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血肉涅槃

　　地宫在震颤。

初代右手被撕咬的伤口处，青灰色血液如活物般蠕动，试图重新聚合。晨光却像品尝珍馐般咀嚼着那块皮肉，七彩与青灰两股力量在他体内激烈冲撞，皮肤下的血管时而泛起金属光泽，时而迸发虹芒。

将臣退至殉葬坑边缘，红瞳中映出几分惊骇：疯子……你就不怕被反噬成傀儡？

总比当你的棋子强。晨光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既有自己的低沉，又混杂着初代沙哑的余韵。他右眼的青灰色正在缓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邃的漆黑。

马婷儿挣扎着爬起，阴阳瞳突然刺痛——晨光的心脏位置，两团纠缠的光影正在互相吞噬。

（他的魂魄在厮杀！）

她咬破手指，以血为墨在空中画符：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金光符咒尚未成型，李信的身影突然从地底钻出。此刻的守陵人浑身爬满青铜纹路，十指化作利刃刺向马婷儿：休想干扰献祭！

滚开！

晨光的身影凭空闪现，右臂肌肉暴起青灰色经络，一拳轰碎李信半个身躯。陶土与血肉的碎块四溅，却在落地后化作青烟消散——这具躯体不过是傀儡。

没用的……李信残余的头颅在石壁上冷笑，我的本体与地宫同在……呃！

桃木剑贯穿他的眉心，剑身缠绕的朱砂绳燃起金焰。马婷儿喘息着拧动剑柄：那就烧了整个地宫！

九条龙影自剑穗铜铃中呼啸而出，顺着地宫甬道席卷而去。所过之处，青灰色雾气发出凄厉尖啸，千年阴气竟被纯阳龙火点燃！

将臣突然狂笑：烧得好！他撕开胸膛，取出一枚跳动的血红结晶，本座等了千年，终于等到初代结界松动——

结晶掷向燃烧的初代右手，三者力量轰然对撞！

咔嚓！

时空在这一刻碎裂。

记忆洪流。

晨光悬浮在虚无中，眼前闪过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初代创世神站在云端，脚下是崩坏的世界。祂的右手被黑雾缠绕，不得已挥剑自斩；

断肢坠入东海时，裹挟着最后一丝清明神志；

两千年后，徐福率童男童女打捞右手，却在触碰瞬间被吞噬殆尽……

原来如此。晨光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双手，你留了后手。

初代的虚影在身前凝聚：你很聪明……所以更该死。

七彩光芒突然暴涨，晨光抓住虚影的咽喉：想吃我？他的獠牙刺入虚影脖颈，下辈子吧！

记忆空间剧烈震荡，现实中的晨光猛然睁眼——右眼漆黑如墨，左眼七彩更甚！

现世，火海。

马婷儿被气浪掀飞，撞在青铜祭坛的残骸上。她看着晨光徒手撕碎初代右手，青灰与七彩的血液在空中交融，竟化作漫天光雨。

将臣的笑声癫狂：对！就是这样！吞噬祂！成为新的——

晨光突然闪现到他面前，沾染双色血液的手掌贯穿其胸膛：聒噪。

血晶在将臣体内碎裂，他的红瞳第一次露出恐惧：你早就知道……

知道你需要借我的手破坏封印？晨光抽回手掌，舔舐着指尖的鲜血，从你故意泄露秦陵坐标开始。

马婷儿突然明白了一切——将臣根本不想复活初代，他要的是晨光吞噬残躯后，成为更完美的容器！

地宫穹顶开始崩塌。晨光抱起虚弱的马婷儿，骨翼展开冲入燃烧的甬道。身后传来将臣最后的嘶吼：你压制不住的……当五极封印尽破……

我会在地狱等你！

晨光跪在溪边，漆黑右眼不断滴落青灰色血泪。马婷儿撕下道袍为他擦拭，发现那些血泪竟在石头上腐蚀出星空纹路。

你的眼睛……

初代的记忆。晨光握住她的手按在胸口，和我的心脏。

掌心下的心跳杂乱无章，时而停滞数秒，时而连跳如鼓。马婷儿的阴阳瞳清晰看到——那颗七彩核心外缠绕着青灰锁链，而锁链尽头连接着虚空中的某个存在。

第五处封印在昆仑。晨光突然开口，初代的头颅。

他抬起仍在滴血的右手，虚空勾勒出一幅地图：徐福当年分葬五极，唯有头颅所在……

话音戛然而止。晨光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血中竟有细小的青铜碎屑在蠕动！

晨光！

马婷儿慌忙结印，却发现契约印记变成了青灰色。更可怕的是，当她试图调动法力时，经脉中流淌的竟是初代的气息！

晨光苦笑着擦去嘴角血迹：同化的……不止是我。

溪水突然沸腾，倒影中浮现出李信残破的面容：小姑娘……你以为逃得掉？

无数青铜手臂从水底伸出！

昆仑之墟，永夜宫。

冰棺中的女子缓缓睁眼，她的面容与马婷儿有九分相似，唯独眉心多了一道七彩竖纹。

终于醒了……

棺盖在轰鸣中滑开，女子赤足踏出。殿外跪伏的万千雪妖齐声高呼：恭迎西王母归位！

她望向东方，嘴角扬起与晨光如出一辙的冷笑：

我的半身……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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