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血契共生

　　00:47分

图书馆的地下走廊像被巨兽啃噬过一般扭曲变形。

晨光站在崩塌的楼梯口，七彩瞳孔在黑暗中泛着幽光。他的指尖还残留着黄泉之门的青铜碎屑，那些碎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氧化发黑，最终化作一滩腥臭的黏液渗入地缝。

啧，真恶心。马婷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正用断掉的桃木剑挑开一具尸体的眼皮，被相柳的怨气污染了，这地方活不过今晚。

晨光转头，看见这个自称驱魔师的女孩正毫无顾忌地蹲在血泊里。她的旗袍下摆已经染成暗红色，右腿上的凤凰纹身在应急灯下若隐若现。更诡异的是——她脖子上被自己獠牙刺穿的伤口，正在以不正常的速度愈合。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晨光的声音带着低频震动，整条走廊的玻璃残渣随之震颤。

马婷儿抬头，左眼纯白右眼漆黑的阴阳瞳微微眯起：这话该我问你吧？她突然伸手戳向晨光胸口，三千年前挖出自己心脏的疯子，现在装什么失忆？

她的指尖在距离皮肤三厘米处被无形屏障挡住。空气炸开一圈涟漪，墙上的应急灯管接连爆裂。

黑暗中，两人无声对峙。

00:51分

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蠕动声。

晨光突然按住太阳穴，无数记忆碎片如钢针般刺入脑海——

冰川祭坛上，白发巫祝捧着青铜鼎跪拜；

他将指甲插入自己胸腔，挖出那颗跳动着七彩流光的心脏；

鼎中的液体沸腾，映出九颗狰狞的蛇头...

想起来了？马婷儿不知何时贴近，呼吸喷在他耳畔，当年你用自己的心脏封印相柳，现在它闻着味儿找上门了。

整栋建筑突然剧烈倾斜。晨光一把扣住马婷儿手腕，带着她跃至承重梁上。下方地面轰然塌陷，黑红色液体如喷泉般涌出，空气中顿时充满腐烂的海腥味。

晚了。马婷儿从旗袍暗袋摸出个智能手机，快速滑动屏幕，结界还能撑七分钟，够我们签个临时契约。

晨光盯着她屏幕上跳动的倒计时和卫星云图，僵尸脸上第一次出现错愕：你们驱魔师都用这个？

21世纪了大哥。马婷儿白了他一眼，难道用飞鸽传书？

她从腰间锦囊取出一块青铜碎片，上面古老的符文正发出微弱青光。晨光瞳孔骤缩——那是混沌印的残片，传说中创世神遗落的七枚钥匙之一。

血魂共生契，听过没？马婷儿突然咬破舌尖，将血喷在碎片上，你供我法力，我帮你控尸气，双赢。

晨光冷笑：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这个。马婷儿猛地扯开自己衣领，锁骨位置的混沌印记正在发烫，我是饲龙人一脉最后的传人，而你——

地面突然炸开，一条布满吸盘的巨大触须破土而出！

马婷儿被气浪掀飞的瞬间，晨光看见她嘴唇开合：

是注定要吞噬天地的混沌种。

00:58分

九道黑影从地底裂隙中冲天而起。

晨光在空中接住马婷儿，七彩瞳孔首次完全睁开。那些黑影在触及他视线的瞬间凝固，显露出真容——九颗房屋大小的蛇头，每颗头顶都长着张扭曲的人脸，腐臭的毒液从獠牙间滴落，将混凝土腐蚀出阵阵白烟。

漂亮，一醒就开大。马婷儿在他臂弯里吹了个口哨，不过物理攻击对上古凶兽没用......喂！

晨光已经带着她俯冲而下。他的右手化作利爪，七彩流光在指尖凝聚成实质性的锋芒。第一条蛇头被整齐切断时，断面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密密麻麻的怨灵。

白痴！相柳是怨气聚合体！马婷儿挣扎着掏出张紫符，让我......

第二条蛇头突然从侧面袭来。晨光转身用背部硬接，西装外套瞬间汽化，露出苍白的皮肤——那些被毒液触及的地方，暗金色符文如电路板般亮起。

马婷儿的瞳孔微微扩大：你体内有......

晨光没给她说完的机会。他单手掐诀，被斩断的蛇头突然爆炸，无数怨灵在七彩火焰中灰飞烟灭。相柳剩余的头颅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整座图书馆开始垂直下陷。

契约！现在！马婷儿趁机将染血的混沌印拍在晨光心口。

世界突然静止。

晨光看见无数金色丝线从两人接触点爆发，在空中交织成古老的契约文字。他的獠牙不受控制地伸长，而马婷儿脖子上的伤口再度裂开，鲜血化作血珠悬浮在空中。

以汝之血......

铸吾之魂......

两人的声音诡异地重叠在一起。当最后一枚符文成型时，晨光清晰感觉到有东西在胸腔里跳动——那不是心脏，而是某种更原始的、饥渴的共鸣。

**01:05分**

契约成立的瞬间，相柳的攻势突然停滞。

马婷儿趁机挣脱怀抱，踩着坠落的碎石跃至半空。她撕开紫符，九条金龙从符纸中呼啸而出，每一条都缠绕着血色雷光。

马家秘传·血雷诛邪！

金龙贯穿蛇头的刹那，晨光感到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他的七彩瞳孔中浮现出细小的金纹，视野突然扩展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他能看见每滴毒液的飞行轨迹，能听见三百米外蚂蚁爬动的声音，甚至能......

发什么呆！马婷儿一记鞭腿扫来，还剩三颗头！

晨光顺势抓住她的脚踝，借力腾空。两人身影在空中交错，契约之力形成完美闭环。当他的利爪与她的桃木剑同时刺入最后那颗主头颅时，时间仿佛被拉长——

晨光看见蛇头上那张人脸，赫然是自己的模样。

**01:12分**

随着震耳欲聋的爆响，相柳残躯化作黑雨倾盆而下。

晨光单膝跪地在废墟中，发现自己的指甲正在恢复正常。马婷儿瘫坐在三米外，旗袍破烂不堪，手机屏幕碎得只剩一半。

契约生效了。她喘着气举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两人重叠的心电图波形，你每吞噬一只妖魔，我就能抽取三成力量；我每超度一个亡魂，就能帮你压制......

晨光突然逼近，獠牙抵住她喉咙：你隐瞒了什么？

马婷儿的阴阳瞳微微闪烁。远处传来警笛声，蓝红相间的警灯透过废墟缝隙投在两人身上。

很多。她突然笑了，虎牙上还沾着血，比如你真正要对抗的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晨光听见她轻声道：

而是把你变成这副模样的——

创世神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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