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申报头条。

　　窗外传来报童清脆的吆喝：“看申报头条！上海学子虹口骂倭寇，多伦路血战显民族魂！我在杜公馆的檀木雕花床上惊醒，“床边有一张报纸，我抓过《申报》，油墨尚未干透的头版照片里，自己手拿斧头对峙日军的画面赫然在目，背景里王亚樵最后回眸被定格成永恒。

“杜先生连夜让印刷厂加印五万份。“管家老杨端来汤药，碗底沉着几片云南白药，“租界巡捕房今早收缴的报纸，全堆在十六铺码头烧，浓烟把黄浦江都染黑了。“

我正看着报纸，杜先生推门进入开口道：“侬命硬啊。“杜月笙披着狐裘立在窗前，手里捻着当天的《申报》清样，“全上海都看到侬在无线电里骂东洋人的腔调了。“他甩过报纸，头版通栏标题墨迹未湿：《舌战虹口！复旦学子怒斥“共荣“谎言多伦路喋血显民族气节》，副标题刺目惊心——“租界巡捕疑似日军假扮青帮义士冒死护同胞“。

沈哲浩的手指在“疑似“二字上摩挲，昨日巷战场景涌上心头。那些“巡捕“的38式步枪准星，此刻仿佛还抵着他的眉心。

“史量才亲自改的稿。“杜月笙点燃雪茄，烟雾中浮现申报主编刚毅的面容，“伊原本要写'日军公然违反停战协定'，被我拦下来了。“他指了指报纸边角的广告栏，德国亲人已到，请速接。我不理解看着杜，沈联芳的盘尼西林到了！必须今天帮他把这笔货接到。不然人和货都有危险。你起来洗漱一下，下楼我们一起去。我点点头。突然想起随后就问，那个徐小姐呢。杜老大笑了笑，放心，送回去了。这小姑娘家也有个有钱人。放心吧。父母是有名的学者，她不会有事的，不像你，人啊太出跳也不好。

申报印刷厂的地板在黎明前震颤。三台德国海德堡速印机吞吐着带油墨香的纸张，工人们却将最关键的第八版抽出来单独装订。那里藏着史量才亲笔的社论：“樱花国言而无信，制造多伦血案，沪上学子舌战倭寇，险些命丧虎口”

租界警务处督察长朱尔典带着英籍巡捕破门而入时，工头老孙正将最后一份清样塞进排水管。“史先生，您这样会害死整个报社。“朱尔典的文明杖敲打着校样上的血迹照片，那是老吴被日军刺刀挑开的胸腔。

“记者死在真相前，好过活在谎言里。“史量才扶了扶金丝眼镜，将钢笔抵住自己咽喉。窗外霞飞路上，申报报童的叫卖声刺破云霄：“看今日申报！东洋人当街枪杀龙国同胞！“

督察长长叹一声，史先生，保重。随后带人离去，史量才回头，对着工人喊！印抓紧印，赶在日本给我使绊子前！油墨没了用手写！用刻印！

我洗漱完以后，下楼只见杜月笙，端着咖啡，坐在沙发上，然后示意我坐身边。我刚坐下杜先生开口了。

“兄弟，如果侬想活下去，侬现在只有三个选择。“杜月笙将《大美晚报》拍在沈哲浩面前，国际版头条是日军在青岛增兵的消息，“一，去香港避风头，我在浅水湾有宅子；二，进申报当主笔，史量才缺个敢写国际时评的；三——“跟我去见南京的戴先生。“

窗外传来报童的叫卖，新印的《立报》头版赫然是我的照片，标题雷霆万钧：“现代祢衡击鼓骂曹沪上青年舌战倭奴“。

“我选第四条路。“知道你和88师264旅的黄梅兴旅长关系好，能帮我引荐他吗?杜老大看了看我，笑了笑，当然可以，后天吧。今晚和我去一次霞飞路，我们去帮沈联芳把盘尼西林送到苏州狮子林那里，张将军需要这批药，局势开始恶化这批药比黄金还值钱。老沈毕竟是个商人，我怕他有去无回。

这是我太爷爷！我当然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随后我问了杜要了一把美制M1911，和M1加兰德步枪。还有一把短匕首。他说行动前2小时全部搞定，也和我说了此次行动，我们在暗处，有冲突再出现，我点点头。

另一边沈家宅，一个身穿少校军官制服的人带着2人回到家中，沈联芳看到来人很激动，原来是他的第六个儿子，沈云宝，沈云宝时任南京政府第三战区88师264旅特务营营长。沈云宝见到沈联芳甚是开心，喊了一声，父亲，沈联芳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坐下，沈云宝说到，父亲张将军很在乎这批药，怕您有危险，所以让我再带两个东西今天晚上陪你取药。沈联芳点点头。然后介绍起来，小杨和小张，沈联芳点点头，让杨管家带他们进客房，然后转身告知儿子，今天也邀请了青帮的杜月笙暗中保护，所以不用太担心，随后两人开始聊起了家常，父子两人各自沟通近况，也讨论了昨日多伦路的血战，沈云宝表示，很佩服那个学子，但也很可惜牺牲了上海站很多优秀的特工。

就在此时沈联芳打断他，这小子前几天来我们家，说是我重孙，是你的孙子。沈云宝楞在原地，然后笑了起来。哈哈我都没结婚。然后看着父亲问道，有骗你钱吗？父亲摇摇头。什么都没有。就给他介绍了一份工作，也不知道怎么去参加了那个辩论赛。没想着这小子还有这本事。早知道把他留下来介绍给你去当兵了。好像被杜老大救走了。

沈云宝看着父亲，不着急，今天晚上先顺利把药取了。有机会的。然后父子两人继续唠嗑。

沈哲浩再杜公馆望向窗外交织的霓虹，申报馆方向的天空泛着诡异的橙红。他忽然想起穿越前爷爷病榻上的话：“报纸上的英雄活不过三集，战场上的傻子才冲头版要动脑子！“但此刻他摸到衣襟里奶奶送的长命锁，冰凉的银链上还沾着多伦路的石灰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