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童叟无欺
书名:我成了尚书大人的药引 分类:现言 作者:宁拙 更新时间:2025-01-02 16:33:03
对于邬卓温的提议池暮没有考虑太久,毕竟邬月王的生辰就要到了,翌日一早她就让人去安王府上邀约,等待的过程内心忐忑。
回想起昨晚跟张舍坦白的情形,简直一言难尽。
昨天夜里池暮在他书房门口徘徊了很久,一直到张舍出来她才不得不开口。
“将军要去哪?”池暮笑得僵硬,也没听清他的回答,一心想着赶快说出重点,“将军是去雨花畔吗?我知道——”池暮抬眸看到张舍的眼神有异,本来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子断了线,脑子乱七八糟的。“虽然将军没说,但我知道这几晚你都在雨花畔,我今天也去过了,也有了新的发现。”池暮脸颊涨红,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下一刻就被张舍拉进书房,他把她抵在门背上,细细打量。
“阿暮和谁去的?小安王?”
张舍的声音越来越近,却把她的理智越拉越远。
“你可以问我的。”张舍手撑门背,但实际也没有与她拉开距离。
池暮看着他越贴越近,慌乱中想重新梳理自己的言语,但说出口的已是语无伦次。
“是你没跟我说的,那晚在房中你明明可以跟我说的。”
二人沉默,池暮说完就后悔了,而张舍在认真地回忆她说的那个晚上,随即就笑了。
“阿暮说的是昨晚?”
池暮把脸撇过一边,细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昨晚阿暮主动邀约,但是我没留下——”
“张舍!”池暮慌张打断。
张舍顺势贴在她耳边,“阿暮早该这么叫我了,整天喊将军,多生分。”
“为何跟邬卓温出去?”他侧头。
“将军去雨花畔找的人,小安王知道怎么用。”
此时二人四目相对,张舍温热的气息与之相交,而后贴上她的唇,一点一点往里探究,她的手腕被扣在腰后,被迫与他贴在一起,他起伏的呼吸带动舌尖辗转反侧,她闷闷发出一声,手腕被松开,她不自觉地抓紧他侧腰的衣服,踮起脚尖,缓慢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才松开,她依旧靠在他怀里。
“以后叫我承舟吧,我的表字。”他道。
她抬头看他,然后点头,“以后只有我俩的时候,叫你承舟。”
“那你呢?”
池暮摇摇头,“我表字姝妹,不好听,还是喜欢阿暮。”
姝妹是她祖母取的,父亲觉得甚好,商贾之家生得漂亮女儿,只盼来日高嫁名门,成为振兴门庭的登云梯。
“承舟。”池暮又念了一遍,“真好听。”
张舍下巴抵在她头顶,依旧把她圈在怀里,“我的表字是王上取的,知道的人不多,会这么叫我的就更少了。”
池暮喜滋滋地哦了一声,她想了想,“小安王想约你谈邬宁丰的事,如何?”
“阿暮觉得如何?”
“我觉得小安王可信。”
此时迎上张舍的目光,她赶紧解释,“商人最重利,他从君合关一路跟过来,还带我去见保护在雨花畔的人,如此看来他与我们此行的目的一致,或许比之更甚。”
提到雨花畔,池暮把在那里的所见所闻全都告诉了张舍。
“原来邬简喜欢的是男子。”张舍这两日在雨花畔也没查出江茸的真实情况,邬卓温的这步棋藏得挺深。
“承舟,可要见一见小安王?”
池暮抬头,他的吻又落了下来。
池暮甩了甩脑袋,让自己从昨天的回忆中清醒过来。
安王府离张舍的住处不远,怀安很快就把人带到了。
这次谈话,邬卓温把江茸也带上了,江茸没了上次的雀跃,多了几分忧虑。当听到邬卓温提议让池暮扮做侍女与他一同进入摄政王府的时候,才稍微松了口气。
“我不同意。”张舍道,池暮在一旁没出声。
“邬宁丰外出必有护卫队跟着,可以说是滴水不漏,极难突破。要动手的话选择在宅院内更合适,但首先我们得摸清宅院内的情况,我的计划是这样的。”邬卓温说,“江茸假意顺从邬简,带上阿暮入府,摸清邬宁丰的起居,在父王寿辰当晚下手。”
“为何要选在那天?”池暮问。
邬卓温嘿嘿一笑,“当晚邬宁丰带邬简去宫中赴宴,府中精锐必定全部出动,那期间张将军有充足的时间潜入府中埋伏,而后江茸拖住邬简让他们父子分开回来,如此能分散掉大半的护卫人手,我等拿下邬宁丰性命也就不算难事了。”
“小安王选择在其府中动手,是想把自己的嫌疑摘出去,对吗?”张舍出声。
“哈哈哈!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将军。”邬卓温笑笑,“邬宁丰在自己的府中出事,往小的说不过是家宅内斗。”
池暮细想一番,安排江茸入府,那邬简喜欢男子这件事就会被坐实,这无疑会加深父子二人的矛盾,若这期间邬宁丰在府中出事,在外人看来,更像是家事。
“还有呢?”张舍看向他,神色冷峻。
邬卓温心虚地看向池暮,缓缓道:“此番交易,利益捆绑是保住胜算的最佳方式。摄政王府深不可测,唯有池姑娘也在其中,将军方能全力以赴。”
此时桌上的茶已凉,也没有侍从进来更换,怀安在门外看守,门内的氛围陷入了某种异样的寂静。
江茸朝池暮眨巴眨眼,邬卓温也看向池暮。
“小安王该不会是在君合关的时候,就在打这个主意了吧?”张舍开口。
邬卓温一口喝掉冷茶,看不出是何情绪。
“既然如此,那小安王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我信你一次,但也就这一次了。”张舍拉着池暮离开。
池暮意外他这么快就答应了,想着此次合作也算是有了个不错的开始,颇为轻松。张舍的走得有些快,池暮小跑跟上去,然后牵住他的手并肩而行。张舍随之放慢脚步,也握紧她的手,不着痕迹地叹了叹气,才侧头去看她。
池暮一直在等他的目光垂下来,然后笑意盈盈。
“怎么了?”他问。
“承舟在担心我,对吗?”她轻声。
张舍低头默认。
“能与承舟并肩而行之人,从来不是躲在身后等着被救的那些人,我也不想成为那样的女子。”池暮看着他,神色奕奕,“虽然现在的我还很弱,但我不想坐以待毙。”
“我从未觉得阿暮弱小。”张舍停下,定定看她。
此时张舍心中烦躁难平,邬卓温把池暮当做筹码好让他不遗余力,但关心则乱,他害怕自己难以做到万无一失。他再次回头,神色沉沉,让刚从房中出来的江茸打了个寒噤。
而邬卓温仍坐在原处,纹丝未动。
“小安王还不走?”江茸问。
邬卓温抬头,一滴汗从额头滑下,“你过来,扶我一下。”
*
不出几日,邬简喜欢男子的事在整个蒙河传开了。
“听说了吗?宁王府的三公子带了个男子回家。”
“人家后来不是说了吗?是摄政王刚认的义子。”
“这算哪门子义子哟!我二叔家侄女的表哥是给他们府上送菜的伙计,他说三公子跟那个义子恩爱得很嘞!去哪里都黏在一起!”
“哎哟我的老天爷喂!造孽哟!”
街头巷尾的八卦,总是传得又快又夸张,虽然江茸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自己被别人描述成手翘兰花指的阴柔男子,忍不住大骂一声——
“离谱!”江茸愤然起身,连带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也被撞得撒泼不少。
池暮作为他的贴身侍女,也立刻配合,“少爷息怒。”
他们二人是昨天进入的宁王府,邬简听到小安王一回蒙河就去雨花畔找江茸,瞬间就坐不住了,不顾家里的阻拦,硬要把江茸接回府中,而江茸不似以往决绝,只是推搡几下就同意了,这让他心中重燃希望。邬宁丰无奈之下将江茸认作义子,只盼日后儿子厌烦了,再将此人除之。
听到动静,门外的侍从很快就进来收拾桌面,池暮正在安抚这位“少爷”,她一身鹅黄色的衫裙,头上的双平髻插了一支紫色发簪,额前的碎发自然垂落,如此极简的穿戴,更显平易近人。
按照江茸的人设,此时应该缩在侍女的怀中,梨花带雨地咒骂那些胡言乱语的市井之人。可当他张开双手正要贴近身旁的池暮,脑海中竟闪现张舍满含杀气的眼神,瞬间打了个哆嗦,收回双手,哭得更惨了。
池暮只当他入戏颇深,轻抚他脑袋,面露微笑:“少爷别哭了,比起公子给您的一切,那些外人的闲言碎语算得了什么呢?”
此时房中的侍从面面相觑,江茸抬头看了看她,她给江茸递了个眼神,江茸立即问道,“今日未曾见到三公子,是外出了吗?”
其中一个侍从讪讪道:“安王约三公子去望平山打猎了。”
池暮顿了顿,她明白邬卓温是想支开邬简,但约一个腿脚不便的人去打猎,也太奇怪了。此时邬宁丰还在宫中,这是他们二人摸清府中情况的好时机,江茸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抹掉眼泪转头去问侍从,“不知府中可有赏花的园子?在下不便独自出府,整日憋在房中甚是无趣。”
侍从大概指了指方位,说东边有个翠园,离这不远,就是路有些绕。还有侍从说直接带他们去的,江茸立马制止,说自己方向感极佳,从未出错,侍从由此对他多了几分好感,随即还嘱咐道:“听风阁也在东边,公子千万别走错了。”
江茸瞪大眼睛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刚进府的时候管家就有交代,王爷的卧房和书房是不能靠近的,邬简心中十分清楚自己爹有多介意江茸,于是也提醒他,听风阁是他爹的书房,而卧房与书房相连,此地万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