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外门惊雷

　　辰时的钟声撞碎山间薄雾，青冥广场九座玄铁擂台泛着冷光。

江曳波摩挲着木鞘上的符纹，隔着人群与南宫焰阴鸷的目光相撞。

这位南宫家少主换了身金丝软甲，腰间新佩的鎏火剑吞吐着赤芒——昨日王铁山的储物袋，倒是给对手做了嫁衣。

“第一轮，混战夺旗！“玄霄的声音裹着剑气传遍全场。

九道赤旗自云中坠落，旗杆没入玄铁擂台三寸，旗面“青冥“二字渗出森然剑意。

江曳波刚跃上三号擂台，脚下突然窜出地刺。

他旋身避让时，木鞘顺势横扫，将偷袭的外门弟子震下擂台。

剑骨在皮下欢快游走，他能清晰感知到方圆十丈内每道剑气的轨迹。

“废物。“

南宫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鎏火剑卷起热浪，江曳波的道袍瞬间焦黑。

他故意踉跄几步，引得南宫焰欺身直刺，却在剑锋及体的刹那用木鞘点地。

青冥剑气自下而上撩起，将鎏火剑引向左侧持鞭的女修。

“啊！“惨叫声中，女修左臂应声而断。

南宫焰慌忙撤剑，江曳波已借反震力跃至旗杆顶端。

木鞘轻敲旗面，沉睡的剑意骤然苏醒，化作万千剑气横扫擂台。

三十七名修士如秋叶纷飞。

江曳波攥住赤旗的瞬间，看台上响起酒剑长老的嗤笑：“小霜华，这夺旗规矩该改改了。“

午时的日头晒得玄铁擂台发烫。

江曳波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连战七场后，木鞘上的符纹已转为暗红，每次挥动都带起血腥气。

他能感觉到剑骨在吞噬败者的剑气，青冥残剑在鞘中不安分地震颤。

“第八场，江曳波对南宫焰！“林霜华的宣判声裹着冰霜。

看台最高处，玄霄正与七位长老结成剑阵——方才三号擂台暴走的剑气，竟削去了东侧观礼台的檐角。

南宫焰跃上擂台时，鎏火剑在地面拖出焦痕：“现在求饶，本少主赏你个痛快。“

江曳波解下木鞘插在擂台边缘。

这个动作让南宫焰瞳孔骤缩——三日前王铁山被废右手时，少年也是这般随意。

“开始！“

鎏火剑化作赤龙扑来。

江曳波闭目凝神，剑骨视野中，南宫焰周身流转的灵力如沸腾的岩浆，唯独檀中穴有团墨色阴影。

那是强行突破筑基期的反噬，昨夜洛御风给的玉简里写得明明白白。

木鞘横拍剑脊，青冥剑气如毒蛇钻入裂缝。

南宫焰突然僵住，鎏火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剑身浮现蛛网状裂痕。

“你下毒！“南宫焰目眦欲裂，嘴角溢出黑血。

江曳波旋身踢向他檀中穴：“对付你，用不着。

“这一脚裹挟着七场连胜积蓄的剑意，南宫焰倒飞撞断旗杆时，怀中的噬心丹瓷瓶恰好滚落。

看台哗然。玄霄的剑阵突然转向，七道剑光锁住江曳波周身大穴：“孽障竟用魔宗手段！“

木鞘炸成碎片。

青冥残剑自动护主，却在触及剑阵时悲鸣坠地。

江曳波单膝跪地，看着玄霄剑尖逼近咽喉——这老东西根本早想除掉他！

“且慢！“

酒葫芦撞偏剑锋，酒剑长老醉眼朦胧地挡在中间：“噬心丹是南宫家秘药，戒律堂何时管到世家头上了？“

玄霄脸色铁青。

看台阴影里突然传来轻笑，洛御风把玩着南宫焰的断剑走来：“好热闹呀，原来名门正派都爱玩贼喊捉贼？“

申时的残阳将血旗染得更艳。

江曳波嚼着止血草靠在廊柱下。

最后那场混战，他硬接了玄霄三成剑气，此刻五脏六腑都像被火燎过。

木鞘碎片在掌心聚成诡异图案，与剑痕纹路逐渐重合。

“小子，感觉如何？“酒剑长老抛来酒葫芦。

烈酒入喉，江曳波突然剧烈咳嗽——酒液里竟混着金疮药。

“剑骨在吃你。“

头突然正色，“每用一次青冥剑气，那些符纹就往上爬一寸。“

江曳波扯开衣襟。

剑痕已蔓延至心口，皮肤下游动的青光如同活物。

昨夜修炼《噬剑诀》时，他亲眼看着剑骨吞掉半截断剑。

“藏锋术不是压制，是驯服。“

酒剑长老突然并指划破他手腕，血珠悬浮成剑形，“青冥剑宗真正的秘传，是养剑于血。“

看台方向突然传来惊呼。

两人转头望去，只见洛御风立在最高旗杆上，脚下踩着昏迷的南宫焰。

她指尖情丝缠绕着七枚赤旗，旗面“青冥“二字正渗出黑血。

“奴家改主意了。“

少女赤瞳倒映着漫天剑光，“这场大比，我也要玩——“

七旗齐断的刹那，护山大阵发出悲鸣。

玄铁擂台轰然崩塌，地底伸出无数白骨手臂。

江曳波剑骨暴走，青冥残剑自动飞向阵眼，却在半途被血色情丝缠住。

“抓住她！“玄霄的怒吼被淹没在鬼哭声中。

洛御风踏着白骨飘然而来，指尖轻轻划过江曳波颈侧剑痕：“现在，你是我的了。“

剧痛让江曳波瞳孔涣散。

在彻底堕入黑暗前，他看见酒剑长老的锈剑终于出鞘——剑身刻满与木鞘同源的符纹，只是那些纹路浸着干涸的血色。

戌时的地牢阴冷刺骨。

江曳波在锁链声中苏醒。

玄霄的剑气锁贯穿琵琶骨，却意外激发了剑骨的凶性。

他能感觉到青冥残剑在百里外呼唤，木鞘碎片在血管里游走重组。

“他们喂你吃了锁灵丹。“

隔壁牢房传来沙哑声音。

独眼剑奴蜷缩在阴影里，脚镣上刻着江氏家纹：“但剑骨不需要灵气，对吧？“

江曳波猛然绷紧锁链。

这个在剑碑林出现过的人，左眼窟窿里蠕动着熟悉的符纹——与洛御风的情丝如出一辙。

“想知道你娘怎么死的吗？“剑奴咧开嘴，露出半截断舌，“她不是自杀，是被青冥剑......“地牢突然剧烈震颤。

血色月光穿透石壁，洛御风的银发在月光中泛着妖异红光。

她身后跟着十二具血傀儡，每具都穿着戒律堂弟子的服饰。

“该收网了。“

少女指尖情丝刺入江曳波心口，剑痕纹路瞬间爬满全身，“让我们给这些伪君子......“话音未落，地牢穹顶轰然炸裂。

酒剑长老的锈剑裹着滔天剑气斩落，剑光照亮他布满符纹的右臂——那些纹路与剑奴同源，却更加古老狰狞。

“老东西果然没死透！“洛御风尖啸着催动血傀儡，“杀了他！“

江曳波在剑气风暴中艰难抬头。

他看见酒剑长老的独眼流出血泪，看见玄霄的剑阵倒戈相向，最后看见青冥残剑穿透自己胸膛——原来剑骨真正的食粮，是持剑者的心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