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程亦荃仍恹恹的，但听到路舟的话时，她只犹豫几秒，就乖顺地点了点头。

她害怕，不想一个人待着，好像一安静下来，周围的寂静和空旷就会吞噬掉她一般。

路舟替她系好了安全带，快步跑到路边的便利店买了双拖鞋和袜子回来。

他半蹲在车门边，还不等程亦荃反应过来，就替她脱了沾上泥污的袜子，套上新的鞋袜。

程亦荃后知后觉，“我脚都脏了，现在不换也没事的。”

新的又会弄脏的。

“没事，弄脏了家里还有，这会儿还冷，不换会着凉的。”路舟很是周到。

他打开暖气，发动车子开始掉头，“橙橙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回去。”

程亦荃窝在座椅中，手里还捏着路舟的衣角。

她无甚精神地摇头，“不要，我不想吃。”

说完便轻轻阖上眼。

见状，路舟也不再出声，怕惊扰了她，直接驱车平稳驶向公寓。

程亦荃被牵着进了客厅，两人坐在沙发上，靠的极近。

她一副神游的模样，思绪不知飘去了哪里。

路舟摸了摸她的头，想要起身去给她热杯牛奶，却被人抱住了手臂。

程亦荃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他有些心疼，“橙橙没事了，我去给你热杯牛奶，喝完我们就休息，好不好？”

“嗯，我还要洗澡……”程亦荃声音闷闷的，听上去不太乐意，两只手都攀上了他。

路舟注意着她的神情，意识到她可能是纠结于去洗澡和让他一直陪着，一时间心软的无以复加。

他回过身把人揽进怀里，“好，那你先去洗澡，我热好牛奶就在门口等你。”

嘴上是这样说着，可两个人都没有动。

程亦荃窝在男朋友怀里，舒服又安心，她不太想动了，可想到自己刚刚出了一身汗，又有些不好意思。

她直起身，推了推路舟，“那我去洗澡吧。”

路舟点点头，“你先去浴室，我去给你拿睡衣。”

客房的一切陈设都是全新干净的，路舟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物放在床头，转身就看见程亦荃正靠在门边等他。

于是他又把衣服拿了起来，递给程亦荃，“柜子里黄色的毛巾和白色的浴巾是给你准备的，我都洗好消毒了，牙刷也在柜子上放着……一起过去吧，我去给你拿。”

程亦荃看了眼手中的衣物，先是怔愣了一瞬，然后整张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睡衣上放着的，赫然是一条浅绿色的小内内！

她第一反应是在想自己好像没有在这儿准备内衣，然后才想起来这好像不是自己的！

程亦荃把衣服囫囵地抱进怀里，就跟掩耳盗铃似的。

“这……你什么时候买的？”

两人是亲密的关系不错，可她也从没想过，路舟会给自己准备这些贴身衣物。

见她一副窘迫的样子，路舟了然，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上上次你在这儿午睡之后买的。”

午睡？

午睡就罢了，自己也就偶尔在家里陪路舟写论文的时候会睡一会儿。

可午睡是午睡！睡觉是睡觉！

路舟准备这么多，不会是想找机会和自己……

宕机了一晚，程亦荃灵活的脑袋瓜再次自由运转，往不可描述的方向发展而去。

路舟拉着人去往浴室，垂头见女朋友眼神飘忽，柔唇轻抿，就知道她想入非非了。

但也肉眼见的情绪好了很多。

他忍不住想笑，“别多想了，我只是觉得，你可能用的上的东西，家里都要有才方便。”

程亦荃思绪停住，一张脸浸染着绯红：“我哪有多想！”

程亦荃洗了好一会儿，路舟热好牛奶后，也依言站在浴室门口陪她。

门甫一打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团粉色就快速从自己眼前掠过，只留下他所熟悉的清冽的沐浴露的馨香。

“我去晾衣服，你别过来！”

程亦荃急噔噔的跑回侧卧的小阳台，动作敏捷的把刚刚换下的内衣内裤晾起来。

为了避免在男朋友面前尴尬，她洗完澡就顺手把自己的贴身衣物给洗了。

程亦荃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回去找男朋友。

她一副无事发生的表情，路舟也不戳穿她。

回到厨房端来温热的牛奶，递给她：“喝吧，我帮你吹头发。”

程亦荃乖乖巧巧的捧着牛奶小口喝着，任由路舟拨弄她的头发。

他动作很轻，生怕将她扯痛了。

她不经意间抬头，就能看见路舟认真的、小心翼翼的神情，仿佛在面对什么珍贵易碎品似的。

吹风机是降噪的，路舟动作又轻柔，程亦荃不一会儿就脑袋昏沉，有些不清明了。

路舟左手扶到她的耳侧，拿吹风机的右手离得更远一些了。

几分钟后，他轻轻拍拍她的背，“橙橙，头发已经干了，去刷个牙就可以睡觉了。”

“啊？好……”

程亦荃抱紧了男朋友的腰，撒娇似的在他肌肉紧实得腰侧蹭了蹭。

温暖又可靠，她有些不想离开了。

“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呀？”

被环抱住的人身体一僵，腹肌也变得硬邦邦的，他有些不确定的开口：“橙橙，你在说梦话？”

察觉到话中的歧义，程亦荃后知后觉的害羞起来，她松开手，遮掩似的扒拉了下柔顺干燥的头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让你陪我……你也不能有别的意思！就陪我盖着被子纯睡觉好不好？”

一个人怪孤单的，尤其是今晚，她一点都不想一个人待着。

路舟难得的沉默了，女朋友对自己太过放心怎么办？还爱倒打一耙怎么办？

“唉……”

他轻叹一声，似是妥协。

还能怎么办？只能宠着她、随她去了。

“好，你先睡吧，我去洗澡。”说完转身进了主卧的浴室。

听到浴室里传来了水声，程亦荃脸红心跳，仿佛刚刚主动的人不是她一般。

早就打起瞌睡的人，现在闭上眼睛也睡不着了。

咔哒。

浴室门打开了。

程亦荃缩在被子里抬眼看过去，然后第n次被路舟的脸给迷住了。

刚沐浴过，他穿着一身暗青色丝质睡衣，整个人都浸染在温和又清爽的氛围中。

湿润的头发因毛巾的揉搓而杂乱无序地随意落在额前，为他平添一份不羁随性的气质。

程亦荃暗戳戳观察，根本移不开眼，就连路舟已察觉到她赤裸裸的视线都没注意到。

路舟低笑一声，微哑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传入她的耳朵，无比清晰。

她小脸一红，猛的翻身坐起来，“我帮你吹头发！”

“礼尚往来”嘛不是？

顺便做点事转移尴尬。

路舟不赞同的又把她按进被窝里，语气柔和：“夜里凉，你睡暖和了就别掀被子了，当心感冒。”

顺便轻轻掐了掐程亦荃因平躺而显得软乎可爱的双下巴。

“哎呀！你快去吹头发！揪我肉干嘛？”

程亦荃把下半张脸都收进了被子，声音又娇又软。

路舟干嘛坐在这儿看她。

这个角度就是林妹妹也顶不住啊。

显双下巴露鼻孔的。

一点都不美好。

路舟挑眉，不懂她遮掩的点在哪里，毕竟在他眼里，估计女朋友就算打鼾都很可爱。

“好，你别掀被子，也别闷着自己了。”

路舟很快整理完上了床，被子掀开一角，随之而来的是路舟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

灯一关，屋外倾泻进来的月光显得越发清冷。

路舟却觉得有点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