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激将法

　　“你......岂有此理！堂堂太子，怎能出此粗鄙之语？”

西云郡主又羞又气，面颊绯红，伸出一只玉手指着赵奕，浑身发抖。

燕国使团内也是一片哗然，不少人已经开始杂七杂八地斥责赵奕。

赵奕似乎是不以为然，斜眼瞥了西云郡主一眼，又去看其他地方。西云郡主定了定心神，这才忍住怒气，恢复了雍容淡定的气度。

大夏君臣这边，心里暗叫痛快。

也有人担心，赵奕言辞粗鄙，恐怕会激怒这位性格刚烈的西云郡主，引起外交事故。

西云郡主气的秀眉倒竖，冷冷说道：“我大燕军民遭遇雪灾，牛羊粮草，损失极多。大夏既是兄弟之邦，不肯划拨粮草银两解我大燕燃眉之急，太子殿下还对本郡主口出粗鄙之语，似乎是对两家联盟不以为然啊。”

众臣心里都是一凛：这郡主一口一个“两家联盟”，分明就是在找茬。

七皇子、九皇子心里暗自高兴：太子这个蠢材，闯下如此大祸，惹恼友邦，活该父皇大发雷霆。

七皇子赵贤出列，恭恭敬敬冲天子下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陛下啊，太子殿下说话也太过分了！什么叫贼婆娘？大燕郡主这样的皇室千金，万千宠爱，哪里被人说过这样的粗鄙之语？”

九皇子赵泰瞥了赵贤一眼：你这狗东西倒是反应够快，抢在本王面前给太子使绊子，本王又岂能落后？

“陛下，我们大夏、大燕联盟，是抵御乌桓塞外部落的根基。太子一言得罪了友邦，置我大夏于危险境地，实在是可叹、可恨啊！”

赵泰也赶忙出列，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对着天子下拜。

群臣之中，有不少人都是七皇子、九皇子的党羽，此时见两人出列指责太子，也接二连三地附和。

赵奕也不答话，只是笑眯眯地扫视群臣，心里暗自记下了跟着两个皇子起哄的臣子。

先打发了燕国使团。有机会，再跟尔等算账。

赵泽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稳坐龙椅，面无表情，既没有责怪太子鲁莽，也没有反驳西云郡主。

“郡主，既然燕国遭了雪灾，请求我大夏出钱出粮，赈济灾民，那就应该有个章程。把受灾范围、受灾地区、受灾百姓人数、需要援助物资，详详细细列一张清单呈上来，我大夏户部方可拨钱拨粮。你一开口就是白银五十万两，粮草二百万石，可有个依据么？”

赵奕目光灼灼，声音不高，却似乎带着无可辩驳的权威。

“这.......”

西云郡主被这忽然一问给呛住了。

其实，她本就是心存刁难之意，故意把钱粮说大。被赵奕一问，哪里能答得上来？

“伟人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看来，燕国君臣都是高高在上，听风就是雨，对于民间疾苦、事情真相，是一点都没有谱儿啊。”赵奕嘲讽道。

西云郡主强忍怒火，没有发作，头上的羽毛在微微颤抖。

七皇子、九皇子听了，也是心头一震：本以为太子只是在气头上说了两句粗话，没想到，他是真的胸有城府！

“哼哼，若大夏有诚意，不妨先把钱粮拨了，容本郡主回去，好好统计一下灾民，再行发放。若是有多余的钱粮，本郡主保证，给大夏退回来。”

西云郡主定定心神，强词夺理地解释道。

“退回来？鬼才相信啊。拉出来的屎，还有缩回来的？”赵奕笑道。

“哈哈哈！”

群臣之中，发出一片哄堂大笑。

西云郡主气的脸色通红，如果眼神能杀人，早就把赵奕这厮宰杀了一百遍一千遍了。

就连龙椅上坐着的赵泽，也是不禁莞尔，喃喃笑道：“这逆子，说话真是刻薄。”

“臣礼部侍郎王经，有本奏上！”

文臣当中，一名年轻的大臣恭恭敬敬走了出来。

“讲。”赵泽说道。

“太子殿下所言，实在是无礼之甚，有辱国威！我大夏乃是礼仪之邦，岂能对外国使臣如此粗鄙？”

王侍郎皱着眉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王侍郎与七皇子赵贤一向交好，经常在一起饮酒作诗，互相吹捧。七皇子“贤王”的名号，很大一部分就是他给宣传出去的。

听赵奕说话如此粗鄙可憎，王经心里盘算，出来奏太子一本，既能迎合了天子的心思，给赵奕一棍子，又能在七皇子跟前讨个好彩头，拍拍马屁。

果然，听王侍郎这么一说，群臣都安静下来。

“有辱国威”这四个字，大家都担待不起。

七皇子微微点头，一脸赞许。

赵奕微微一笑，看着王侍郎：“侍郎大人，本太子知道你跟我不对付。只不过，人家燕国人都骑到你头上拉屎拉尿了，你还把他们当祖宗供着？咱关上门来，你怎么骂我都成，当着外人之面，岂能窝里斗？难道你早就叛变了？”

“殿下......臣不是那个意思！”

王侍郎一向能言善辩，被赵奕这么一说，也是张口结舌，磕磕巴巴。

龙椅上的赵泽，看着王侍郎的眼神也是冰冷冰冷的。

“臣乃是礼部侍郎，掌管臣工礼仪。太子虽然一心为国，可是说话......也确实是口无遮拦。臣并无叛国之意，还请陛下明鉴啊！”

王侍郎面色煞白，身子一个劲地哆嗦。

“我呸！你这腐儒，开口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你嫌弃本太子说话粗俗无趣，你对付燕国使团啊？你还真指望给人家的钱粮多了，给你退回来？”

赵奕不依不饶，出言嘲讽。

王侍郎吓得都快站不住了，差点坐在地上。

赵泽在龙椅上缓缓开口了：“王侍郎所言，不合时宜。暂且退下，在家中思过。如何处置，容后再议。”

“臣，谢主隆恩！”

王侍郎失魂落魄、跌跌绊绊地走了出去。

群臣都不敢多言。天子赵泽的话，算是给太子定下了基调：为国而言，不必拘于小节。

西云郡主调整了一下呼吸，瞪了赵奕一眼，缓缓道：“太子殿下说话如此粗俗，恐非礼仪之邦的待客之道吧？”

什么“拉出来的屎还有缩回来的”，的确不像是一国太子的语言。

“郡主难道不拉屎？”赵奕开口问道。

“你......粗鄙之语！粗鄙之语！”

郡主气的粉面通红。若不是在别国的朝堂之上，早就粉拳招呼了。

“只吃不拉，郡主是个貔貅啊。”

赵奕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