏出，她的眼睛里闪着金光，语气也不像本人，这是她的师尊临时霸占了她的身躯。

“太古仙法，幽魂斩。”她轻声开口，一道光忙笼罩了井口，斩断了那些锁链。

顾言的随风剑很快消散，虽然鬼魂们不在拘束和奴役，可它们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件事却不是向往自由，而是纷纷掉头进入井口。

“看来它们很清楚，没了束缚之后就会很快进入轮回，它们的执念依旧在，宁愿被奴役，也不愿就此消散。”凌飞雪恍然，一旁的凤香儿若有所思的盯着井口。

“进去吧。”顾言漠然道，若是让林品之成功悟道，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几人进入这窟底，遍布的枯骨和咆哮的鬼魂宛如地狱，猩红和恶臭味扑面而来。

这还只是眼前的，这条长长葬尸之地，远远的看不见尽头，使得几女呕吐了起来。

而不远处的红色阴霾里，一双眼睛望了过来，满地的枯骨突然动了起来。

动起来的刹那，地窟剧烈震动，阵法凭空浮现，巨大的下降气压将几人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阵起。”林品之在远处走来，他身边厉鬼环绕，而旁边站着两人，一个是被控制了心智的萧尘，一个是浑身藤条缠绕的灵山庙内的邪祟。

“竟然是你！？”凌飞雪惊讶，她绝美的脸上泛起不可思议之色。

“师姐，你来了。”

林品之疯狂的脸上略带一丝柔和，他对这个同族的师姐尚有一丝情义，只是单纯的儿时情谊。

“你是来见证我踏入悟道的吗？”

他露出了邪笑，双眼赤红，一步踏出便有枯骨凝聚人形，周身的鬼魂们纷纷附身于枯骨人上，无声的咆哮声回荡在窟底内。

它们一个一个的组合成有意识的骷髅人，伺机而动，虎视眈眈。

“身外化身？！”‘徐仙灵’开口，显得极为诧异，而她此时已不在是她，而是体内的强者灵魂暂时成为主导意识。

“你是南疆蛊神的侍者？”

“哼，它也配？”林品之冷哼一声，而后脚下涟漪阵阵，枯骨人大军朝着几人扑来。

“待我踏入悟道，成就无上魔身，此后万载天地，仅我一人为天骄第一，无人敢称第二。”

“该死，师弟，你怎能如此歪门邪道。”凌飞雪取出剑，一剑挥出，“断心剑。”

“嘿嘿嘿，小丫头，本座来陪你玩玩。”那邪祟动了，朝着凌飞雪冲了过去。

“哼，小小邪祟若不是本尊只是残魂，你不过是蝼蚁。”‘徐仙灵’脚一剁，巨大的灵身法相升腾而起，“丫头，你且看好了，为师只教你一次。”

“太古仙法，震！”她再一跺脚，灵身法象直接一掌拍出，震得邪祟周围藤蔓尽断，一大片的枯骨碎成粉末。

“他的本体在灵山之巅，前辈助我。”顾言终于动了，他掏出了自己的剑，带着凤香儿。

“嗯，你抓准机会，能不能成吾也不知。”徐仙灵御空抬手，尸窟寸寸欲裂，她喝道，“破！”

彭的一声，灵山某处的地面破裂，大地塌陷，露出了几人的身影。

“你想干什么？”凌飞雪询问。

“当然是抢夺机缘了。”顾言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