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陵容生嫌隙
书名:我在宫斗剧里反套路生存 分类:现言 作者:天仙配 更新时间:2025-05-09 09:40:21
暮色如一张逐渐收拢的网,将碎瓷片上的沉水香灰洇成暗褐色。
那暗褐色的香灰,似是即将来临的危险在悄然蔓延,又像人物之间那逐渐微妙变化的关系,夏冬青看着这香灰,心底莫名地涌上一丝不安。
她用帕子裹住两片碎瓷,指尖触到那冰凉得有些刺骨的釉面,犹如触碰到了前世的寒意,她不禁想起前世曹琴默用这种西域贡香收买过御药房的太监。
殿外传来由远及近、沉稳而有节奏的脚步声,“嗒嗒”声敲击在夏冬青紧张的心上,她迅速将帕子塞进妆奁夹层。
“小主该用安神汤了。”郝静宜端着青瓷碗进来,那腾腾的热气带着淡淡的药香氤氲着,清晰可见两片当归在热气中若隐若现。
夏冬青盯着碗沿那精致繁复的莲花纹,心思却有些飘远。
忽然,廊下传来沈眉庄温和的嗓音:“冬青妹妹可歇下了?”声音温润,似是带着廊下淡淡的花香。
甄嬛扶着门框探进半个身子,石榴红撒金斗篷上的夜露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像极了她那捉摸不透的心思。
夏冬青起身时膝盖猛地撞到案几,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茶盏里的清水也被震得泛起涟漪——这是她们约定的暗号,水面晃三下代表有急事相商。
“曹琴默今日在太后跟前奉茶时,手背烫红了好大一块。”沈眉庄将暖手炉塞给夏冬青,那暖手炉带着沈眉庄的体温,帕子上金线绣的玉兰沾着冷梅香,丝丝缕缕的香气萦绕在鼻间。
“听说那套雨过天青瓷茶具,原是要赐给华妃的。”
甄嬛用银簪拨亮烛芯,烛芯“噗”的一声,跳动的火苗映着她耳垂上圆润光滑的东珠,闪烁着神秘的光泽。
“方才经过景仁宫,瞧见宝鹊抱着个红木匣往西六宫去。”她尾指在案几上画了个“曹”字,水痕很快被地龙烘得无影无踪。
三更梆子响过第二遍时,梆声沉闷而悠长,夏冬青突然盯着菱花窗低呼:“那匣子是不是缠着杏黄丝带?”话音未落,外头传来小宫女通传:“安小主来送新制的鹅梨帐中香。”
安陵容绛紫色裙裾扫过门槛,带起一阵细微的风,发间银蝶簪的须子在风中微微颤动,似是在诉说着她此刻的心思。
她将青瓷罐放在酸枝木圆桌上,指尖在罐口摩挲两下,那动作轻柔而缓慢:“夏姐姐近日总睡不安稳?这香里特意多添了柏子仁。”
夏冬青瞥见罐底隐约的墨绿纹路——那是华妃宫里才有的缠枝莲纹。
她接过罐子时故意晃了晃,只听见里头传来细碎的“沙沙”响动,她笑道:“安妹妹调香的手艺越发精进了,上月送给曹姐姐的苏合香,听说熏得她整夜好眠呢。”
安陵容耳后的胭脂突然显得过分嫣红,红得有些刺眼,像极了她此刻心底的慌乱。
甄嬛端起茶盏的动作顿了顿,沈眉庄的护甲在缎面椅垫上勾出半道划痕,“呲啦”一声,划破了室内短暂的宁静。
烛火爆开个灯花,“啪”的一声轻响,映得安陵容鬓边的珍珠流苏晃出冷光。
“夏姐姐说笑了。”安陵容用帕子掩住腕间新换的翡翠镯,那翡翠镯翠绿欲滴,却也难掩她此刻的紧张。
“曹姐姐如今协理六宫事务,哪像我们清闲。”她突然转向甄嬛,“莞姐姐可知晓?今早御花园东南角的土鼠糟蹋了好些罗汉松,花匠们正重新培土呢。”
夏冬青感觉袖中的碎瓷片突然变得滚烫,烫得她手心生疼。
她记得前世那株罗汉松底下埋着诅咒木偶,而此刻甄嬛正轻轻握住她的手,那温暖的触感让她稍稍安心。
“陵容倒是消息灵通,难怪皇后娘娘总夸你心细。”
窗外北风卷起枯叶,“呼呼”地拍打窗纸,那声音似是无数双无形的手在敲打着人心。
安陵容突然起身去关窗。
她背对着众人时,夏冬青看见她后颈的衣领沾着几点黄泥——御花园东南角新翻的泥土正是这种颜色。
“夏姐姐。”安陵容转回身时脸上带着浅笑,可眼底却像结着冰,那寒意让夏冬青不禁打了个寒颤。
“听说你前日劝着淳儿少吃杏干?她今早还跟我嚷着嘴里发苦。”她抚平裙摆上的褶皱,动作优雅却又带着一丝刻意。
“咱们做姐姐的,有时候操心太过反倒惹人嫌。”
沈眉庄的茶盖与杯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叮当”一声,似是在回应安陵容的话。
夏冬青低头整理腰间禁步的丝绦,青玉坠子碰着香囊里的金珠叮咚作响,那声音清脆悦耳,却也掩盖不了她此刻的不悦。
“安妹妹提醒得是,只是眼见着有人要往火坑里跳,终究不忍心。”
更漏声突然变得格外清晰,“滴答,滴答”,像是时间在催促着这场争斗的发展。
甄嬛腕上的珊瑚手钏滑到小臂中央,在烛光下像一滩凝固的血,那颜色鲜艳而又诡异。
安陵容的指甲掐进掌心,脸上却绽开更甜美的笑容:“姐姐们早些安歇吧,明日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她走到门边又回头,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那影子在地上摇曳,似是她此刻复杂的内心。
“对了夏姐姐,我方才路过长春宫,瞧见雷公公在井边擦洗灯笼,那井沿的青苔滑得很。”
门帘落下的瞬间,夏冬青看见甄嬛拈起安陵容用过的茶盏,对着烛光细看杯沿浅浅的胭脂印,那胭脂印娇艳欲滴,却也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窗缝里漏进的冷风卷着几片雪花,落在案几未干的茶渍上,慢慢晕开成模糊的灰影。
烛火在甄嬛眼中跳动成两点金芒,她将茶盏轻轻搁在案几上,青瓷与紫檀相撞的声响惊碎了满室暗涌。
“陵容这话岔得有趣。”她抬手将珊瑚手钏推回腕间,绢纱衣袖扫过夏冬青发颤的手指,那轻柔的触感却让夏冬青的心更加紧绷。
“冬青劝诫淳儿原是份内之事,倒叫你说成多管闲事。”
沈眉庄将鎏金暖炉往夏冬青方向推了半寸,护甲划过缎面发出细微的嘶啦声。
“前日淳儿贪食杏干闹腹痛,若不是冬青拦着......”她忽地止住话头,目光落在安陵容裙摆沾着的碎叶上,嘴角抿出冷硬的弧度。
安陵容耳后那抹胭脂红得几乎要渗出血来,她扶着酸枝木椅背的手指节发白,银蝶簪的须子却仍在甜笑着颤动。
“两位姐姐教训得是,倒显得我不知好歹了。”她突然从袖中掏出个绣着并蒂莲的香囊,绛色丝线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那光泽似是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方才那些浑话原是玩笑,夏姐姐莫要当真。”
夏冬青接过香囊时指尖微麻,苏合香混着陌生的辛辣气息直冲鼻腔,那刺鼻的味道让她皱了皱眉头。
甄嬛忽然倾身握住她的手,东珠耳坠擦过香囊上凸起的纹路,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这莲花绣得倒别致,针脚比内务府进上的还细密些。”
“陵容妹妹的绣工向来是拔尖的。”沈眉庄用绢帕拭了拭唇角,目光扫过香囊边缘泛青的流苏,那流苏在烛光下轻轻晃动。
“上月献给皇后的双面绣屏风,连太后都夸赞不已。”
安陵容的笑意凝在眼底,她退后两步扶着门框,月光将她的影子切割成破碎的条状,那破碎的影子像是她此刻支离破碎的伪装。
“夜深露重,妹妹先告退了。”转身时腰间禁步撞上门帘,玛瑙珠子在地面滚出清脆的响。
待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尽头,甄嬛突然抓起香囊凑近烛台。
火苗舔舐过缎面,几粒暗红色粉末从夹层簌簌落下。
“是马钱子。”她碾开粉末轻嗅,珊瑚手钏撞在案几上发出闷响。
夏冬青盯着香囊内衬隐约的墨绿纹路,前世曹琴默用这种掺了毒粉的香囊害死余答应的画面突然涌入脑海。
此刻,她心中满是震惊与愤怒,更多的是对这后宫险恶的深深无奈。
这安陵容,表面温柔无害,内里却如此狠辣,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她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郝静宜,取个火盆来。”
三更的梆子混着北风在窗外嘶吼,那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咆哮。
沈眉庄用银簪挑开香囊夹层,露出半片泛黄的符纸。
“东南角新翻的土......”她突然与甄嬛对视,两人眼底同时漫上惊色。
郝静宜端着铜盆进来时,夏冬青正将碎瓷片包进油纸。
火苗窜起的瞬间,她瞥见小宫女宝鹊提着灯笼从西偏殿闪过,杏黄丝带在夜色中飘成扭曲的蛇形。
子时的更漏声格外绵长,“滴答,滴答”,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夏冬青的心上。
夏冬青倚在软枕上数着窗外的落雪声,那“簌簌”的落雪声像是无数的叹息。
香囊焚烧后的焦糊味缠着安神汤的苦,在喉间凝成粘稠的团。
郝静宜突然轻呼:“小主额角怎么这样烫?”
眩晕感如潮水漫上时,夏冬青看见菱花窗上的冰纹幻化成安陵容冷笑的脸。
她攥紧被冷汗浸透的锦褥,指甲缝里嵌着的香囊碎屑刺得掌心生疼。
“把......把妆奁第三层那个青瓷罐取来......”
雷允恭的脚步声在廊下由远及近,夏冬青将解毒丸含在舌下,苦味混着血腥气在口腔炸开。
恍惚间听见郝静宜压低声音:“宝鹊方才往华妃宫里送了个红木匣......”
五更梆子敲响时,夏冬青盯着地砖缝隙里未扫净的香灰。
菱花窗透进的晨光将灰烬照成银白色,她忽然想起安陵容离去时那句“井沿的青苔滑得很”,喉头泛起更深的苦涩。
铜镜里映出张苍白如纸的脸,夏冬青将金箔花钿贴在额角,指尖触到尚未消退的灼热。
妆奁夹层里的碎瓷片硌着手心,她望着镜中自己发红的眼尾,忽然将梳妆匣重重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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