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背叛

　　枫舟在比赛中疑似使用流体招数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学校，大大小小观看比赛的人士现身说法，一时间分不清是真是假。

但为了稳定学校的教学秩序，上级对这件事情选择不予置评，敦促剩下的学生重新回归日常的学习生活中。

“看样子，这一次凛冬杯比赛，注定是要寄托在他身上了。”栀子暗自想道。他们究竟是想追寻什么奖励呢？

“栀子，你下课后来我的办公室一趟。”

栀子似乎早就料到，思想导师会找自己谈话，主要是因为最近与行舟在比赛上有过合作，她无异于寻找证据的一个突破口。不论如何，她都是被重点调查的对象。

走进走廊尽头的办公室，她端坐在那个好似给酷刑犯人坐的椅子上，等待着思想导师把门关上，随着砰的关门声，她的心也悬到了极点。

“想必枫舟之前是直接找你一起参赛吧。”

“是。”

“你们是否在比赛前夕一齐前往了保护湿地？”

“没错。”

“还算比较诚实。“思想导师转过身去拿走一大叠材料，上面遍布着密密麻麻散乱的笔记，估计是询问做的笔录，好家伙，这是要套出她的话么？

“从昨天班雷的证词来看，他的确在那一天看到了你们俩，当然这并不是白狐方的一家之词，还有诸多的证人，就不过多赘述了。“

“那么，你们在一起是否有使用过流体法术？”

“没有。”栀子一口回绝。

思想导师的眼神逐渐变得尖锐。

“包括水花术在内的一切与流动的因子，都是禁忌中的禁忌，你可明白？”

“嗯。”

“也行，你先回去吧。万幸的是上面还没有能够直接指证你的证据。但在此期间要提高自己明辨能力，不要再与流体学派的嫌疑学者进行任何形式的接触，若再次发现你也是插翅难逃。”

“学生明白。”

栀子谢过导师，从漆黑的走廊慢慢走了出去。她不敢回头，暗自思忖着下一步的计划。她回到宿舍就发现自己的座位有被剧烈翻动的痕迹，还好，其中的手写笔记并没有丢失，这是她唯一在这里能够拿的出手做交易的东西，她不能坐以待毙。

豆大的汗珠沁满了她的脸颊，花了将近二十分钟，她才集齐了所有的笔记。柜子里，床脚下，甚至是地板周围的废纸箱都不能放过。

“你这么着急让我来你宿舍是干什么？”

“这些，艾姐，拜托了。”不等她反应，栀子就将五本装订好的笔记放到了艾姐的手心里。

“你弟弟会用的上的，里面都是我考进南樱的精华版笔记，现在都给你了。”

“啊……这是真的么？想必你肯定是有求于我，对吧。”

“不是我信任的人我是不会这么做的。没错。我让你调查目前半人半兽的地牢中是否有因研学流体理论而被关押进去的重要人物，必要时多带一些细节回来。”

“只要有笔记，这些都包在我身上。”艾姐倒是爽快。

“嗯，麻烦快一点。我现在大概率会被跟踪，这件事情要快而且隐蔽。”

栀子望着艾姐离开的背影，不由得舒了口气。

仅仅过了一天，艾姐就拿到了一份手抄的入狱名单，上面大多写着犯人或者嫌疑人入狱的罪名。艾姐的办事效率果真是快。

栀子快速地拿着表单，寻找相关的日期，她清楚地知道，这件事肯定与行舟有关联，于是从行舟入学的大半年开始查起，果真，在行舟名字上方，她查到了蓝凯这个名字。

蓝凯：原担任凝结课实验课老师。因私藏流体理论书籍被捕。

再上面一个名字更令她感到震惊。

卡洛：原南樱大学图书馆管理员，因多次包庇蓝凯，给蓝凯提供禁书被捕。

“卡洛……”

“怎么了，发现了什么线索？”艾姐很是好奇。

“大概是前几天我还曾去过图书馆一趟，发现她跟往常一样呆在图书馆，并没有进监狱。”

“会不会是你看走眼了？”

“不会。”栀子一口回绝。

“或许还要再麻烦你一趟，就这一次了。“栀子恳切地说道。

“只要是我能办到的都可以。“艾姐很爽快。

“有一定风险，那就是查找卡洛之前的住宿地点，最好能够想办法进去寻找她和蓝凯的信件或者等等资料带回给我。但大概率她的住所被人封锁，如果进不去就立刻回来和我汇报那里的把守情况。“

“明白。”

“感激不尽。”栀子转过头，向远处眺望着即将落下的夕阳。

那一抹黄澄澄的余晖与黑色的乌云相互纠缠，随着天色越来越暗，乌云也愈加的浓密，张牙舞爪地撕碎那一抹本就暗淡的光芒，等待夕阳完全落下，四周恢复寂静之时，栀子开始行动。

刚一出门，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后面跟踪的脚步。随着一阵强劲的夜风呼啸而过，她突然加快脚步抄着一条幽深的小路往前走去，四周的落叶如同雨点一般从上面打下来，但栀子没有停下脚步，她拨开一片片扎手的灌木，熟练地从西侧的小径走出圣泉森林。在这里的分岔路口多达4到5个，很容易就能甩掉跟踪的人。

走到幻月池附近，栀子顺利地混入了人群之中。体育馆就在前方。

栀子之前早有了解决赛的比赛流程以及训练场地的安排，九点钟他们就会准时结束训练，体育馆就会熄灯。

人群渐渐地散去，灯光后散乱的影子也逐渐没了踪影。

出来了。栀子看到了旋洋。他还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行装，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如同一具幽魂一样，栀子确保周围没有人后，悄悄地跟随在他的后面。两人穿过云影擂台，向夜宵街走去。跟随一阵后，旋洋突然止住了脚步，在一处休息亭停下了脚步。

“你是谁？跟随我又干什么？“

“你是行舟的舍友，你应该很清楚学校曾经找到过你调查。”栀子单刀直入。

“哦，那是，可是我并不清楚。”

“别紧张，我是来好心劝你的。你过几天参加的决赛很可能是一场骗局。“

不等旋洋开口。栀子更是层层追问：“想必卡洛跟你做了交易，但是我想提醒你的是，无论如何和一个已经没有自由的人做交易，都是特别愚蠢的行为。”

“卡洛是谁？”旋洋还仿佛装作蒙在鼓里。

“你自己看。”栀子将艾姐交给她的监狱入狱簿递给他看。

旋洋拿出手电，眯着眼睛仔细查看，很快发现了卡洛的姓名。顿时感觉瞳孔地震。

“我知道你现在不信任我，但是你现在别无选择。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是一座断桥上的流浪者。我们只有联合商量对策，才可能解脱这一次上级对我们的怀疑。”

“依你的看法，卡洛实际上出卖了流体学派，拿牺牲我们的利益换回监狱中的自己和蓝凯？”

“没错，很大可能这是一次背叛。依我所知，卡洛之前委托过你们赢得比赛，好为蓝凯争取大赦的机会，在这个时间点她本该已经入狱，自由不受掌控。很显然，整个凛冬杯和卡洛都是高层放出去抓捕流体学派的一个诱饵罢了。”

“如果赢得比赛，同举办方共进晚餐，那就是——”

“彻头彻尾的鸿门宴。”

这一刻宛如晴天霹雳。旋洋意识到眼前的栀子已经从方方面面知晓了自己的动机，她很可能是上面的眼线，亦或者是她真的是纯粹的流体学者？那这么一来，她的预见很可能在这关键时刻挽救了他。

“这么说来，你应该也了解行舟入狱的事情了吧。”

“这我当然知道，预赛之前我和他是队友。”

“我一开始认为，这件事情往大了点说估计就是行舟与上面贵族学生产生的矛盾，所以我有意的回避了这场冲突。”

“你指的是白狐吧。”

“嗯。”

“这么看来，你是在劫难逃了。白狐百分百是上面安插的眼线。”

“这比赛我看来还是要去打。”

“必须得打。而且不出所料，上级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你取胜。”

好家伙，这么一来简直是请君入瓮。

“其实你想蒙骗上级对你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流体里定型术可以使用粘土仿造真身，只不过是或早或晚暴露的问题。比赛开始你就将计就计，比赛后想办法摆脱后面的晚宴，我会指引你一个出路。”

“愿得指示。”旋洋连忙点头。

“利用流体塑形好假身后立马逃出学校，根据地图指示到达东边的盾之丘。“

话音刚落，栀子就抄右边的近路跑去，没了踪影。

旋洋见状赶紧躲到四周的草丛。

“连个学生都能跟丢！这是上级的命令！要是遗漏了相关证据，有你好果子吃！”

几个吹雾员风风火火地闯到了亭子里，旋洋蹲在草丛里屏住呼吸，攥紧了刚刚拿到的地图。一个禁云使正好和他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但由于天色过暗，禁云使只看到了一片与草丛混为一体的黑色。

“往这里看什么！人都明显是往这边小道跑的！”

吃了顿训斥，一群人又风风火火地朝小道的脚印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栀子丝毫不敢放慢脚步。她飞速向宿舍楼走去，在门口遇到了等候多时的艾姐。

“已经被封锁了。”艾姐赶紧说，从里到外都是戒备森严。

“辛苦了。”栀子草草回应，示意后面有人要来。

天空下电闪雷鸣，转眼间狂风大作，疾风骤雨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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