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合

　　2018-09-07

01：00…

缤堇坐在天台顶上，双手向后撑着。

突然，她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诶，如梦姐…”

伊如梦匆忙把半个饭团咽下，“唔，怎么了？”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请示！”缤堇作严肃状，“今晚我们睡哪里呀。”

“啊？”伊如梦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我耳朵没出毛病吧？再说一遍？”

“如梦姐，今晚我们睡哪里…”

“嗯，看来是没毛病…话说你想的怎么和我刚才考虑的问题一模一样啊。”

“嘻，这也许就是缘吧。”

“缘啊。”伊如梦脚下发力，跃到了缤堇身旁。

缤堇蹭了蹭伊如梦：“副队长大人，晚上总归是要待在床上睡的嘛。露天睡觉成何体统，对吧?”

“是啊，怎么能让你冻着呢。”说完，伊如梦从笔记本里掏出一张纸条，“看这个！”

“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小裁的地址。就是刚才…不对，是之前和我寒暄的队士的住处。”言及此处，她莫名感觉心口一酸，“怎么样，要去吗？”

“嗯，就是不知道有多远，更何况人家现在应该已经睡着了吧，我们打扰到她睡觉是不是不太好……诶，如梦姐你哭了？”

“没有啊。”

“骗人，我都看到了。”缤堇说道，“眼泪都快滴下来了呢。”

“抱歉…”伊如梦稍稍侧过脸，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好啦，我们走吧，如梦姐！”缤堇拉着伊如梦的手道，“器材已经全部收拾好了哦！”

“等下，毯子我来…”

“毯子就由我来收拾吧，如梦姐先想下待会儿见到老朋友之后要说些什么吧。”

01：11…

伊如梦把折好的毯子放进缤堇的背包，“好啦。”

“嗯嗯，谢谢如梦姐，我们快点走吧！”

……

01：25…

伊如梦突然停下了脚步。

“呼…怎么了，如梦姐？”

“现在是几点…”

缤堇看了看表，道：“一点二十五分啊。怎么了，如梦姐？”

“对啊，我们大半夜的去她家干嘛啊！”伊如梦抬头看了看暗红的天空，“人家都睡着了，做梦做到一半被我们打搅，这也太不好了。”

“咯咯，如梦姐你错啦。”缤堇笑着说道，“我赌一顿饭，她还没睡呢。怎么样，要赌嘛？”

“我不信。”

“人间的年轻人是这样的啦，他们之中熬夜熬到半夜一两点还在聊天打游戏的人，多的是呢！”

“我不信。你看这底下哪盏灯是亮着的？”

“咦，街灯怎么也灭了？！”

“嗯……”

伊如梦突然觉得空气变冷了。

“缤堇，感觉到冷了吗？”

“是有点…好像…”

“是幻觉。”

“啊？这就撞到傀了吗？！”缤堇慌忙从腰间抽剑，“在哪在哪？如梦姐我怕……”

三千米外，顾小裁住所…

顾小裁猛地从被窝里抽出左手，在床头柜里摸出灵剑：“来了吗。”

几乎与此同时，她的右手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是我，小裁。十四区，叁柒贰壹号的残体，上钩了。”没等对方回答，她便把电话挂断了。

“大夏天的晚上，才洗过澡，空调吹得正凉快…”话音刚落，她便套好了衣服。

“回来之后又要洗个澡……”

哗啦！

是窗玻璃猛地被拉开的声音。

“烦死了！”

嘭！

是窗框与窗框碰撞的声音。

01：28…

缤堇正费力地招架着叁柒贰壹号的一条“触须”。

“如梦姐，我这边…”

伊如梦利落地斩落两条触须，吼道，“麻烦的只有烟！这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触须掌握规律就能躲！”

“可我什么都看不见啊！”

“怎么会！”言语间，伊如梦又斩落了一条触须，左掌则是往前一推，数颗泛着赤芒的珠子扑向张牙舞爪的触须丛，随着高温灼烧时的“呲啦”声一同而来的还有四溅的破片。

伊如梦习惯性地用左臂挡住破片后，左手食指中指一并一挥，一道金芒涌现：“浪铁炎！”

趁着傀与自己之间有所阻挡，她连忙向缤堇的方向奔去…

“缤堇！”

“在！啊！”

“伤到哪儿了！”

“左臂……呜！”缤堇只觉得一股腥甜正止不住地从口中涌出，浑身使不上力气。

脚下一软，她倒在了伊如梦的怀里。

“破道之四十三，半触破！”从伊如梦的两点钟方向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稍稍在后传来的还有爆炸的巨响。

“破道之四十八，地灼！”是一个陌生青年男子的声音。

不久，伊如梦感觉周身的寒意消失了。抬头一看，星星点点的柔和白芒正升向天空。

“缤堇，抬头吧…傀已经被干掉了哦。”

“她怎么了？”男青年用不甚关心的语气说道，“不会是实习的新人吧。”

“那又怎么样！！”伊如梦冲着男青年喊道，“要你管！”

四人都很明白，她吼破音了。

“我…”男青年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便被顾小裁打断，“如梦姐，你们这是？”

“是我不好！”伊如梦不无愧疚地说道，“大半夜的还要麻烦你们…”

“没事，人不是还在嘛。就当是半夜运动一下也好。”顾小裁仍是不温不火的样子，“哦对了，那位叫徐临，其徐如林的徐，欢迎光临的临，是五番队临时加派过来的队士。”

“五番队队士徐临…”

“二番队监察组副组长伊如梦。”

……

01：38…

“非常对不起！缤堇不小心被傀打伤了，还影响到小裁的睡眠…”

“哪用得着抱歉啊。如梦姐你可真是的，和缤堇一起洗个澡缓和一下吧，嗯？”

“呀？不行啊。”

“那就是想和我一起洗喽？是这样没错吧！”

“欸…”伊如梦觉得自己脸颊火辣辣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答应了对吧？”顾小裁兴奋地搂着伊如梦，“是答应了没错吧！”

“欸…”

“嗯，就这么说定了哦！”

01:58…

“如梦姐，小裁姐，我洗好了。那个，有衣服吗…”

“啊，等一下哈。”小裁从衣柜里取出一条睡裙，走到浴室门前，“哗”的一声拉开移门。

“小裁…姐？！”缤堇的声音有点发抖。

“呐，你的睡衣。”

“谢谢…”接过睡裙时，缤堇的手不知是因为受伤还是惊吓，抖得像筛糠一样。

02：00…

缤堇从浴室里出来了。

“好，如梦姐，我们一起进去洗澡吧~缤堇，头发擦干后不要忘了吹干哦。”

……

02：01…

浴室。

“如梦姐？”顾小裁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

“不脱衣服吗？”

“不行。就算我们曾经是同睡一张床的交情…我怎么好意思在…”

“那我转过去？”

“老样子。小裁，请你出去…”伊如梦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说道，“或者，这个澡我不洗也罢。”

“哎呀，如梦姐…”小裁轻声抱怨道，“太拘谨了吧…”说完走出了浴室，轻轻地把门掩上。

“不过，这种感觉，也挺好。”

02：44…

两人手挽着手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小裁见阳台的灯依然亮着，疑惑地在伊如梦耳畔轻声说道：“如梦姐，她不会还没睡吧…”

此话一出，后者的脸颊瞬间变得羞红。

“曾参子，孔……孔丘生。”一句不管怎么听都像是梦话的话从阳台传来。

“之前没见她说过梦话啊…”

“与君之水天上来…斗酒十千杯莫停。君不见：古来圣贤皆寂寞，壹是皆以修身本。轻去就，死生为虚诞；为未乱，治乱之条贯……余不忍为此态也，犹人之有四体也……日晒炎炎似火烧，与客泛舟到剡溪。姑苏城外新醅酒，沙场秋点夜光杯。闻之压城城欲摧，大珠小珠落玉盘。日上三竿暖吾骨，会当一饮三百杯……他日若遂凌云志，任尔东西南北风！风休住，蓬洲吹去三山去！”

“这到底…”伊如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的天哪…”顾小裁正在检索自己的知识储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