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原子弹配送倒计时

　　保温箱的锁扣在潮湿的海风中生出铜绿。

我的手指擦过锁眼时，尝到咸涩的锈味。

广岛七月的晨雾黏在皮肤上，像一层融化的蜡。

林玥的和服腰带松了。

浅葱色的布料扫过我的小腿，露出足袋边缘的暗红血迹。

那是穿越时空时崩裂的旧伤。

宪兵的刺刀插进青石板缝隙。

刀柄缠着的绷带泛黄，渗出与林玥足袋上同款的血渍。

他的军靴碾碎一只路过的蟑螂，甲壳碎裂声像极了核潜艇里公子幽掰断冰锥的响动。

防空壕的霉味灌进鼻腔。

林玥散落的发丝间粘着蒲公英绒毛，随喘息上下起伏。

她袖袋里的怀表停在七点五十八分，表面裂痕拼出楚家徽记的轮廓。

保温箱突然渗出蓝雾。

青铜冰鉴在箱底震动，初代族长的遗嘱篆文浮现在雾气中：

楚氏子孙若见此文，速毁配方于爆心

篆字在雾里扭曲成我弟坠楼前的脸。

林玥的拇指按住我腕间跳动的血管。

她的指甲残缺不全，缺口处露出机械骨骼的冷光。

这次轮回的奶茶...

她喉间的齿轮卡住话语，发出老式钟表上链的声响。

街角的钟表店轰然坍塌。

昭和天皇的挂钟摔碎在柏油路上，齿轮滚到我的脚边。

铜制齿牙上刻着细小的英文——Madein2023Chongqing.

宪兵残骸在马路对面燃烧。

蓝色火焰舔舐着他胸前的红梅徽章，熔化的金属流淌成饕餮纹身。

焦臭味里混着珍珠奶茶的甜腻。

林玥突然剧烈咳嗽。

她从振袖掏出块素色手帕，接住嘴里吐出的机械零件。

一枚生锈的吸管接头，缠着几根我的头发。

防空壕深处传来孩童的哭声。

穿灯芯绒背带裤的小男孩抱着铁皮飞机，机翼上贴着长崎屋外卖的贴纸。

他的瞳孔泛着觉醒剂的蓝光。

保温箱的青铜冰鉴开始渗血。

血珠顺着箱体纹路汇聚，在角落凝成我弟的指纹。

当第八滴血落下时，云层裂开原子弹的白色闪光。

林玥的机械心脏爆出电弧。

她扯断和服腰带缠住我的手腕，丝绸在灼热空气中碳化成锁链。

这次换我请客...

她将珍珠奶茶的吸管插进自己胸腔，淡褐色液体从齿轮缝隙喷涌而出。

小男孩的飞机螺旋桨开始旋转。

铁皮机身上浮现出楚家基因图谱，推进器喷出的尾焰里裹着童装碎布。

他冲我们举起稚嫩的手掌——掌心纹路与刑天机械臂上的电路图完全一致。

保温箱在强光中汽化。

青铜冰鉴的碎片刺入我的瞳孔，初代族长的遗嘱突然变成母亲的笔迹：

阿燃，妈妈把真正的配方藏在...

林玥的奶茶杯在高温中扭曲。

塑料吸管熔化成蓝色觉醒剂，顺着我的咽喉滑入胃袋。

1945年的街道开始量子化，昭和时代的砖瓦与核潜艇的锈铁在时空中交叠。

宪兵的刺刀突然直立。

刀身映出三百个平行时空的场景：每个世界的我都跪在保温箱前，林玥以不同年龄的模样递来奶茶。

她的耳垂红痣在某个画面里变成了微型核弹。

防空壕的水泥墙渗出冷汗。

我的外卖服领口被时空乱流撕开，露出锁骨下方的饕餮纹身——此刻正贪婪吮吸着原子弹的光辐射。

纹路间浮出父亲火化时的员工编号：No.0013.

林玥的机械心脏停止跳动。

她最后的笑容凝固成广岛特产枫叶饴的糖纸，塞进我染血的掌心。

怀表齿轮从她眼角滑落，在炽白光焰中汽化成1945年的晨雾。

小男孩的飞机撞进钟表店废墟。

铁皮机身展开成全息地图，标注着楚家历代男子接收死亡订单的坐标。

他的背带裤口袋鼓胀，露出半截杜蕾斯包装——与核潜艇里发现的完全同款。

青铜冰鉴的血字开始倒流。

初代族长的遗嘱逆转为现代汉语：别救我...让楚家血脉断在此刻...

每个字都在吸收原子弹的辐射能，笔迹渐次化作我母亲的唇印。

珍珠奶茶的残液在地面蜿蜒。

褐色液体勾勒出临江市基因研究所的平面图，吸管漂浮在中央反应堆的位置。

林玥的断发在图纸上燃烧，灰烬拼出配送完成的片假名。

我的瞳孔被强光刺穿。

视网膜上灼印出最后画面：公子幽的轮椅漂在平流层，正往蘑菇云里倾倒核潜艇冷藏的绍兴女儿红。

酒液与辐射尘混合成觉醒剂原液，淋在楚家历代祖坟的墓碑上。

保温箱的锁扣终于崩断。

青铜冰鉴的碎片割开时空裂缝，我抱着林玥碳化的和服残片，坠向1945年8月6日八点十五分的爆心。

饕餮纹身发出饱食的呜咽，开始反刍七十九个轮回积攒的悲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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