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最后一科结束的铃声响起，整个校园瞬间沸腾。

六个人在校门口齐聚，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

“终于！解放了！”宋悠优高举双手，书包甩在身后，差点砸到了路过的魏家寅。

魏家寅敏捷的躲开，“吃饭去？我请客”

热气腾腾的火锅咕嘟咕嘟冒着泡，红油翻滚，香气四溢。宋悠优夹起一片肥牛，蘸满酱料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要把这三个月的肉都补回来！“

姜霜语小口喝着冰镇酸梅汤，脸颊被热气熏得微红。谢景禾坐在她旁边，默不作声地把她爱吃的白玉菇捞进她碗里。

晏舟推了推眼镜，难得地主动举杯：“敬中考结束。“

玻璃杯碰撞的清脆声响中，六张年轻的脸庞映着暖黄的灯光。

KTV包厢。

霓虹灯球旋转，将五彩斑斓的光斑投在每个人身上。晏川一把抢过麦克风，跳到茶几上：“开场曲我来！“

熟悉的旋律响起——是动力火车的《当》。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晏川扯着嗓子吼，完全不在调上，却带动了全场气氛。

魏家寅啧了一声，拿起另一个麦克风加入。

宋悠优笑得直拍沙发：“救命！这是杀猪还是唱歌啊！“

姜霜语捂着耳朵，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轮到晏舟时，他出乎意料地选了首英文歌，嗓音低沉温柔，竟然出奇地好听。宋悠优瞪大眼睛：“晏舟！你居然藏了这一手！“

晏舟淡定地放下麦克风：“偶尔放松。“

“下一首我们的！“宋悠优一把拽起姜霜语，前奏响起，是一首节奏明快的情歌对唱。姜霜语原本还抿着嘴笑，可当熟悉的旋律流淌出来时，她眼神突然亮了起来，手指跟着节拍轻轻敲打麦克风。

“准备好了吗？“宋悠优冲她眨眨眼。

姜霜语深吸一口气，开口的瞬间，清甜的嗓音像泉水般流淌出来。宋悠优立刻接上，两个女孩的声音一高一低，默契地交织在一起。

“哇哦——“魏家寅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手里的啤酒差点洒出来，“这水平能出道了吧！“

原本角落的晏川突然站起来，一把拽住魏家寅的手腕：“伴舞。“

“啊？等等我还没——“魏家寅话没说完，就被拉到了包厢中央。晏川跟着节奏点头，动作僵硬得像机器人，而魏家寅干脆放飞自我，扭出了一套自创的“街舞“。

谢景禾坐在角落的高脚凳上，长腿撑着地，手指在膝盖上打着精准的节拍。灯光掠过他含笑的嘴角，映得眼底一片温柔。

指尖轻轻摩挲着挂在胸前的徕卡相机。这台老式胶片机是晏舟十五岁生日时祖父送的礼物，此刻正安静地反射着包厢里流转的彩光。

就在高潮响起的刹那，晏舟按下快门。机械快门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像是把时光咬住了一秒。

魏家寅突然闯入镜头，举着啤酒瓶当荧光棒挥舞。晏舟微微皱眉，却在下个瞬间捕捉到他仰头大笑时，喉结在灯光下划出的漂亮弧线。又是一声“咔嗒“。转到谢景禾时，晏舟特意放慢了动作。取景框里的少年靠在吧台边，骨节分明的手指随着节奏轻叩玻璃杯，橙黄色的灯光从他身后的射灯打过来，给他轮廓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当谢景禾无意识地望向姜霜语时，晏舟精准地抓住了那个眼神——温柔得像融化的雪水。

“晏舟！别光拍啊！“宋悠优突然冲镜头比耶，差点撞翻桌上的果盘。宋悠优将麦克风塞到晏舟手中“该我记录你啦！”

在魏家寅夸张的起哄声中——宋悠优按下快门。

“36。“他轻声念出这个数字，松开紧绷的肩膀。相机开始自动回卷，发出细微的机械运转声。

晏舟取下胶卷时，发现谢景禾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

“拍得怎么样？“谢景禾问

晏舟把胶卷放进随身携带的铅袋里：“等洗出来就知道。“

窗外，城市的霓虹与星光一同闪烁。而在这个小小的包厢里，三十六分之一秒的时光，已经被永远封存在银盐胶片上。

姜霜语把麦克风塞到谢景禾手里：“该你了。“

他犹豫了一下，点了一首《认真的雪》。

前奏响起，包厢突然安静下来。谢景禾的声音低沉温柔，像冬日里飘落的雪花，轻轻落在每个人心上。

“雪下得那么深，下得那么认真...“

姜霜语托着下巴看他，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流转。她突然发现，他唱歌时睫毛会微微垂下，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的嗓音比平时低沉，带着微微的沙哑，像冬日里呵出的白气。唱到“爱得那么认真“时，目光不经意扫过姜霜语的方向。

最后一个尾音消散在空气中，谢景禾放下麦克风时，耳尖已经红透。姜霜语第一个鼓起掌来，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原来你唱歌这么好听。“

魏家寅扑过来勒住谢景禾脖子：“深藏不露啊！下次联谊你必须上！“

几杯啤酒下肚，宋悠优已经有点晕乎乎的了，靠在姜霜语肩上傻笑：“我们...以后还会这样聚在一起吗？“

姜霜语搂着宋悠优的肩轻声说：“会的。“

姜霜语脸颊泛红，手里拿着半杯没喝完的酒，突然站起来：“敬青春！“

“敬青春！“六个杯子再次相碰。

窗外，夜色已深，星光点点。而包厢里的歌声笑声，仿佛永远不会停歇。

就像他们的青春，永远热烈，永远未完待续。